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峰被拷上了惩罚之环,集体无意识的光离他而去,他感到阴冷绝望,没有光。他跟着谢浩和风天略走出多西双塔,没有抗拒。
三人回到异能管理局,只不过这一次,丰峰被关到了审讯室。
“你可以保持沉默,”谢浩走进审讯室的时候说道,“但异能管理局不会指派给你律师。我们会查清你的底细,以及你的所作所为。如果你坦白,可以少受些痛苦。”
异能管理局的工作人员,已经在翻查丰峰加入时的档案,还有他接触过的人。首轮审讯交给谢浩,但之后的,会由掌握疯狂迷恋技能的三级异能者:信仰者接手。
如果认定丰峰有罪,那不仅是拷上惩罚之环,还会被抹除自由意志。甚至会被转交异能骑士团。
骑士团团长范瑞哲会亲手了结一个反叛异能者的性命。
“你是一个反叛异能者,对吗?”谢浩坐在丰峰对面道,他的声音沉稳而冷酷。
“我知道我是什么人,”丰峰说道。他下意识地想去扯掉惩罚之环,却做不到,“但你知道你是谁吗?我看过你的异能仪器读数,超出天际了。你不只是一个二级异能者。”
“反叛异能者们渗透异能管理局有多久了,除了你还有什么人?”谢浩以官方的口吻问,“如果你坦白,可能可以保住你的自由意志。”
“你又保住了你的自由意志了吗?”丰峰指了谢浩左手食指上的掌控之戒,“命运驯服了你,而你,本该像我们一般自由。”
谢浩吞咽了一下,或许他是在集体无意识的操控下久了,失去了那一点野性。他本该反抗雷古勒斯的控制,但……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让他和雷古勒斯联结。
“每一个异能者,从出生,到注册,到死去,都由人类联盟所控制,”丰峰继续布道,“本该由我们,由异能者们带领人类联盟,而不是相反。”
“异能者注册法案,是为了不让异能被滥用,”谢浩嘴上这么说,心里不得不感叹,反叛异能者们太懂人心中的渴望。
“那只是他们用来让你,让我不越界的鬼话,”丰峰回应道,作为一个卧底,他可是有了太多情感。这或许是他暴露的原因,谢浩想。
为了救夕火,抛弃了更为重要的卧底身份。或许丰峰和夕火之间,有私人的联系。
“我并不认为越界就是自由,”谢浩抒发内心所想,“我不认为自由有你认为的无上价值。”
“那你又在做什么呢,促进异能者之间的自相残杀吗?”丰峰反问。
“如果异能没有被监管,就会像奇点师之武一样,她用异能新星炸死大量科学家,”谢浩陈述道,他的内心毫无波澜。
“而之武和范瑞哲一样残酷,”丰峰自言自语。
谢浩抓住了这句话中私人的意味,他瞬间抓住丰峰的手,想要看见——
反叛奇点师之武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奇点师,她穿着长款皮衣,戴着墨镜,一手异能一手激光武器。
她用激光武器指了指面前的丰峰,不悦道,“混了那么久,你还只是一个一级异能者,白费我的力气。滚吧,滚到永恒之环去,或许在那你还有一点用处。”
“如你所愿,母亲,”丰峰低头道,心中大有不甘。
谢浩松手,幻觉消散,但那股讽刺的意味萦绕,丰峰是之武的儿子。
“之武,她是你的母亲,”谢浩眯眼道,有他体会不出的强烈情感,“她派你来永恒之环,为什么?”
即使谢浩不和丰峰联结,他的秘密也会在之后的信仰者面前一展无遗。被惩罚之环压制精神力,丰峰只觉得冰冷。
“无论之武想要做什么,都与范瑞哲有关,她想要范瑞哲死,”丰峰道出实情,颓然靠坐在椅上。之武关心异能骑士团团长范瑞哲的死活,多于在乎她的亲生儿子。
“范瑞哲到底做了什么?”谢浩并不妥协,他只是询问。他不会对丰峰使用分享痛苦之类的能力,因为他需要丰峰清醒。
风天略恰到好处地推门走进审讯室。关于风天略的一切,都如此恰到好处。他从不迟到,也不早到。如果不是他白发蓬乱,谢浩会以为他是一个预言家。
谁说风天略不是一个预言家呢?
“想知道范瑞哲做过什么,”风天略稍微没那么疯地说,“我想你不需要他的视角,而是需要我的。”
风天略向谢浩伸出一只手。
谢浩紧紧握住,幻觉弥漫。
离永恒之环不远的莱珀星,反叛异能者割据的行星。异能骑士团的星舰,有上百艘,皆跃迁至莱珀星的轨道。
“大团长,我们已经抵达莱珀星,”其中一个异能骑士尊敬地说。
“无差别轰炸,”异能骑士团团长范瑞哲下令,她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怜悯,“既然莱珀星人选择了包庇反叛者,那就让他们一同燃烧。”
“是的,大团长,”那个异能骑士毫不怀疑她的命令。
轰炸过后的莱珀星,几乎成为焚毁的废墟,但异能者挟持了平民,以他们作为挡箭牌,想要阻止异能骑士团的地面推进。
风天略的记忆转向骑士团的登陆部队,那个骑士对范瑞哲报到:“大团长,反叛异能者以平民为人质,要拖我们进巷战。我们该如何保护平民?”
“保护平民?我们是来平叛的。莱珀星人决定庇护反叛异能者的那一天,他们就已经不是平民了,”范瑞哲凶狠地说,“召集奇点师,平推过去。”
“是的,大团长,”那个异能骑士再次这么说。谢浩感觉到一阵晕眩恶心,才从风天略的幻觉中回过神来。没有去看莱珀星最后的命运。
“莱珀星因为这次战争,死了数亿人,”风天略说道,看见谢浩脸上淌过生理性的泪水,“唉,奈何她是大团长,她也没躲在指挥帐里,一直冲锋在最前线。”
“那些反叛异能者,用平民作为屏障,”谢浩按捺情绪,近乎冷血地指出实情。
“你难道没有同情之心吗?”丰峰喊道,声音里满是指控。
“不,我只是以你们为耻,”谢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