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暗紫色的天空浑浑噩噩,包裹着黑色的大地。
一道断崖在冥土横生,将两对互相对峙的男女横空截断。
底下的男人张弓搭箭,蓄势待发,只见那金色的箭矢带动着无数气流,似横旋的龙卷仿佛要掀起脚下的大地。
“呵,有种你就放箭啊,阿波罗。”
阿瑞斯轻蔑地看向矮崖下的阿波罗与阿尔忒弥斯,并将伤痕密布的月亮女神塞勒涅挡在了身后。
嗖~
一道金光似闪电一样划过冥界的天空,咆哮般直扑阿瑞斯的面门。
阿瑞斯见状大惊失色,根本来不及多想,只能看着那缠绕在箭矢的气旋仿佛深渊一样即将将自己吞没。
叮,铛铛铛铛......
一道长矛从远处射来,与阿波罗的箭矢直撞在一处,竟也不弱分毫,愣是将阿瑞斯从这道险情中救了下来。
“切,没意思。”
阿波罗撇了撇嘴,嬉皮笑脸地看向了双腿尚还僵在原地的阿瑞斯。
“下次,钉住你的狗嘴。”
“你怎么敢......”
阿瑞斯仿佛反应过来一样怒视着下面的阿波罗。
他本意是阿波罗不敢如此放肆,毕竟他们姐弟在奥林匹斯山上也只是毫无根萍的浮舟。
虽然同为宙斯之子,但是他们哪有自己根正苗红。
“够了,阿瑞斯,不要再在冥界丢人了。”
雅典娜并未理会还在对峙的几人,径直走到了自己的长矛旁。
刚才两处气旋过于强横,长矛与箭矢被双双撞飞。
雅典娜拔起插在黑色裂土里的长矛,也未回头看向几人,径直向冥宫走去。
“跟我走,阿波罗,没想到这次你还挺男人的。”
阿尔忒弥斯嘴角带笑,拽起阿波罗也向冥宫的方向赶去。
“说什么呢,姐,我阿波罗什么时候不汉子了。”
阿波罗拍着胸膛仰着脑袋说道。
“还有,我已经准备好阿尔索斯的女装了!”
阿尔忒弥斯身子僵了一下,果然,还是不能对这臭小子放松警惕。
塞勒涅看着远去的兄妹二人,想起疯掉的兄长赫利俄斯,眼泪不争气的往外滴落。
“你,你们这两个暴徒,我一定会为我兄长报仇的!”
塞勒涅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着走去的两人喊出了这句话。
阿尔忒弥斯停下了脚步,侧过头看向刚才被自己打得遍体鳞伤的女人笑了笑。
“欢迎之至,我会送你与赫利俄斯相伴的。”
说完,拽着阿波罗继续走去。
塞勒涅不甘地看着二人离开,使劲儿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恍然察觉,阿瑞斯还挡在自己身前。
对于这个忽然出现救了自己的英武男神,塞勒涅脸上布满了绯红。
“谢,谢谢你救我。”
“哦,那种事啊,反正也没救上。”
阿瑞斯死死地盯着雅典娜和阿波罗离开的方向。
“什么嘛,被自己最讨厌的男人吓到,然后再被自己最厌恶的女人救下。”
“下次,下次一定要干掉他们。”
说完,阿瑞斯也跳下断崖向冥宫进发。
“等等我,我们一起。”
塞勒涅从后面追了上来。
……
“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嘛,泊尔塞福涅?”
斯提克斯站在冥后的身旁,她提前一天就到了冥宫,和泊尔塞福涅一起准备宴会。
“当然,这不是我们早就说好的了吗?”
泊尔塞福涅笑着看向自己的好闺蜜。
“别无他法?”
