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俄罗斯艺术

孤独的艺术。

一个人孤独了,此人容易发生问题。一个国家孤独了,这个国家就会造成灾难。俄罗斯的艺术就是明证。

翻开俄罗斯的地图,你会发现一片东起乌拉尔山西至波罗的海的一望无际的原野。原野之上,流淌着一条东西向的河流。这片广大的土地,逐渐被斯拉夫各部族所占据。而自古希腊时起,这些斯拉夫部族便与世界上其他种族断绝了关系。

公元862年,第一个维京人来到大诺夫哥罗德,然后越来越多的北欧人便来到了黑海。这些北欧人在公元911年的时候,与沙尔格勒的皇帝签订了条约,并且在他们南下的时候占领了第聂伯河上的基辅古城。后来这个古城成了整个俄罗斯最大的贸易中心。

公元988年的时候,基辅大公弗拉基米尔皈依了基督教。因此从那时起一直到现在,从文化这个角度来看,俄罗斯文明完全属于拜占庭文明。

俄罗斯现存最古老的建筑就在基辅,这是公元1000年修建的翻版于拜占庭的一座教堂。在之后的几个世纪里,俄罗斯的相关建筑都忠诚地使用了拜占庭的这种形态。

在从君士坦丁堡传到俄罗斯的其他艺术中,绘画占据着极其重要的地位。在俄罗斯皈依基督教之后的300余年里,俄罗斯人的绘画采用的完全是拜占庭艺术家的方法和技艺。

1453年,当土耳其人占领了君士坦丁堡之后,俄罗斯人才不得不直面自己。此刻的俄罗斯处境十分孤立:在欧洲东部,俄罗斯被条顿骑士和瑞典人隔离在了欧洲之外;而在南部,伊斯兰教徒又把它和地中海隔开;在西部,波兰又阻止了他们与西欧的交流……

流传于1492年的一个小笑话,最能说明俄罗斯的这种孤立的处境:

奥地利一个主教派人去找莫斯科,但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最后只好空手而回。而后来俄国彼得大帝在一堵墙壁上凿了一个洞,却出人意料地发现了奥地利。

后来的俄罗斯在艺术上也曾出过风头,只不过那种艺术只是为了迎合俄国人的口味而稍加变动的西欧艺术而已。在俄国革命之前,我们在俄国很难看到具有斯拉夫风格的典型的建筑或绘画。然而在十月革命期间,由于乡村庄园被抢掠,成千上万难以计数的圣像被人们偷出俄国,然后以高昂的价格出售给波兰或罗马尼亚的收藏家。

这些古老陈旧的俄罗斯圣像在艺术上有很多瑕疵,它们以一种陈腐的办法,表现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因它们富含一种让你难忘甚至喜欢的东西,所以它们仍然充满了耐人寻味的魅力。

我想这种东西就是俄罗斯民族那种真诚和执着的态度吧。

对12世纪或14世纪的斯拉夫农民来说,基督教并非书本上的那种人生哲学,而是给他们提供了一种救世主和他的圣徒的言行的样板。它给了坚定的基督徒们一把非常保险的钥匙,有了这把钥匙,基督徒们便能打开天堂之门,给人类带来幸福之光。天堂里遍地黄金,每个人都能吃饱穿暖,并且还有很多可爱的天使让你心情愉悦。这种生活当然是与人间的农民所过的贫困生活格格不入的。因此,圣像就成了备受压迫的普通农奴所能看到的唯一的美梦。他们于是对它们给予了深重的感情。所以即使到了今天,经过无数漫长岁月之后,这种艺术仍然还保有它那强烈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