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异能阵线的前任领袖由黎的内心,黑暗深邃。谢浩想内看的第一眼,就自觉一阵恶心。他到底该被处决吗?
谢浩看见由黎在一场会议里演讲,这是他思想的核心,反对异能者的存在,反对异能的使用。
“我认为对有的孩童在妊娠期就照射零号元素,这是本来就不公平。导致大量儿童死亡,母亲死亡,只是为了造出异能者。那些家庭的破碎,那些命运的哀叹,谁能负责?”由黎对着人群说道。
“我认为应该立法禁止零号元素的照射,甚至是异能者学院这样的组织滥用零号元素。异能者从产生,到进入社会,到死亡,都给人类联盟带来灾难,”由黎继续道。
他的人群被鼓动,连番叫好。谢浩就站在人群之中,沉默不语。
“还那些异能孩子一个童年,他们也能选择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必须注册在案,逐渐走向疯狂。他们的命运不该大部分终结于永恒精神病院,成为退化者,”由黎这么说时,有人大力点头。
“异能者长大以后,又给我们的社会带来什么?他们滥用自己的能力,对普通人造成极大的精神伤害。又对社会没有真正的贡献,除了制造出更多的疯狂。他们就是寄生虫!”由黎比着手势。
“异能者不是创造者,他们没有艺术和科学上的天才。他们没有推进文明的前进,相反,以疯狂导致社会的不稳定。以滥用异能成为战争的工具,”由黎说道。
“反叛异能者和异能骑士团的战争,波及大量平民。异能者在互相残杀的时候,根本不考虑人道主义。他们因为使用异能,早已没有了人性,”由黎哀叹。
“没有人性的人,就无法适应这个社会。所以异能者多以疯狂作为结局。我们的社会,需要这么多的疯子吗?不,我们需要的是真正有创造力的人,而不是寄生的毒瘤,”由黎高声道。
“如果我们再继续痴迷于异能,我们的社会,我们的科技……很可能已经陷入了大停滞。文明倒退之时,就是这颗苦果结成的时候。异能者不是英雄,而是末日,”由黎讲道。
“相信我吧,如果不阻止异能者,这个宇宙的末日很快会到来。到了那时,人类文明灭亡,所有的文明成果湮灭。这就是沉迷异能的代价,”由黎作结。
“末日!末日!”人群里有人喊,“死亡!死亡!”
目前为止,谢浩想,由黎不过是一个反对异能的人,罪不至死。
画面掠过由黎的演讲,换成了一颗荒凉的矿星,矿洞中的人穿着防护服,正在开采零号元素。谢浩见到此景,想起自己的过往。
他从前不过是一个零号元素矿工,在黑暗的隧道里,挖掘着泛着血红色光芒的矿石。他全家都是矿工,父亲和母亲。
在弥离星上采矿的日子,在谢浩心中留下了永久的痕迹。磨砺他,让他变得坚韧。
然而由黎和反异能者阵线的人,在矿洞中安放了C4。由黎一声令下,就引爆。
矿井坍塌,里面的矿工有的当场被石块压死,有的防护服破裂,暴露在零号元素辐射之下,命不久矣。除了妊娠期的女人和孩子,其他人照射零号元素几乎必死无疑。
“我们做到了!”由黎兴奋道,并不顾井下矿工的死活,“我们阻止了一批异能者的诞生!”
由黎的双手上沾了血债,谢浩一阵恶心,如果这是弥离星,那么死的很可能会是他。谢浩松开由黎的手,切断联结。他已经看够了。
“你是一个异能者,”由黎轻蔑地说。
谢浩并没有回答,走出牢房,心意已决。杀一个该死的人,为了弥珂的未来。但这仍然令谢浩如鲠在咽,作为异能者,他就只能是一个杀手吗?
通常而言,一个英雄面临困境,会想出其他方式解决。比如说他被要求杀一个人,那么结局会是不杀,亦或杀了另外一个人。但这不是一个英雄故事。
由黎该死,谢浩麻痹自己。
第二天,由黎被压送进行刑室,行刑室的一面是单向玻璃。玻璃的另一头,有人观看。范瑞哲说过,让他当众杀死由黎。
“罪犯由黎,”一个工作人员说道,“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告诉异能者们,我在地狱里等他们,”由黎低吼道,全身被束缚。
工作人员示意谢浩可以开始了。
谢浩不畏惧,直看进由黎的眼睛。如果杀死一个人时,没有看他的眼睛,那并非真正的杀戮。
“思维过载,”谢浩低声说,瞬间夺走由黎的性命。
他的心中竟有一丝无奈,但范瑞哲答应了,会收留弥珂。弥珂是个小机灵鬼,会在异能骑士团里找到生活的意义。而谢浩,他不是一个英雄,他是一个隐忍者。
走出永恒监狱,谢浩能感受到新鲜空气扑面而来,久违了。
他乘坐列车,回到永恒之环的中心区域,到了战斗学院,想去找美达拉。
美达拉刚从课室里出来,走到战斗学院的石阶上,就再见到谢浩。这个世界上,没有相遇是随机的,一切都是集体无意识的显现。
“谢浩,”美达拉抚了她的红色卷发说,“你终于回来了,但我看你今天,好像心事很重。”
战斗诗人虽然不能用异能读心,但能感受到情感的波动。
“我……”谢浩的感受是,他能告诉美达拉一切,“我为了一个小孩,杀了一个人。我杀了一个人。”
美达拉一时语塞,杀人不是一般的,可谈论的事。
“你感到无奈,”美达拉感受着谢浩的情绪,凝重而受伤,“有人逼迫了你。你可以告诉我你的感受。”
“我感觉很难过,”谢浩不想在美达拉面前隐瞒,“他是一个该死的人,但我原本可以置身事外。异能骑士团要求我绝对忠诚。”
“我想异能骑士团,是出于守护文明的原因。他们做事一板一眼,但几乎都是正确的,”美达拉在书上读过异能骑士团的章节,“别难过了,我和你在一起。”
“我也和你在一起,”谢浩机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