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敢不敢打个赌

顾遥带门客卢凌霜前来参加延学监文会,谁知卢凌霜惨死。

何九歌依稀记得女主——大凉公主乔玉暗中扰乱延国,想以此为敲门砖,为嫁到晟国当太子妃铺路。顾遥是顾晚风独子,想让延国乱,他的确是个突破口。难道这次卢凌霜之死另有阴谋?

如果乔玉在背后主谋,朗清不可能不知道。

她偷偷瞄一眼朗清,只见他很淡定。他是乔玉的忠犬男友,如果乔玉真在永安,朗清必定要去见她。到时候会不会抛下她,再不管她死活?

“朗清……你是不是要离开了?”话一出口,何九歌有些后悔,赶紧又说,“没事没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

“五年之约,我不走。”朗清温柔地打断她。

何九歌眨眨眼睛,结结巴巴:“我……你要走,我绝不怪你。五年之约,不必当真的……”

“我不走!”朗清停下脚步,“就算你不当真,我也会信守承诺。这五年,我哪也不去。”

何九歌被他语气中的落寞刺痛,叹一声,你看,让你走你偏要留。留下来又舍不得乔玉吧?

“站住!何将军下令,任何人不得离开!”侧门守着两个黑甲卫兵,与之前的监护完全不同。

竟是隐卫。那可是永安城的城卫,专门负责皇都的安全。这隐卫竟命人将他们两个送回风雅园。

何九歌和朗清兜了一圈,又回到风雅园。急得直跺脚的霜降一眼就看到他们,赶紧跑过来。

“小姐,你们去哪了?急死我了。”

“没事,随意转转。”何九歌随口解释。

文会忽然中断,众人不得离去,正对此事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里面死人了。”

“死的是谁啊?需要劳烦何将军出手。”

“听说,是卢,凌,霜。”

“卢凌霜?那不是小王爷身边的红人吗?他怎么会死在咱们延学监?”

“会不会是有人怕被小王爷抢了风头,不敢杀小王爷,就把卢凌霜杀了?”

“活腻了吧你,谁敢杀小王爷!”

“没准卢凌霜是自杀。来了咱们延学监,自愧不如,死了算了。哈哈。”

“对了,我听说小王爷和卢凌霜不合,经常吵架。”

“道听途说。要是不合,小王爷能带他来这儿?咱们文会可是读书人扬名立万的好机会。若不是力荐的门客,你会带出来?”

“嗯,有道理。你说,咱们延学监守卫森严的,那个凶手杀了人,走没走啊?”

“哎呀,要是还在这里的话怎么办?那我们不是很危险?”

一言出,众人自危,四下张望,都自觉保持一点距离。何九歌也忍不住往朗清身边靠近一些。

朗清低声安慰她:“放心,我很能打的。”

闻言,周围不少人都朝这边看来。话题立刻扭转——

“哟,这不是何府五小姐嘛。”

“不说吟诗作赋,背诗你会吗?”

“不学无术的人来这做什么?肯定有阴谋。”

他们自说自话,完全不给何九歌插话的机会。朗清斜跨一步,挡在她面前。长臂一伸,一把剑横在众人面前。

前有卢凌霜惨死延学监,再有众学子禁足风雅园。本就人心惶惶,如今一把剑突兀出现,这可惊了他们。

“剑!”

“杀人啦!”

