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说，别看

一大早就被霜降唤醒，何九歌闭着眼睛任由霜降在头顶忙碌。古代女子不可剪发，这头发又多又长，何九歌真是拿它没办法。

幸好霜降心灵手巧，没一会儿，漂亮的飞仙髻就梳好了。

何九歌仔细端详一阵，把发间点缀的金玉发饰拿掉好几个。急得霜降直喊：“小姐，今天可是文会，多少官家子弟都要去。这可是选婿的好机会，您这样素淡可不行。”

“选婿？”何九歌一听来了精神，“那肯定很热闹。”

何九歌带着霜降出门，朗清早等在马车旁。

马车又稳又快，仅两刻钟后，何九歌就站在延学监门口。

一抬头便能看见“延学监”三个大字，古朴厚重。像是隶书，倒不算难认。

这时，门口候着的小厮立刻过来引路。何九歌三人一路行至风雅园。早有不少人聚集，男男女女，三三两两，衣着华丽，气氛融洽。

“人挺多呢。”何九歌念叨一句。

朗清淡淡地说：“延学监是延国学子心神向往之地，以文会友、发掘人才，也可——结姻缘，自然热闹。”

结姻缘？何九歌看他，难道是勾起了伤心事？男主果然深情。随口安慰：“有缘呢，那是千山万水都挡不住的。区区文会就能遇见真情，那也太儿戏了。两个人还是要同甘共苦之后，才能相守。”

所以啊，男主，不要因一时分离而沮丧，女主注定是你的，绝对跑不了。

何九歌本想鼓励他，谁知一抬头，正好跌进朗清的眸色，只觉得那里深不见底，吓得赶紧看向别处。

“哟，这是谁啊？”

何晓梦笑着走来，她的声音极大，甚至显得突兀，引得不少人都看过来。

“晓梦，五妹曾是延学监的学子，来参加文会也是正常的。”何晓蝶不看她，也不看何晓梦，反而看向别处。

顺着她的目光，何九歌恍然，原来她在看顾遥。

“二姐，那是曾经，她早被除名。”何晓梦越说越得意，“她不学无术，只知道捣乱，又三年多没来过了吧。”

周围人立刻议论开，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不过碍于何九歌有个丞相爹，不敢明面说而已。

似乎是见顾遥朝这边走来，何晓蝶猜他应该也听到这些，脸上也隐隐露出笑意。谁知，顾遥说：

“人各有志。当日何五小姐以剑入曲，真是令本王大开眼界。”

说着，顾遥对她微微颔首。

就在这时，几个人从外面走进来，看穿着与年龄，应是这里的司业。

几位司业一看到何九歌，都脸色一沉，随后不再朝她这个方向看。何九歌这才知道，原来她真的延学监里最招厌弃的人。

顾遥忽然凑过来，低声说：“九歌，我先去那边准备，等宴会时，你坐我旁边。”

不等何九歌反对，顾遥的贴身侍卫白路跑过来低声耳语一番，顾遥脸色一变：“什么？人不见了？愣着干嘛，快去找啊！开始前必须把人带来！”

白路慌忙退下。

看着顾遥离开的背影，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转念一想，延学监，可是延国最高学府，能发生什么事呢。

“是不是担心等下文会时丢人？”

朗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何九歌暗道：大不了就背诗呗。

“你若想赢，我可以帮你。”见她不出声，朗清继续说。

“你会写诗做文章？”

“……略懂。”

何九歌嗔他一眼。如果不是知道你是男主，她还真信了。你随手的诗词歌赋，都广为流传。还有人专门为你著书立传，夫子们都用你的文章做教材。这叫略懂？男主你肯定是对略懂有什么误解。

朗清不知她在想什么，却也察觉到她的眼神别有深意。问：“怕我给你丢人？”

何九歌一凛，忙说：“不不不，低调就好。”

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站在前面，一抬手，众人都安静下来，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他温和地笑着，嘴巴张一半，一个字还没吐出来，只听——

“啊——”

这一声格外凄厉，好似撞了鬼。

台上的司业们纷纷皱眉，学子们交头接耳。

文会暂停，有两位司业立刻离去查探情况，剩下的几位司业安抚众人。

何九歌偷偷也摸过去。

出了风雅园，穿过一条长廊就看到三排屋舍。其中一间门前已经有监护把守。

“监护？那不是专门负责保护延学监的护卫吗？”何九歌好奇地探头屋子里面看。

忽然眼前一黑，原来是朗清捂住她的眼睛。

“别看。”

说着，朗清就要把她拉走。

身后响起何不归的声音：“传令，文会结束，所有人在风雅园等候，不得擅自离开。违命者，送刑部法办。——你们怎么在这儿？”

正要偷偷溜走的何九歌只好赔笑解释：“当然是来参加文会。”

“文会？还嫌不够丢人？”何不归皱眉，“东知！送五小姐回府！”

话音未落，顾遥的怒喝声响起——

“卢凌霜怎么死了？谁干的？！”

眼看顾遥提步进屋，监护根本不敢拦。何不归赶紧冲过去，以身体为门户：“小王爷，这里是凶案发现地。若因小王爷乱走，破坏了什么证据，把嫌疑惹到自己身上可就不好了。”

顾遥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刚刚一时情急，此刻只能放狠话找回些颜面：“你们最好赶紧找出凶手。否则，本王就治你个办事不力！”

何不归毫不在乎，见他离去才回头下令：“你们两个看好门，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去！东知，你去查近日来有没有可疑的人混进来，有没有人中途离开。再派人去催催仵作，这么久怎么还没到。对了，最初发现尸体的那个少年呢？把他带到隔壁，我亲自去问……”

何九歌跟着朗清离开，后面的话也没听清。

原书中，何不归是将才，十二岁就随军去了边塞，每次都冲锋陷阵。被他斩杀的敌人数不胜数，被他救下的队友也不计其数。这么多年来，他的将军之位是用血汗换来的。

可惜，智谋再高，武功再强，始终敌不过男主光环，终究战死在永安城外。他把一生献给延国，却因君不信，落得个身首异处的惨淡结局。

何九歌一阵唏嘘，这次的死者是顾遥的门客，总觉得背后有什么阴谋。

她猛地顿住脚步，看向朗清。

难道，女主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