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我有一个朋友

董飞回到宋军营地,第一时间找了唐星,然后叫他出去,到了人少的地方才告诉他:“跟你说一件怪事,早上救我们的人长得跟唐谦特别像,但是他又说自己不是唐谦。而且他让我给你带了口信,说唐谦已死……”

前面的话唐星好像没在意,但是被最后四个字刺激到了:“什么!唐谦死了?”开始他声音有点大,后面压下来了。

董飞解释说:“你让我把话说完嘛!长得像唐谦又不是他的这个人自称唐江笑,他让我转告你:唐谦已死,江笑替唐谦在金人那里说书。”听到这唐星露出一丝苦笑:“原来如此。”

正如董飞所说,唐江笑进入金人军营当天白天给他们提供宋军的作战计划,晚上就给他们说书,说得那叫一个引人入胜,有些人因为留下个扣没解开整晚睡不着,以至于白天训练的时候有气无力而挨骂。刚开始还好,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晚上听书太兴奋白天没精神的士兵越来越多,这也让首领对这个说书人起了疑心。

这天,练兵的时候又多了几个不在状态的士兵,首领心里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你们几个怎么回事!都给我精神点!”他走向那几个打瞌睡的士兵:“看看你们,一个个有气无力的,还打瞌睡。昨晚又不睡觉是吧!”

他们几个立刻站好,但是其中一个又打起了哈欠:“这不怪我,是唐江笑说书说得太精彩了,而且他停的地方也太吸引人了,所以我们才睡不着。”其他人附和:“是啊!他说到最关键的地方就来一个: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下次是解开了,可又留下另一个扣,就这么一个接一个的下回分解。”

这又引起了首领的注意,他若有所思的捻着自己八字胡的右边:“又是他,看来要跟这个说书人好好聊聊了。”同时向左转身,朝一个营帐走过去。

在这待了几天,唐江笑以说书做掩护从金人士兵嘴里打探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今天他打算整理一下,晚上去约定的地方交给唐星。正写着呢,首领突然闯进来:“在忙呢唐老弟?”

他过来的时候唐江笑放下了笔,随便拿个东西盖上就起身过去:“让将军见笑了,唐某没别的本事,就会说书。”到了将军面前他又转身看一眼乱七八糟的桌面:“这不,我正在准备今晚要说的呢您就来了。”说到这首领就过去了:“是嘛?让本将军先睹为快……”江笑赶紧拦住他:“这个不行,我还没写完呢。这样,将军,今天训练结束你就过来,我先给您说一段,晚上再给兄弟们说,怎么样?”

唐江笑前面的话是阻止首领看见自己写的内容,后面的话却跟首领来的目的不谋而合:“行!既然唐老弟晚上要给将士们说书,那我就提个小意见啊。”一听这话江笑有些意外:“将军给我提意见?好啊,唐某洗耳恭听!”首领继续:“我希望你不要总说引人入胜的,这样他们听了都整晚的睡不着,白天就没精神。所以希望你今晚能换一下,最好让他们听着听着就睡着的。”

他前面的话很严肃,后面就压低音量,说完露出了神秘的笑容。这倒是跟唐江笑的计划不谋而合,他跟首领会心一笑:“明白,将军放心,唐某一定照办。”

另一边,董飞觉得唐掌门的事太蹊跷了,从唐星的态度来看,他肯定是知道什么,就是不说。结合这些信息,董飞就找孟拱告了唐星,不巧的是唐星被抓的那天是他跟唐江笑约定联系的日子。

审了一个下午,唐星还是只字未提。董飞提议用刑,但龙大海却第一个反对:“不行!不管怎么样唐星也算是我姐夫,更何况现在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要是对他用刑,我就把我们镇的兄弟都带走!”这话把董飞吓到了,孟拱也急了:“你敢?”大海再次表态:“你看我敢不敢!”

好嘛,还没问出唐星是怎么回事呢,龙大海却要跟孟拱将军打起来了,董飞赶紧拉架:“好了好了,大海,是我不会说话,我错了!”

看他们这样,再加上天色渐晚,这时候唐星开口了:“行了董飞,你别说了!还有龙大海,你也不用动手,都走吧,我跟孟将军单独说几句。”见他们面面相觑还不想走,他提高了声音:“走啊!董飞我告诉你,这事不怪你,也不是因为你说用刑我才说。是我今晚要办件大事,再不说就耽误了。这件事太大了,我只能告诉孟将军,你们都走吧!”

孟拱知道他话里有话,于是让其他人都回避,然后给他松绑:“说吧唐星,那个唐江笑跟唐谦是同一个人吧?”这让唐星很意外:“你怎么知道?”孟拱笑说:“看来真是啊!你告诉我,你们打算怎么下这盘棋?这样我也好配合。”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唐星也只好和盘托出了:“这几次打下来死了很多人,他不想再看到死人了,所以提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声称看见了不该看的,被你追杀,因为贪生怕死就投敌了,在那边以说书人的身份打探消息,再定期跟我通风报信。将军,今晚子时是我们约定的时间,要是我去不了就耽误大事了!”