这一嗓子,立刻把好多不明就里的学子吓得四散而逃。

何九歌和朗清一阵错愕。

“没见过世面,一把剑而已。”何九歌嘟囔。

延学监的学子得罪不起,之前好不容易安抚下来,这又躁动起来,东知压抑着火气过来一看,原来是何九歌。这位五小姐还真是能闯祸。

“安静,安静——”

一位老人站在高台上,几位司业与众弟子都恭敬行礼:“祭酒。”

“祭酒?”何九歌想起书中有位大学者魏君,天下求学者没有不想拜他为师的,可他在延国一待就是一辈子。直到男主破城门,才将他掳到晟国囚禁起来。

魏君此时已年逾古稀,雪染鬓发,双目却炯炯有神,说起话来中气十足:“诸位,生命可贵。今日,有王府门客惨死延学监,为查明真相,也为还死者公道,望诸位配合何将军行事。待事毕,吾定亲自授三课。”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魏君多年不亲自授课,若有幸得他指导,那可是天大的造化。果然,再没人造次,都规矩站好。

东知赶紧谢过魏君。

至于何九歌,明面上以扰乱人心的罪名带走。东知可不敢真把他们怎么样,只好带去见何不归。

重新回到案发现场的门外,东知请何九歌稍候,就离开了。

这里的监护也已经换成隐卫。隐卫黑甲,长刀在手,立刻有了生人勿近的气势。

霜降没见过什么世面,吓得快哭了。何九歌小声安慰她,隐约听到何不归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

“你确定门是锁住的?”

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少年音:“我,我推了两下没推开……应该是……”

“既然锁住,为何非要进去?”何不归很严厉。

这次沉默比刚刚还长,那少年的声音很轻:“文会就要开始……换衣……”

断断续续的听不清,倒是何不归的声音陡然变大:“文会这么紧张吗?你进去的时候看见其他人了吗?”

这次没有回答,反而传出哭声,许是少年想起了当时骇人的场景。

何不归低骂一声,拉开门,惊疑:“你怎么还在这儿?”

何九歌故作委屈:“出不了门,被抓回来了。”

“公子,仵作来了。”东知一溜小跑来禀告。

何不归看了何九歌几眼,犹豫半天,终于无奈地说:“这会没时间管你,老实待着,别添乱!——让仵作赶紧过来!”

片刻,一个瘦小的老头疾步走来,刚想行礼,被何不归不耐烦地打断,几乎是被拖进屋去。

屋里布置极简单,褐色的木制地板显得古色古香,一张木床,几个书架,一个几案,除此还有些茶宠摆件,也没什么特别。中间仰面躺着个男子,脸色灰白,表情却不见痛苦。身下是一大滩血,连青色的长衫都浸透。

仵作仔细检查死者卢凌霜的身体,连嘴巴、指甲都不放过。

在隐卫的帮助下,仵作把卢凌霜翻个面,只见背上一个血窟窿,衣服完全被血染红,濡湿得格外凄惨。

“回将军,死了大约一个时辰。身上除了背上的伤口,没有其他伤处。初步认定是失血过多致死。凶器,应是一把长三寸二、宽八分的短剑。最好把尸体带回去仔细检验,才能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线索。”

“短剑?”何不归把桌上的剑鞘递给仵作,“看看这个。”

仵作接过检查半天,才回:“正与这剑鞘相符。”

何不归挥手,让仵作下去,又命人把卢凌霜的尸体送去尸房。

“东知,去搜!”

“是!”

东知自幼跟着何不归,两人早有默契。不需多说,东知已领命离开。

何不归在屋内仔细察看,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一扭头——

“何九歌!出去!”

何不归气得要死,这个妹妹脑子不好,万一毁了什么,想查出真相可就难了。

何九歌尴尬地收回抬起一半的腿。“我没进去。”

“赶紧回家,别添乱!”

这可是何不归第三次赶她走,何九歌不服气地辩驳:“我怎么就添乱了?你是不是让东知去搜凶器?我敢说,他根本就找不到。”

何不归一步迈过来,瞪着她。朗清立刻拔剑站在两人中间。

“你怎么知道东知去干吗?凭什么说找不到?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说!”

何九歌可不想被他吓住,故作镇定:“敢不敢打个赌?就赌东知能不能搜到凶器。”

正巧,被来者听到,大笑一声:“我来得正是时候,便给二位做个见证。”

待看清来者是谁,何不归更笑不出来,这可是他的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