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立胜心神不安地到农行信用社上班,坐在办公室里,两眼望着窗外发愣。这时忽然看见主任推门走进,他忙起身说:“主任,你有什么吩咐?”
主任打了一下手势,招呼他坐下问:“最近几天你好像有什么心事,如不解决,就要影响工作。”
“没什么事情,那是女友经商不顺利,心里有些烦闷。”
“要想开些,做生意就像潮涨潮落,今天落了一些,明天还会再涨,不必过于担心。”
“谢谢主任的关心。”张立胜害怕主任发现问题,急忙坐台值班接待顾客。
张立胜听说银行对账的日期即将来临,时刻担心东窗事发,再三考虑后,决定弃职外逃,和花小君避难乡下。在他眼里,花小君犹如山上一朵雪莲花,冷静而不失美丽,对她的感情只能加固,不能分割。特别是她的家乡,距古城百里开外的唐邑县,地处偏僻的河边,可以隐居躲避风险。他深知男人没有金钱,情人就会分心离去,而美丽的女人则是一块独具特色的品牌。
花小君说:“你挪用公款的事情早晚会被发现,我看你倒不如跟我去唐邑,咱在那里开个药材专卖店,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张立胜深有同感地说:“你说的对,银行即将对帐,那时肯定会露出马脚来,我正想找一个安全可靠的地方躲避呢,这下好了,你我不谋而合,你的家乡就是我的避难所。还有美人日夜相伴,吃喝玩乐不用发愁,看来我真是一个幸运的人。”
他对花小君说:“我们反正要远走高飞了,倒不如再到银行挪用一笔,暗中到各村征收贷款,收来多少全装进我的皮包。咱们多弄个十万八万,到了唐邑农村,即使经商不利也能长居久安。”
花小君激动地搂住张立胜亲了起来:“你真有长远打算,这再好不过了,就照你说的办吧,我会终身为你服务的,我爱你,很值得。
张立胜转念一想,说:“我又想出了一个好点子。我村种了百十亩药材,也值几十万,可以趁这次机会把药材收购了,先不给他们钱。租一辆汽车拉到你的家乡作为开张货底。让梁广才代收。”
花小君说:“不给他们钱,他们会说你骗他们,将来就没脸回家了。”
张立胜说:“家乡这条路我全卖了,一辈子不再回头,即使回家一趟也是夜里去黎明来,谁也不见面了。”
花小君一听更加动情地说:“我的家就是你的家庭,我会终身陪伴您一生。”
张立胜说:“工作丢掉了,虽然有些可惜,但我有一位可爱的美女,又有雄厚的资金,再找个安身立命的商店做生意,照样过上逍遥自在的生活。”
“这是上天对你的恩赐。”
张立胜忽然担忧地说:“虽然我对你一片真心,但是到了你家,父母大人不知对我如何看待,咱先到你家里听一听你父母的意见,然后再找一个合适的门店。”
花小君说:“为了打消你的顾虑,我们明天就去唐邑。”
他们匆忙收拾行装,当晚就驱车前往唐邑县。
两人来到云台乡前水湾,花小君向父母介绍张立胜的情况,并谈了事情前后经过,花家父母一个是滑溜轮,一个精透明。两人听过介绍,脸上升起了朦胧的烟云。
她的哥哥激动地说:“我治疗腿伤的钱就是你出的,我要好好的感谢你。”
滑溜轮问:“你们在这里开店有多少钱呢?”
花小君说:“立胜这次带来十六万元开店钱。”
滑溜轮一听,顿时喜上眉梢说:“妮儿,你俩要办就快点,咱这山清水秀的好地方,比那平原地带好多了。要是再开个药店,这日子过得更甜蜜了。”
精透明也高兴地说:“闺女真有本事,能在家乡开店了。”
张立胜看到花家父母对自己很满意,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这才放下心来。按照事先计划去办。他对花小君说:“咱俩到山上转转去。”
花小君高兴地说:“我当向导带你欣赏这里的山光水色,风土人情。”
两人离开了家门以后,滑溜轮对妻子说:“咱妮现在又领来个男人,那个订亲的小伙咋办?我很担心哪。”
精透明说:“管那么多干啥?谁有钱咱妞就嫁给谁?”