见他有些激动,孟拱连忙做个禁声手势:“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这个他也跟我说过,只是没想到他选了你。”停一下他又问:“你刚才说了时间,那你们约定的地方呢?”这个问题唐星就不回答了:“这个我真的不能说,您就别问了,晚上也不要跟着我,这是为大家好。”

晚上,唐江笑真的改了说书内容,加上金人训练已经很累了,所以他不出一刻钟就说得他们呼呼大睡。为确保万无一失,他拍了几下自己身边的人,还叫两声,但这几个都不醒,这才取出藏在砚台底下的信封,插进衣襟就起身,轻手轻脚的往外走。但是刚要出营帐就被守卫拦住,他连忙做个禁声手势,指了指身后,一手捂着肚子:“憋不住了……”见他表情痛苦,而且还放屁,守卫就催他赶紧走。

唐江笑在小树林等了一会,就在他觉得唐星不来了,要走的时候,唐星来了。江笑过去:“你怎么才来,我都要走了你知不知道!”唐星环顾四周:“我让董飞害惨了,白天孟将军把我抓起来审了一下午,不过好在你跟将军说过,这才没为难我。”

这期间江笑心头一紧:“董飞怎么……”很快又松一口气:“那就好。”紧接着步入正题:“这是我这几天打探到的,你拿回去好好的……”他拿出信封就被唐星抢了:“谢谢掌门!”正要走就被江笑叫住:“回来!”唐星转过身来他继续说:“金人准备明天就对你们开战,你务必让孟将军连夜吃透这封信,明天才能有针对性的迎战!”

唐星答应了,同时也很疑惑:“那你怎么办?”江笑抬头看着这一轮弯月,若有所思的说:“金人兵强马壮,轮也轮不到我这个说书人上战场吧。”他又看向唐星:“倒是你要多加小心。”

由于张锐在上次交战中失去了左臂,这次就没让他去,其余的包括伤得不是特别重的人都去了。这回唐星不用板斧了,改用长枪,他的左右两边是龙大海和孔杰,一人拿刀一人拿剑。唐星往敌人马肚子上刺,孔杰龙大海负责砍人,就这样,三个人默契配合一路杀过去。突然,龙大海看见迎面飞来一支箭,他大喊一声:“小心!”同时把唐星往左边一拉,那支箭从唐星的右边眼角飞过去,划出一道半寸长的口子。

唐星回过神来擦擦眼角的血:“差点就瞎了。”他很快投入战斗:“算我欠你的!回去好好谢谢你!”

战场上打得如火如荼,身处金人军营的唐江笑也是坐立不安,现在他算是知道什么叫“身在曹营心在汉”了。他这样不只是担心唐星他们的安危,还因为这次向宋军开战是自己的主意,要是金军打赢了,自己良心上过不去;打输了呢,自己就有暴露的危险。所以他有些后悔自己所做的这一切,更害怕看见首领回来,不管他说今天打赢还是打输了,唐江笑都接受不了。

该来的总会来,就在唐江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时,首领回来了,他一来就直奔这里:“唐老弟,今天我真的应该好好谢谢你呀!”他兴高采烈的样子让江笑完全摸不着头脑:“谢我?”然后小心试探:“将军这是打了胜仗?”

他说这话的时候将军正在喝酒,之后打一个嗝,放下坛子就走向唐江笑:“没错,我们把宋军打得落荒而逃!”一听这话江笑心头一紧,但是表面上还得装作很高兴:“是嘛,那消灭宋朝指日可待了!”他倒了一碗酒,敬过将军之后就喝。

这时将军忽然一脸苦笑:“可惜我们乘胜追击的时候中了蒙古人的圈套。你们汉人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螳螂……”话到嘴边就是想不起来,抬起头,手在面前转了几圈才想起来那句老话:“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最后还指向唐江笑。

江笑笑着推开他的手:“将军说笑了,我怎么可能是黄雀呢。”然后转移话题:“这次是唐某人失算了,忽略了宋朝跟蒙古结盟这件事。”他去门口看一眼之后又回来:“将军有所不知,我上学的时候认识一个蒙古的同窗,我来这里之前在宋军军营里见过他。现在我是这么想的,反正他跟我是同一类人,而且比我贪财,所以我打算让他过来投靠您。只要给他钱,保证问他什么他都说!”说到这他露出了阴险的笑容:“将军一定还听过汉人的另一句老话吧,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只能告诉你宋军的消息,蒙古那边就靠我的同窗了,愿不愿意花这个钱,可全看你了。”

听到这将军半信半疑:“你真认识这样一个人?”江笑有些急了:“你不知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转身要走的时候将军拉住了他:“好好好,唐老弟,我信你,我相信你还不行嘛!”但是也有一丝顾虑:“只是…你能请得动他吗?”

刚才唐江笑还不知道能不能忽悠过去,现在是胸有成竹了:“这个你大可放心,只要价钱让他满意,不用请他都自己来了!”将军在他肩膀上拍两下:“好啊,唐老弟你过两天就去找你的这个朋友,只要他能来,本将军愿给他每一百个字一两黄金!”

宋军这边牺牲了不少兄弟,回来的也有近一半受了伤,而且一回来董飞就把这次吃败仗的责任推给唐星:“早说过唐星有问题,孟将军偏不信,这下好了吧?要我说,唐星就是金人的奸细!”走在他身边的是孔杰,唐星他们在后面。

孔杰一听这话立刻提醒他:“别说了你!没有确凿证据不能乱说话!”董飞无奈只好打住:“好好好,我不说了。”

两天后,董飞和大夫给最后几位个受伤的兄弟包扎,完了他出去透气。刚到外面就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迎面走来:“是你?”他本来要蹲下,看见这个人又立即站起来走过去:“你是唐谦还是唐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