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怪,殷荷听自己的身世并没什么感触。跟听着别人的故事一样,心里泛起的涟漪还不如对故事的好奇。若说还有关心的,恐怕就是苏木跟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问问道:“那后来呢?我是怎么死的?”
“...”高棠道:“你好好的,没死!”
“我...”也对,殷荷想了想,她不过就是摔得不记得自己是谁了而己。现在看着苏木跟方秀峰痛苦的神情,她觉得自己倒是因祸得福了。
方秀峰道:“六年前,陆素表姐结婚,邀请你去做伴娘,那新郎正好是苏木的同学,他也去当伴郎了。那天晚上,你们在镇上的包房里喝酒没回来,第二天早上陆素说你喝多了,让我去接你回去,结果我到酒店就看到...”
方秀峰突然收口,盯着殷荷不再往下说。
“看到什么?”殷荷见方秀峰说不出口的样子便问。
苏木回道:“看到我跟你睡在一起!”
“...”
“所以...”一阵倒抽冷气的咝咝声后,殷荷转向苏木,问道:“真的是我害了你爸妈?”
“不是那样的!”方秀峰解释道:“这事不是你的错!”
“那是谁的错?”殷荷突然激动起来站了起来,尖着声音问道。她脑子里再次浮现苏木刚见到她时眼里的恨意,当知道真相时,那恨就像锋利的刀子刮着她的心。
“囡囡你先别激动!”高棠把殷荷按到凳子上,道:“你听哥哥把话说完!”
“我的错!”方秀峰红着眼看着殷荷,道:“当年跟着大富的几个把你刺了一刀后,我知道大富喜欢你,当时我欠了大富将近二十万,我跟他说要把你嫁给他。但当我知道你跟苏木好,就气不打一处来。陆素跟我说时我气愤之下说要想办法让你跟大富好,哪知我一时气话却被她听去,在她表姐的婚礼上给你和苏木的酒里下了药!”
苏木脸沉的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一夜之间家破人亡,说不恨那是假的。但当他知道真相后,他选择了放下,毕竟牢已经坐过了,父母也已经不在了。他道:“要说错,咱们都有错。你方秀峰、陆素、方婶...再追究下去还有意义吗?”他拉过殷荷,捏着她肩膀盯着她眼睛问道。
“这事已经过去六年了,就六年后还因这事让大富离了婚,让他孩子没了妈,现在你爸爸没了,方妈也疯了,咱们到此为止好吗?不要再把我们的感情拿来做祭奠往事的牺牲品!”
“...”殷荷一怔,两行眼泪无法控制的流了下来。
石大富道:“苏木,你也不要把我离婚的责任怪到你们的事上。我是真心受够了她才离婚!”
高爸叹道:“唉,当年你们那事不知方嫂子怎么想的,你说两孩子既然有感情,那就办了得了,非要搞得鱼死网破!”
高叔你是不知,我以前只觉是因为妹妹不是亲生妈她才不疼,现在才明白,她是把对老头子的恨都发泄在妹妹身上了。”
“当年事发,她让妹妹跪碎瓦上,妹妹两膝盖跪得血肉模糊还被关在屋里,大热天的我怕感染,用盐水给她清洗几次才好的。开庭那会,妈让她说是自己醉后不知情,她不肯,妈就摆了瓶除草济让她去死。事发后她多次要寻死,但那会妈拿药上她死她却又不想死了,又在碎瓦上跪了一晚。开庭前,妈说她丢光方家的脸,要不按她说的她就回来喝农药。开庭时我怕出事,这才在法庭上指认。结果却...”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高棠冷笑道:“估计就是你们两家在历劫吧…也不知都是哪方神仙落难!”
石大富道:“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苏叔、年叔他们把你们的劫难都挡了,你们以后都是大好日子了!”
“我已经坐牢了,那你们为什么还让她跳河?”苏木盯着方秀峰质问。那会殷荷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她之所以突然不想死,是在保护肚子里的孩子。要是她没有跑出去找他,她就不会跳桥,不会受伤无法生育!
“哈!”方秀峰突然冷笑一声,问道:“你问我?”
“你回家处理苏叔后事那会,她到你家去难道不是你赶她走的?你是怎么骂她的?”
“...”苏木无语,那会他确实骂的很难听。
方秀峰道:“你倒是骂的好,我妈说她是嫌丢人丢的还不够,又把她关在家里罚跪,你知道她一双腿跪的站不起来吗?你走了,她求我放她走,她说她要去找你,陪你一起坐牢,我虽不喜欢她,但看她可怜,与其让她在家遭罪,不如放她走!”
高棠道:“所以,你一直知道妹妹活着!”
“只是有可能!”方秀峰道:“她虽十七岁,却从小公主脾气,我当时想着,她本就不是我妹妹,死活跟我又有多大关系?”
“...”苏木一怔,竟是这样。
方秀峰道:“我当时也是有气,心说你就走吧,半夜偷偷的把她放了出去,给了路费让她走了。”
“哼!”高棠嗤道:“难怪你看到她都不吃惊!”
“你哟你…”高爸指着方秀峰咬牙道:“但凡你早些跟你老子说一句,他也不是今天这个结局!”
“...”
一阵沉默,殷荷吸了吸鼻子道:“哥,爸爸已经死了,咱们好好给爸爸办后事吧,那些陈年往事…我不想听了,你就当之前的妹妹死了吧!”话刚完,门外一阵刹车声,有人喊道:“老板在不?”
高爸探头一望,道:“是棺材送来了!”
苏木把年有德手机里的钱全部转给了方秀峰,在高爸跟石大富的帮助下,总算隆重的把年有德送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