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部书记朱秀清向梨园乡党委,乡政府提议,恢复田林山在村委的职务,报告很快得到批准,朱秀清当天就主持了召开全体村民大会,宣布田林山重新担任芦滩村民委员会主任。
张振安却提出反对意见,说田林山另有工作,不能挂职留在村委,要求征求一下群众的意见。朱秀清就让群众分组讨论。张振安趁机在下面起哄:“田林山这个人算啥文化人?他是害群之马,哪是当村委主任的材料,他是地地道道的灾星。在他上任以前,咱村里一片平安,自他上任以后,乱事连发,劳民伤财,上次给村民带来多大的灾难啊?他离职后,村民才算安定下来,现在又要任用他,只怕咱村又该发生祸乱了。”
张家族员也乘机散布流言:上年多好的庄稼呀,全让他泡在洪水里了,这都是田林山带来的灾难。白白损失大半经济收入,害得大家缺吃少穿没钱花,他至今还没有赔咱钱呢,应该叫他赔偿咱们的损失。”
张振安迅速把话题转到了时过境迁的洪水决堤的事件上,仿佛不是宣布田林山的复职会议,而是揭批田林山防汛失职的声讨会。
坐在台边的张家亲信苏三狗听到会场的怨言怨声,心里暗暗埋怨张振安多此一举:污水泼在田林山身上,主谋没有被发现算是很幸运了,应该压住不能再提了,万一扯出老殃露出马脚,这可是滔天大祸。他暗中示意张振安不要再说了。
朱秀清喊道:“乡亲们静一静,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到会议台上来。”
张振安对苏三狗的暗示提醒毫不领会,继续煽风点火,高声对身边的村民说:“乡亲们,咱们都知道田林山不是好人,千万不能让他再当村委主任了。”
田老汉听到张振安带头指责田林山,心中感到委屈,他疾步来到张振安面前问:“你有什么证据说田林山决堤放水?”
“实话告诉你,我的人证物证俱在只是没有把他点出来,如果不是看在乡亲的情份,早让派出所把他带走了。”
田老汉毫不让步地说:“你这样的人和他算什么关系啊?你会讲乡亲情面?”
张振安说:“”田林山玩忽职守决开河堤是件大事,如果追究法律责任要判三年五年,咱都是邻里乡亲,不为这个为那个,哪像你们这样狗咬月亮不分远近。”
“你把证据拿出来,如果是田林山放水淹没了庄稼,我一定亲自送他上法庭,为全村乡亲谢罪,你要拿不出证据就是诬陷好人。我要跟你分清黑白是非。”
张振安一听,心里暗暗发急,故作强势地说:“你知道吗?全村秋季庄稼收入损失几十万哪,上面如果知道了,一定把你儿子带走,群众也要围攻你们的家门”。
“洪水几天就排完了,谁的庄稼损失了?是你借口闹事,别有用心。”
张家族众听了这句话,立刻沉默不语。只剩下张振安孤立一人在抢词夺理。朱秀清闻声来到田老汉身边,支持他为田林山辩解。
田老汉指着张振安的脸说:“你就是仗势压人公报私仇的小人,根本没安好心。”
“谁说我没安好心,我在任职期间,在咱村领导发家致富,同奔小康,解决难题,乡亲们都记在心里。”
一群村民也围拢过来,质问张振安:“你给咱村带来啥好处?”
“你只会扒豁口坑害百姓。”
朱秀清问:“如果你对田林山有那么好,为啥今天阻止他复任村委主任?”
他们的争吵声越来越高,张振安气急败坏,从腰带上拔出手机,怒不可遏地说:“我不跟你们争吵斗气了,现在我就给派出所打电话,叫民警来把你们带走。”
突然,村民组长张东平从旁边走来,对张振安说:“你在我哥家谋划决堤放水的机密我都听到了。今天我要对乡亲们揭发出来,为田林山洗刷冤情。”他当即面向群众大声讲话:“乡亲们,渠堤决口根本不是田林山的责任。”
张振安一看张东平就要说出决堤真相,慌忙向前制止:“下去,这里哪有你的事情,咱都是本家人,我可是你的堂兄,别胡乱插言哪。”
群众一片哗然,纷纷振臂高呼。朱秀清说:“把渠堤开口的真相说出来吧。”
张东平对张振安毫不理会,神情激昂地说:“乡亲们!张振安为了报复田林山,他让我哥帮他到渠堤,挖了两道口,借机陷害田林山,不惜俺没全村群众的庄稼,还企图淹毁砖瓦厂,我哥张大山和张骁武因此以身试法获刑入狱,那是罪有应得。可是主谋张振安还在逍遥法外,充当好人。本来我不想再提这件事,可是今天,张振安企图阻止田林山复出工作,恶习不改,我对他彻底失望了。为了全村的发展,为了给田林山洗刷冤情,我放弃家族亲情,把这个害群之马张振安揭发出来。”
村民把张振安围在中间,厉声问道:“你这个狗东西为啥冤枉好人?”
