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城在树上蹲了一天一夜,随时注意着周边的情况,企图发现点不同寻常之事,但实在是一无所获。叶城明白,这与大海捞针无异。身上本就银钱不多,在乡村林野间,他尚可靠捕猎砍柴换取事物,实在不行还有野果充饥,但在这繁华的上京城,似乎并没有他的容身之地。这里的人很警觉,一个来历不明之人是万万不可能在这里找到伙计的,更不用说叶城现在麻烦事缠身,一方面要时刻注意,收集那群人的消息,防止他们突然出现袭击,另一方面,他也不想把更多的人缠绕其中。这是他的麻烦事,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可牵扯更多无辜之人进来了。
但他的肚子早已饿的咕咕叫,路边各种吃食的叫卖传入耳中,香气像是直冲着叶城的鼻子而来,惹得叶城根本无心观察周围情况。
“还是先在这上京城活下去吧,别还没被他们杀了倒先把自己饿死了。”叶城摸着空空如也的肚子喃喃自语到。
不知为何,叶城突然想起了在寻仙楼吃的那一顿,想起了那把匕首,想起了如烟姑娘。在树叶的掩映下,叶城偷偷望向寻仙楼的最高处,那里的窗户依旧大开着。鬼使神差般,叶城悄无声息地滑下树,如鬼魅般穿行于少行人处,如法炮制的翻进了如烟姑娘的房间。等叶城回过神来,他已在房间内了,一时后悔不已,小声自责道:“你疯了吗。”
哪知此时如烟姑娘忽地从其身后“啪”的关上了窗,着实吓了叶城一跳。本想着在被人发现之前,赶紧离开,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叶城强装镇定:“姑娘不怕我吗?这窗一关我可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是风尘女子,什么事没见过。倒是公子你,你不怕吗?大白天硬闯,不怕被抓起来嘛?”
本想吓吓她好伺机离开,没想到反被噎了回来:“姑娘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若我此时发难,可没人救得了你。”
“可你不会这样做,不是吗?”
叶城一怔,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倒是如烟姑娘缓缓走至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品着,“你若想发难,那天完全可以直接对我动手,不是吗?”
叶城死鸭子嘴硬:“时移事异,那天我不想动你,不可以吗?”
“那你今天想动我了?”如烟直勾勾地盯着叶城。
叶城看着如烟清澈的眼神,终是败下阵来,“不想。”说着也走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如烟看着无甚精神的叶城,问道:“你今日来做什么?”
叶城实在不好意思回答说:“就是突然想到你了,然后不知道怎么的就过来了”,只好低着头不发一语。不过虽然嘴上不说,肚子却是自己说话了。叶城慌乱地捂住咕咕叫的肚子,羞红了脸。如烟姑娘瞬间明白,掩嘴一笑,立马起身走到门边,拉了一下悬在门边的一根细绳。很快,各式各样的小点心和水果就摆满了桌子。叶城早已饥肠辘辘,此时什么也顾不得了,坐在桌边狼吞虎咽起来。如烟姑娘在一旁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叶城吃得欢喜,时不时给他倒杯水,或者擦擦嘴,提醒他“吃慢一点,别噎着。”
待叶城吃饱喝足,摸着滚圆的肚子靠在椅子上时,他终于想起了一件事,这如烟姑娘对他也未免好过头了!警觉立起,双手扶着椅子的扶手,尽量挺直了背,严肃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如烟姑娘满脸笑容,毫不掩饰:“因为看你可爱。”
叶城好不容易攒起的严肃顿时烟消云散,双颊发烫:“可爱?哪里可爱?你什么意思?有什么企图?”
如烟姑娘笑弯了腰,“你看看你,现在多可爱。明明这么可爱却偏偏不让人说,这还不可爱吗?”
“我一堂堂男子汉被人说可爱算怎么回事。”
“还堂堂男子汉,你明明就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如烟姑娘似是理所当然,完全不知她说的事情可是严重影响着叶城。
“你如何得知?”叶城的声音骤然变冷,弓起身子,随时可以发动攻击。
感受到叶城语气的变化,如烟姑娘不再与其调笑,面对着叶城,郑重其事地回答道:“我在这里见过无数的男男女女,对男女可谓熟悉至极,若是连男女都分辨不出,也对不起我这花魁的名号不是?”
叶城略一思索,如烟姑娘已成名两年,今日她来此也只是巧合,她应当不是那群人的同伙。叶城放松身体,“对不起,吓着你了吧。“
“没事,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如烟姑娘又开始调笑叶辰了。
叶辰却十分严肃:“如烟姑娘,我实乃迫不得已,还请姑娘替我保密。另外为了姑娘的安全,还请姑娘不要与他人提起我。”
如烟看着这个年纪还如此之小便只身一人在外的小姑娘,心中很是酸楚,郑重地回答道:“好。我绝不会泄露此事。”
“多谢姑娘。”叶辰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挺着滚圆的肚子坐回了椅子上。
见叶辰终于放下了警惕,如烟好奇问道:“那天你一直没走吧。我跳舞的时候看到你了。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在晚上从正门进来,偏要选白天翻我的窗?”
叶辰一愣,很是尴尬:“因为我没钱。”
“啊?”
“我之前观察过,这里晚上门口会有很多姑娘,哪怕一下来的人再多,都必定有一个姑娘在旁侍候,我明白这都是要钱的。很不巧,我没钱,我是个穷光蛋。所以我就只能翻窗。你这里很高,一般人不会注意,窗子也容易,本来以为不会惊动你我就能偷偷进来,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说到这我想起来了,你到底怎么发现我的,一般人应该发现不了才对。”
如烟认真思考了一下:“大概是因为我睡觉轻,听力好?”
二人东拉西扯,直至太阳快要下山,寻仙楼即将开门营业,此时叶辰也已经消化的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如烟很是不舍:“你注意安全。”
叶辰点点头,转身走向房门,却忽然听见背后的如烟急切的询问:“你明日还来吗?”
叶辰回身看着如烟晶莹的眼眸,脸上绽开笑容:“姐姐你要是不嫌弃,我可以天天来吗?”
如烟红了眼眶,慈爱一笑:“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到时姐姐可得给我多准备些好吃的哦。”话音未落,叶辰拉开一条门缝,见四下无人,“嗖”的一下就闪出了房间,融入了黑暗之中。
如烟默默收拾好房内的一切,静静期待明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