“别无他法。”
“怎么,竟然一个人也没有,不曾想我竟比他们早了这么多。”
说着,从门外进来个身穿红裙,肩绕白丝的女神。
高额细眉,颧骨略突,一双眼眸炯炯有神,似带电光。
黄色的秀发整齐地在头上梳好,两条辫子从耳边划过,垂至胸上。
“神后,是你过于心急而已。”
珀耳塞福涅对着闯入大殿的赫拉平静地说道。
“等等吧,宴会总要人齐了才能开始。”
“无妨,些许功夫而已,只是要劳烦冥后多加照顾了。”
赫拉带着笑意的重重地咬出这句回敬。
“斯提克斯,麻烦你帮我招待一下尊贵的神后,我去门扉前守着,以防再有人冒失地闯进来。”
珀耳塞福涅着重的在闯字上停顿了一下,然后前往了冥宫之外,只留下斯提克斯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真是服了珀耳塞福涅你个老六,苦差事全留给我了。
赫拉好像并不在意泊尔塞福涅的态度,只是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酒杯。
等泊尔塞福涅走远之后,赫拉转而与斯提克斯攀谈了起来。
“斯提克斯,当年的事还是要多谢你的。”
赫拉的声音低沉醇厚,却也带着一丝柔和。
“那是我欠泰西斯的。”
斯提克斯看着赫拉旧事重提,脸色不是很好看。
“妹妹确实是个念旧的人,不过再怎么说,我和宙斯也是要承你的情的。”
“大可不必,你们多谢谢阿佛洛狄忒就好了,她可是为你们出了大力的。”
斯提克斯只想早点结束和赫拉的谈话,当年的事她不想再计较了。
“那是自然的,更何况她如今嫁给了我的儿子赫菲斯托斯,作为一家人,我当然对她多有关照。”
斯提克斯眼神一凝,心中冷笑。
一家人?所以果然是顺者昌、逆者亡喽。
“那是最好不过了,神王赏罚分明,我自然是欣喜的。”
“妹妹如此说话,怕是嫌弃我们对阿佛洛狄忒嘉奖过重。也罢,我可以对宙斯说说,让他为当初的事对妹妹多加补偿。”
赫拉单手扶额撑在长桌上,侧对着斯提克斯笑吟吟地晃动着酒杯。
“赫拉,不要忘了当初的誓言。”
斯提克斯压低嗓音对着还一副无所谓姿态的神后喝道。
“这话从何说起啊,斯提克斯永远都是我们奥林匹斯最尊敬的朋友。”
赫拉依旧不露怒色,微微低头看向不断发醒的葡萄酒。
可正当斯提克斯要松口气的时候,赫拉忽然放下了酒杯,端坐起来直视着她的眼睛。
“但是,妹妹啊,斯提克斯河流的主人却可以有很多个。”
斯提克斯听后身躯大震,果然,宙斯是绝不肯放她逍遥在奥林匹斯体系之外的。
“这么说,你和宙斯是当真要卸磨杀驴!”
隐隐的,好像有一条河流在空中浮现,绕着大殿缠绕在斯提克斯的周遭。
一时间,惊涛汹涌、浪沙滚滚,好似吞天猛兽一样袭面而来。
只是那威压扑向的对象,却坐在石椅之上,单手缠绕耳际的碎发。
忽的现出一道金色雷霆,将那奔袭而来的凶兽拦腰劈断,散去了恐怖的气场,恢复到原本的安和气氛。
“妹妹此言说得好像我与宙斯具都是那冷血无情的小人一样。当初的事确实不用再提,也并未多么光彩,今日说对妹妹报答是另有他事。”
斯提克斯冷哼了一声。
“不光彩的是你们,与我何干。说这话,只怕是你们又有什么狼子野心。”
“狼子野心实属难当,只是一会儿的宴会上,妹妹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神后如此自信,还怕我一个小小的河神不成?”
说着斯提克斯转身向侧门走出,她不打算继续与赫拉在此做这无用功了。
“妹妹,我奉劝你还是不要自误的好,一个可以任意取用冥沙的神灵可不会被希腊喜欢。”
赫拉看着斯提克斯的背影,一字字地说道。
斯提克斯停了下来,侧过头盯向赫拉。
“前提是,你们敢把这事说出去嘛?”
说完推开侧门迈步而去,只是后面传来一道悠悠的回语。
“那妹妹可要拭目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