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倒吊的人

“在你身后!杀了他!”

这行血色字迹在纸张上彻底散开,染得陈楼双手全是血污,亦如之前他在开门时曾经看到过的那样。

陈楼心头顿时一紧,随即也顾不得多想这信本身的诡异,而是立刻扭身看向身后。

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

客厅里安静如常,这浑身肌肉紧绷的陈楼,就好像是在和空气对峙……

但就在下一刻,陈楼却隐隐感觉到屋顶的角落似乎是有着什么动静。

陈楼迅速挪移视线看了过去,顿时便感觉一股子凉气从尾椎骨直窜到了头顶。

西服男子……

那个即便不是幻觉,也应该是被自己几枪毙命的西服男子,此刻就倒吊着蹲在那里,他正斜着脑袋用死白的眼珠冷冷的看过来,细长且鲜红的舌头舔着嘴唇,浑浊的液体则顺着嘴角滴滴答答的落下来。

陈楼的呼吸顿时一沉,因为透过西服男子头上那四、五个血窟窿,还能看到浑浊的红白之物。

这东西绝对不是人!

当与陈楼的视线撞上,西服男子的嘴角往上极度的咧起,露出了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诡异笑容。

陈楼眼中有戾气闪过,就手抓起旁边的一把椅子就砸了过去:“他妈的吓唬谁呢?”

椅子砸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但西服男子此刻已经避开,就如同蜘蛛一样,正手脚并用的顺着屋顶朝着陈楼迅速的爬过来。

西服男子的速度极快,根本就容不得陈楼多做什么准备,只在刹那之间,他就已经出现在陈楼的头顶斜上方,随后便是一条胳膊违背常理的陡然伸长,好比一条鞭子般抽向陈楼的面门。

陈楼下意识的伸出胳膊一挡,但立即就被一股巨力抽的侧飞出去。

没等陈楼站起来,那西服男子猛的从屋顶一弹,整个人以脚为锥,朝着陈楼的面门就是一砸。

陈楼避无可避,若是这一下被砸的实了,那肯定是非死即残。

此刻生死已在弹指之间,陈楼想也不想,先是猛的侧身一滚,随后右手握拳朝着西服男子的侧腹就是猛的一击。

“咚”

拳肉相击,声响却好似锤鼓。

那才落地,本就立足不稳的西服男子,身体顿时一晃,扑通一下的摔在了地上。

陈楼眼中闪过一丝决然,随后竟不顾手腕那种如同被崴了一下的钝痛,反而迅猛翻身,先是右膝盖顶住西服男子的脊背,随后双手则是快速往前探向西服男子的面门,然后双手食指往那眼眶狠狠一挖。

陈楼顾不得手指尖传来的滑腻感觉,只是膝盖、双臂齐齐用力,勾的那西服男子在嘶吼声中头颈后仰。

电光火石之间,陈楼松开右手,干净利落的从口袋里拿出那封诡异的遗书,直接塞到了对方张开的嘴里。

然后陈楼站起身来,先是脚下往西服男子的后背一踹,又接连往后退了数步,然后这才居高临下的默默观察着西服男子的动静。

“呵呵……呵呵……”躺在地上的西服男子发出一阵嘶哑的笑声,然后缓缓的翻身而起,“你他妈的真是一个医生?”

陈楼眉头微皱,没有搭话。

西服男子的眼眶处只剩下两个血窟窿,但仍旧能够“直视”向陈楼的方向:“为什么不借着刚才的机会试着逃一逃?”

“算了。”西服男子似乎根本不在意陈楼的回答,只是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刚才你往我嘴里塞了什么,味道还不错,希望你一会……”

然而不等西服男子说完,却看他的下巴就如同被人拽着般猛的往下一坠,而且哪怕都已经到了脱臼的情况却仍旧不停……

等着片刻之后,西服男子那嘴巴子上的皮肤、血肉层层断裂,只偶尔还剩下些因为拉长而发白的筋膜。

西服男子此刻根本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满脸恐惧的胡乱晃动着双手,至于站在不远处的陈楼,他早就已经顾不得了。

随即,这刚刚才站起来不久的西服男子身躯猛地一抖,然后便“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双臂也无力的耷拉在身体的两侧。

刹那间,鲜血从西服男子那仰头张开的嘴里往外喷涌而出……

陈楼脸色慎重的往后退了一步,因为那些鲜血正在产生诡异的变化。

鲜血并没有顺着西服男子的胸膛往下流淌,反而却像是受到无形力量的控制,凭空在空中相互聚拢,化成了一条条带着锋锐钩子的血色链条。

血色链条在空中挥舞,如同风中的花蕊……

但突然,这些血色链条猛地倒转而回,冲向西服男子。

勾子插入西服男子的血肉,链条捆缚住西服男子的全身,在不断的收缩之下,他浑身上下的骨骼被勒的断裂,整个人直接化成了一个被血液包裹的不规则肉球。

而这还不算完,那血液仍在不停的向内收拢,甚至到了违背常理,已经彻底超越西服男子身体应有体积的程度也仍旧不停。

片刻而之后,西服男子整个人竟真就只是化成了一粒不过小手指大小的血滴。

那血滴极度的晶莹剔透,在客厅的灯光中就好像是琥珀一般,而在半空中略有停滞之后,竟又是急速朝着陈楼冲来。

陈楼下意识的挥臂一挡,血滴直接碰在他的手背上,随后竟不痛不痒的就此划入血肉,形成了一道诡异的、鲜红的,如同符文一般的花纹。

客厅里已经重新安静了下来,没有尸体、没有血迹,所有的一切恢复如常,就好像之前那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妄想,但……

陈楼皱着眉头看向自己的手背,隐隐的可以从符文中感到一种温热在流向自己的全身。而这股温热似乎也是有益的,因为他之前手腕的钝痛,乃至是搏斗的疲惫,都在这股子温热中彻底消散。

与此同时,陈楼就好像是在冥冥中得到了某一种启迪,他的感官正在以一种科学不能解释的方式,与那符文产生某一种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