第248章 长歌36

夜幕星河,风轻云淡。

一场闹剧一般的造反彻底泯灭于星辰之中,成为了天地中的一抹灰暗。

连时紧了紧手中的锦帛,目光沉冷而妖异。

她拽着衣袖,叮嘱在乾清殿收拾血迹的宫女还有太监,“将陛下的尸体殓好,遗体最好不要见到一丝血。”

她母后见不得血腥。

她舅舅那边已经将参与造反的御林军全部拿下了,这点她丝毫不用担心,当机立断是她的母后,遗诏在她手里,若是大皇子有异心,必然会去找她母后。

连时带了几十个费家军,浩浩荡荡的去了焦兰殿。

皇帝被谋杀这件事想必已经传到了她母后耳中,她来时,焦兰殿灯火通明。

不过多余的是,大皇子也来了,而且先她一步。

“长歌,见到皇兄,怎么也不问安?”大皇子坐在皇后主位一侧,轻轻挑了挑眉,对连时说话的语气很是不耐。

连时自然没废礼,冲他道:“长歌见过皇兄。”

“都这么晚了,长歌还来母后这是不是有些不妥?母后身体欠安,你也该为母后的身体考虑考虑。”大皇子不善地说道。

连时盯着大皇子那张嘴脸,就知道他脑子里在谋划什么,不过他还真不是一般的蠢,长了一个脑袋却不知道怎么用,看着就像极了一个笑话。

再者,你听听他说的这句话,是人话吗?

“这话应该回敬给皇兄才是。”连时扯了扯嘴角,冷笑道,丝毫不给大皇子一点儿面子。

“咳咳咳……都别说了,本宫知道你想要什么,遗诏本宫没有,更何况谁继位是陛下说了算,你这是做什么?老二将陛下逼死了,你也要有一学一,来逼本宫不成?”

皇后本就是拖着病体坐在主位上的,大皇子这般言语说白了就是为了想要那个皇位,威逼利诱没用就学一学老二,对付一个皇后而已,若是他想,逼宫又如何?

连时也不打算拐弯抹角,她直接将遗诏扬了起来,将上面的遗诏旨意说了一遍,让大皇子死心。

“你若是为了皇位起兵造反,那就只能落的和二弟一样的下场,若是你拥六弟上位,自然会割让封地给你,让你做个闲散王爷,皇兄你的谋略一向不如二弟,如今他的下场你也看到了,你也要如他一般,成为刀下亡魂吗?”

这句话直接断了他最后一丝想要逼宫的想法。

大皇子除了暴躁一些,脑子不好使之外,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毕竟他做什么都在连时的掌控之中,压根就翻不出她的五指山。

连时并不打算赶尽杀绝,李宴亭这个皇位已经是铁板订钉的事了,只要大皇子脑子不抽,他都会答应连时的承诺。

早朝。

宫变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大臣们一早就纷纷进了宫,想要知道皇后该如何定夺皇位的继承。

皇后今日穿得一身繁琐华丽的凤袍,一头凤冠压在她的头顶,将她整个人衬得极其有威严。

连时站在她的身边,搀扶着皇后走向那至高无上的高台。

皇后先是一脸痛心疾首地批判了一番二皇子的作为,而后又将遗诏上的内容宣之于众。

“六皇子宅心仁厚,英勇善战,是绝佳的帝王之选,众臣以为如何?”皇后高声道。

朝臣中有不少大皇子的政党,一时间都纷纷看向他。

大皇子见状,出了行列,站在高阶之下,恭敬拱手道:“既是父皇的遗诏,那六弟便是这皇位的继承人。”

大皇子这话一出,他的政党也都跪了下来,“皇后娘娘圣明。”

“快马传信与六皇子,让他回来继承大典。”皇后大手一挥,便退了朝。

“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下朝之后,皇后就先行回了宫。

原本连时也打算同行,结果刚一踏出殿门外,就被陆蓁截了个胡。

“你们年轻人的事,母后就不掺和了,去吧。”说着,皇后拍了拍连时的手背,示意让她放手去做。

连时莞尔点了点头。

两人一路走到桃花苑,才停了下来,坐在亭中。

苑中的桃花已经谢了,绿色的芽儿已经抽条成了肥硕的叶片,整个苑中都充盈着一抹盎然。

很快跟在身边的宫女便让人摆了一些糕点和酒酿。

连时扬手将一旁的酒壶拿起,给陆蓁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斟了一斗。

看着连时行云流水的动作,陆蓁忽而一笑,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好久没有与殿下这般惬意的坐在一起喝酒了。”陆蓁快意一笑,端起眼前的酒杯一饮而尽,而后叹了一声,“好酒。”

连时听着耳边拂开的微风,慵懒的半撑着下颌,目光垂落在眼前的酒杯中,浓厚的醇香萦绕在她的鼻尖,勾引着她的味蕾,一只手在酒杯的边缘轻轻摩挲着。

她似笑非笑地看向陆蓁,“你就不怕酒里有毒?”

陆蓁“啧”了一声,眉眼盈盈带笑,顺着她这句话说下去,“能和殿下这样的美人做在一起喝酒,微臣死而无憾。”

连时被她这句话彻底逗笑了,“你若是个男子,估计也是个风流种。”

“女子一样可以风流,殿下不就是嘛?”陆蓁话有所指,说的就是当日连时在桃花苑宴请京城青年才俊,风花雪月谈笑风生,这般快意又怎么会不风流。

连她都不禁羡慕了几分。

连时默笑不语,将杯中的酒喝尽。等李宴亭回京登基之后,她就能功成身退了。

今日微风暖阳恰好,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没有聊正事。

不过聊着聊着就歪了楼,陆蓁开始关心连时的私生活了,还极为正经的八卦。

“殿下不考虑找个驸马吗?您再等可就快二十一了。”陆蓁话里话外都是在说她老了。

连时挑了挑眉,将话题又绕回了她的身上,有意揶揄道,“这不是你挡了本宫的姻缘吗?不若你去与夜清渊和离,本宫也不介意他不是完璧之身,招他做本宫的驸马。”

说来,夜清渊的确是唯一能和连时扯上感情线的男人。不过每次提起他,也都是为了堵住陆蓁那张充满好奇的嘴,顺带揶揄调笑一番,转念一想,连时竟觉得他有些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