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武世荣的喊声打断了武继昌的思路。
“爹!您想辙,给我提职!”武世荣说。
这是个让武继昌头痛的问题。
自己这个长子什么都好,就是吃不得苦,也是被岳家惯得不像样。
自从发妻没了之后,岳家更是心疼这个外孙,几次重要的行动都没让去,白白浪费了机会。
南镇抚使倒是舍得孩子套得住狼,如今白桦已经成为新伦州理事处的负责人,而自己的儿子没有业绩,眼前这个总旗的位置还是自己舍下脸面硬给提上来的。
“当初让你去东伦国,你不去,现在哪儿找机会!”武继昌说。
“爹,没官职不行,光靠平日里上下逢迎,儿子猴年马月才能出头!就这么努力钻营、上下打点,还要被人说使唤人家嫁妆银子了!”武世荣气哼哼地跟他爹发牢骚。
噢,这是小两口吵架了啊。
“要不,爹,我休了她!您给我娶个更好的!”
呵呵,更好的?有那么容易,老子先给自己娶一个好不好!
就一个带着小崽子的寡妇,你老子都没弄到手!
“一时之气,抱怨几句就算了吧,夫妻总要荣辱与共。当年没有你外祖家的照拂,你爹我也不过就是个怀才不遇的穷小子!
爹能有今天这个地位,也是仗着当年那么一点点的从龙之功而已。
如今爹依旧要小心谨慎地往上爬,你不要任性,该夹起尾巴就得夹起尾巴。
孟家肯把嫡亲的闺女嫁给你,那是看在你爹我有个镇抚使的位置。什么时候你能做上爹这个位置,你的路就能宽些。”武继昌耐下心来教诲。
“爹,您也说了,得有地位才行,您不给我提职,我地位哪儿来?”武世荣还在争取,他是他爹的长子,以后武家的继承人,他爹一定会管他。
武继昌:“所以你得有助力,爹会在合适的时机托举你,但是你自己也要网罗可以利用的助力。”
武世荣有些提不起劲:“怎么网罗?儿子一直在努力,但凡有希望的人我都去巴结,连媳妇儿我都巴结着,有用吗?”
“巴结?我武继昌的儿子需要巴结吗?”武继昌发现儿子的路数不对:“巴结有什么用?你要学会用人!”
武世荣:“用人?”
武继昌:“对!你要知道什么人可用,什么人能长期合作才行!”
武世荣:“爹,什么样的人可用,什么样的人不可用?”
武继昌:“你记住:第一,没缺点的人,不可用。第二,你自己也要有缺点。”
武世荣:“啥意思?”
武继昌:“怎么说呢……拿你媳妇打比方吧,或者说拿孟家打比方,他们若是有权利、有路子,会把女儿嫁给你吗?”
武世荣:“爹,你这是瞧不起儿子!”
武继昌:“你有什么可让人瞧得起的?”
当爹的把脸一拉,当儿子的就闭嘴不敢言语了。
武继昌瞪了儿子一眼,继续说:“他们的缺点就是没有权利没有靠山,而你爹我用的就是他们这个缺点,给他们做靠山,所以他们会乖乖把女儿嫁给你,会听话的每年给咱们家分红利!”
武世荣:“那自己有缺点是啥意思?自己的缺点不遮着藏着,还要暴露给人知道?”
武继昌:“自然!你爹我的缺点是缺钱,我故意让他们看到,不然他们怎能主动与我合作?要知道,在合作这件事上,谁主动,谁就是被动!
你和孟氏也是一样的,你觉得她瞧不起你,那就是你的缺点她知道,同样她的缺点你也知道,所以你们吵架归吵架,你没胆子直接休了她,她也没能耐卷包裹跟你合离。”
武世荣咕哝:“反正你就是不给我换媳妇呗!”
武继昌:“你说什么?”
武世荣:“没什么。”
这番对话要是被小宝听到,小宝一句话就能给总结:不就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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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啦,你别说了,我知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是我自己做事不周全,昨天要是找个证人跟着一起,也不会让他们抓住机会昧下我的珍珠。”小宝阻止了祥子的苦口婆心。
“少爷聪明!您这才几岁呀,一点就透!真是长了颗七窍玲珑心!”祥子张嘴就夸。
“祥子,我发现你平时也不说话呀,还以为你是个木讷的,没想到这么能说!是不是平时憋得狠了?”
祥子:“……少爷您真有眼光……”
楚清带队回了青瓦台。
饭桌上,楚清问胡恒秋:“大人,今天的事,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
胡恒秋:“楚清啊,我发现你这个人挺让人弄不懂的!”
楚清:“啊?”
胡恒秋:“该忌讳的你挺胆大,跟皇上都敢拿筷子指来挥去;不该忌讳的你胆子哪里去了?跟我这么假假掰掰的,客套什么呢?”
楚清:“……呃……我有吗?我拿筷子在皇上面前比划了?哎呀!真有!”
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真是活得夹生!规矩、礼数,太不习惯了。
楚清:“大人,属下是说,永兴盛不是武大人家的铺子嘛,怕是今天连累大人了。”
胡恒秋:“又来了又来了!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不过,你也得小心些,武继昌可是个记仇的。
这铺子是他儿媳妇的陪嫁铺子,明面上他不能拿你如何,但是背地里难免不给你使点绊子。
武继昌与孟家的生意没有摆在台面上的联系,但谁都知道这两家联姻是为了什么。
俗话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楚清:“没断哪!咱这不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么。也没封他的店,也没告官。”
胡恒秋:“你到底是装糊涂还是真糊涂?你我不就是官?还告什么官。”
楚清:“不是,属下是说咱没闹到公堂之上……”
胡恒秋:“你家儿子把人家的客人都给吓跑了!还当面戳穿人家造假贩假。”
楚清:“我儿子又不是故意的,谁让他们骗我儿子的珍珠。”
胡恒秋:“你这不挺横嘛,还担心啥?”
楚清:“呃……”
那我到底是该怕呢还是不用怕呢?楚清也有点理不清了。
算了,反正结仇不是这一次两次了,要是武继昌真记仇,那仇可大了,他们吉州那一支被自己给端了,也没见他们敢怎么样,梁子早就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