滑溜轮瞪了妻子一眼,说:“看你是不分青红皂白了,到老也是不明事理,女人在世谁不图吃穿住用,你思想落后了,也不替咱妞打算,让她跟一个逃犯过日子,能过安生吗?算啦,不跟你商量了,还是由我自作主张吧。”
张立胜在花小君的陪伴下,从山上回到家里。滑溜轮说:“小张啊,就按你说的办吧,你到家里多带钱来,回来咱家就开个药材店。”
“我明天一早就走,到那里加速办事,马上带钱带货过来。”
张立胜满心欢喜地回到古城,他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妥当,就从银行里挪用一笔资金,还私自下乡催收贷款,同时通过梁广发收购药材。一切事宜迅速办成,张立胜连夜雇佣汽车把药材运走。他心急如火,连夜南行,一路幻想隐居山村的美梦。
张立胜来到唐邑前水弯,敲开花家的大门,迎接他的人正是花小君。
张立胜立即把钱交给她。花小君温柔地说:“酒菜准备好了,我给你接风洗尘。”
夜里两人睡在一间小屋里。
第二天黎明,张立胜从美梦中醒来,只见花小君一反常态,对他竟然失去了往日的温情。她说:“我劝你赶快回家。”
张立胜大吃一惊:“小君到底怎么了?”
“实话告诉你吧,我早就有男朋友了,而且彼此恩爱,难以分开。我去古城当陪舞小姐,是为了挣钱养家,遇到你是我的荣幸,夲想跟你共建家园,可是你已经结婚了,我还是个黄花闺女,不能把一生交给你这样的外地人。我以前对你好是因为你当着银行的干部,可以贷款经商,我为此付出了身心的代价,现在夙愿已经完成,我们也该分手了。”
张立胜沉痛地说:“现在这种情况是你一手造成的,我把钞票大把大把的花在你身上,难道要我赔本到这地步?”
“你已经成了负案在逃的罪犯,我怎么能跟你好下去?我不能当个包庇犯。”
张立胜听了这番话,这才彻底清醒过来,顿时感到自己山穷水尽,走投无路。语调凄凉地说:“唉,如今我有家难回,有苦难言,进退两难。”他向花小君哀求:“请你看在昔日的情份上再考虑一下吧,不要这样绝情。”
花小君冷静地说:“我都考虑很长时间了,这些话都是我考虑之后决定实行的。”
张立胜还是不肯走,这时,溜滑轮跨进门说:“今天清早就有陌生人到这儿查问,一定是古城的便衣警察,我把他打发走了,你赶快找个安全的地方吧,晚走一步,他们就来抓你了。”
张立胜惊慌地问:“他们怎么会知道这里?”
“小君和你共事那么多天,一定有人知道,他们顺藤摸瓜就找到这儿。”溜滑轮说着拉着张立胜的手往外走。
张立胜到院里一看,那轮小轿车不见了惊问:“我的车呢?”
“古城的人开走了,我也不敢阻拦,也不便对你打招呼。现在保命要紧,别要车了,那车有牌照,开到天边也能查到你。”
张立胜怆怆惶惶地离开了花小君的家门,缓缓地走到唐河岸边,顺河向北眺望,不禁怀念家乡,想到自已日薄西山穷途末路,心里无比凄凉。忽然听背后有人喊他:“停一下。”回头一看,是花小君跑过来了。他顿时喜出望外:“啊,你终于回心转意了。”
花小君从皮包里拿出几百块钱塞到张立胜手里说:“看在咱昔日的情份上,送你一点路费。”送完转身走了。
张立胜回过神来,急忙跟上几步,边走边喊:“别走,我们好好谈一谈。”
“没什么好谈的。”花小君头也不回,加快了脚步,丛林遮住了她的身影。
天色傍晚,张立胜在山道中行走。山间茂密的树林在秋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暮色从东边的山野里漫延过来。他想到检察院的人都是捕捉逃犯的高手,有谋略,有手段,有先进的交通工具,以及通信设备。一旦被他们查出底细,很快就会出现跟前。
张立胜看到这里路断影稀,偏僻幽静,决定在此栖身隐居,自谋生路。
白天张立胜趁目前的旅游旺季,借助观山游水的旅客,他满怀心事地夹杂在人群中。当旅客散尽,他在唐河岸边走动,午间到山林小店要一瓶白酒,一只烧鸡,喝酒壮胆,借酒消愁。晚上他溜回山野窝棚,睡到天明。张立胜相信自己在野外生存的能力很强,等避开风头浪尖,再寻找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把高小红接回来,还能重过甜蜜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