朱秀清停止讲话,也在细听张东平的发言。张东平说:“张振安原先以权谋私,贪污民财,引起公愤,是田林山代表乡亲写一篇文章给电视台,为此,乡政府免除了张振安的职务。他怀恨在心,一直伺机报复,结果就在田林山负责防守的堤段决口放水,嫁祸于人。”
张东平激昂的声音传荡在整个会场,群众都听得一清二楚,而张振安的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惊慌失措地指兰自张东平:“你胡说,你胡说,你哥决堤俺没庄稼被逮捕法办,案情已经结束,你怎么又咬起我来?”他对周围村民说:“别听他胡说八道,他喝多了。”
“我嫂子也是证人,张骁武的媳妇也知道内情,明天我去监狱探亲,劝我哥重新交代问题,写揭发材料,你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
村民轰然而起,愤怒的目光一起投到张振安的脸上,纷纷责骂:“张振安坏透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把他送上法庭。”
张振安眼看事情已经败露,面对群众的义愤,自己如同掉进汪洋大海,还想辩解一番,却理屈词穷,张口说不出话来,
群众的怒骂声更高了。张振安思吟片刻,不甘心这样被揭开内幕,忽然又抬起头来,向苏三狗投去乞怜哀求的目光,希望能言善辩的好友在这时候帮他辩解一下。
苏三狗把脸扭向一边,小声嘀咕一声:“哼,都是你办的好事,自讨苦吃?谁愿跟你惹一身霉气”。
张振安终于低下头,真相大白的群众,纷纷向他冲来。
张振安彻底丧失了自控力,像一条赖皮狗往地上一躺,喊道:“别打我,乡亲们,那不是我故意淹你们的庄稼,主要是往田林山身上泼脏水,可是洪水无情啊,我对不起大家。”
朱秀清立即向派出所打去报案电话。
田老汉激动地向张东平说:“这件大事,是你当众揭发才证明我儿清白无辜,谢谢你。”
张东平说:“这些天里让田林山受委屈了,我感到对不起他。是他的正义,是他对村民的贡献,让我鼓起勇气把坏人坏事揭发出来。”
一抹晚霞斜在河边大地上,天地间一片火红。
一辆警车开到芦滩村,张振安垂头丧气地上了警车,去接受法律的宣判,从此,他在村里欢呼跳跃的历史彻底结束了。
张妻江玉平怒气冲冲地来到张东平面前说:“你真让我不理解,怎么毁坏自家的大事?是谁挖开河堤已经定案了,你还提出这件事干啥?我也认为张振安做得不对,但你也不能当众把他宣扬出去呀!你把他送到监狱,对你有啥好处?”
“他毁坏渠堤淹没全村的庄稼,为了出一口气,企图给全村造成几十万元经济损失,已经丧尽天良,还要冤枉好人,难道我不应该揭露他吗?田林山为广大村民出谋划策,反而背着毁堤的罪名,这样做天理难容,我理所当然要还他一个清白。”
此后,田林山从外地采访归来,向支部书记朱秀清提议召开村民选举会,由张东平继任村委主任。
夜晚月色明朗,田野幽静,唐河边春草凄凄,清风习习。高大的白杨树伸入深邃的夜空,皎洁的月光下,映照出一对青年男女约会的身影。那是田林山和陈红丽并肩漫步。陈红丽注视着田林山,羞涩地笑着说:“你还是那样子。”
田林山望着陈红丽白杨树般可爱的身段,心里顿时涌现出无限恋情,伸手挽住了她的肩头,说:“你真可爱。”
陈红的也把手臂挽在田林山的腰间,深情地说:“你终于要进城工作了,这是你成功的第一步。”
“尽管我渴望离开农村,到县城去实现理想大志,但是当我即将离开这块生我养我的故土时,我觉得勤劳的乡亲是那样可亲可敬,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让我热爱,也许这是一个人对故乡的情怀吧。”
“你把故乡的感情融在乡村作品里,把各位勤劳善良的乡亲写在小说里,把唐河岸边写成乡村风情画,把生活场面写进农村奋斗史。到县城工作以后,多写几本书,再做出一番成绩。”
“你的话我会记在心里,时刻不会忘记。”
陈红丽故意问:“那个漂亮的女歌星可能要登门向你请教研讨诗歌,还会暗送秋波,你怎么应对呢?”
田林山深情庄重地说:“你是在我特别困难的时候,全力帮助过我的女友,恩爱之情,我会铭记在心,永远和你相伴在一起,直到终生,不会变心。”说这话的时候,田林山十分动情。
陈红丽听了,忍不住地投到他的怀抱里说:“我相信你,料定你不是那种朝秦暮楚的人。”
田林山从农村来到古城,以前他到这里办事,只不过是一个匆匆过客,现在他已堂堂正正的在这里工作了,他被安排在古城县文联担任创作员。从此他在这个清静的环境里,在办公室进行专业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