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在寻仙楼找了好几个晚上,叶城已经被这里的浮华奢靡熏蒸的头昏脑涨,却是什么有用的消息也没有收集到。他想着若是日日如此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所以他选择好好享受生命,不再将寻找那群人作为主要目的。但他仍然每天都来到寻仙楼,和如烟姑娘闲话家常,两人相聊甚欢。一来而去,二人如同姐妹一般,亲密无间。每日如烟姑娘都会准备好好吃的好喝的,守在窗台边等待叶辰的到来。叶辰也不客气,就像在自己家一般,丝毫不在乎她的吃的喝的都是如烟姑娘的。甚至在相熟后,叶辰觉得每日在树上和寻仙楼间来来往往太过麻烦,直接就住进了如烟姑娘的房间。也幸好如烟姑娘很少接客,又独居三层,平时无人敢打扰,这才让叶辰免于被发现。
虽说如烟姑娘只在每月十五接客,但平时还是得表演,时刻提醒天下男子,有这么一位才色双绝的美人待君采撷。所以如烟姑娘的房间里常常是这样一番景象:如烟姑娘端庄文静,或抚琴,或写诗,或作画,或编排新的舞蹈,而叶辰则毫无形象的或坐或躺,抱着点心甜食或水果在旁,一边吃,一边欣赏美人美景。
这天是初十,照例如烟需要在众人面前露一次脸,但是并不接待恩客。如烟这次准备了一幅画,到了晚上一切都照往常一样,众人赏画,竞拍,叶城辗转于各个角落探听消息。谁知这时有人大着舌头喊道:“老子今晚就要如烟来陪我。”
鸨母赔着笑,“这位老爷,如烟姑娘只在每月的十五接客,今日不接客。老爷兴致好,我为您安排其他姑娘可好?”
“少他娘的给老子放屁。不就是要钱吗,老子有的是钱。”说着从怀里掏出几大锭金子“啪”地拍在桌子上,“赶快把如烟给我叫出来。”
“这位老爷,如烟今晚真的不接客。您看这样可好,我多叫几位姑娘来陪您。我们这除了如烟,漂亮姑娘多了,今晚随您挑。”
这人一听这话,站起来就给了鸨母一个大嘴巴,鸨母一个没站稳,摔向一旁。“你个臭婊子,老爷我来这那是你祖上积了德,今日你要是不把如烟那个婊子叫来陪我,信不信我拆了你这个破窑子。”
大厅中的众人都停下了动作,厅中也不再嘈杂。所有人都盯着这个一看就是刚来上京不久的,以为自己最大的醉汉和鸨母的争吵,一个个都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鸨母轻轻揉了两下火辣辣的脸颊,从容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到自己的裙角被刚刚不小心蹭倒的酒水浸湿,微微皱了皱眉头,但转瞬恢复了寻仙楼主人的气派,“这位客人,如烟今日不待客,你若是想要如烟相陪,五日后再来,今日你挑选其他姑娘,如若不然,小店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还请您另寻他处消遣吧。”
醉汉被这“傲慢”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你这个臭婊子,看我今天不拆了这婊子窝。”说完抄起板凳就砸。
鸨母挥挥手,从大厅四面一齐涌出四五个壮汉。本留在门外的应是醉汉的随身小厮听到动静后也冲了进来,双方瞬间扭打成一团。厅内众人向四周散开,围了一圈。美人在怀,美酒在手,好一派风流潇洒。
双方僵持不下,鸨母的脸色愈发难看,想必如烟姑娘在楼上也是紧张不已。异变突起,不知为何,醉汉的小厮们都突然僵住,虽只有一瞬,但已经足够让寻仙楼的护卫拿下他们了。寻仙楼众护卫将其胖揍一顿后,将其一同扔出门外。
骚乱刚刚停止,便有丫鬟小厮抬着新桌椅酒具来替换打扫损坏的桌椅酒具。不到一刻,大厅又恢复了往常模样。鸨母站在楼梯平台上,依旧是一副从容不迫,“惊吓了各位贵客,还望多多包涵。现下祸乱移除,大家可尽情玩乐。”
丝竹再起,大厅奢靡依旧。叶城趁乱溜出了寻仙楼。
醉汉及其众小厮好不容易爬起身,屁滚尿流地离开了寻仙楼,嘴里念念有词,貌似是一定会回来报仇。途径一人少僻静处,突然被人从背后叫住,正是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可以发泄,正好找个人打一顿,也好出出这口恶气。反正这里四下无人,打死打残都不会有人知道,更追究不到他身上。
醉汉转身一看,竟是一个瘦瘦小小的少年,真是一个出气的好对象。醉汉招招手,身后的小厮便如恶狼一般扑了过来。也不见那少年如何动作,就见小厮一个接一个倒了下去,少年低着头走到醉汉面前,“我看你这嘴不会说话,只会喷粪,不如我帮你改造改造。”
第二天,如烟亲自去厨房取给叶辰准备的红烧鲫鱼时,听到伙房的丫鬟们正在低声议论着什么。如烟特地放轻脚步声,凝神倾听。
“你听说了吗,昨晚在我们这闹事的那个疯子,昨天晚上被人打掉了牙。满口的牙一颗都没剩。”
“活该。”
如烟就像刚到一样,走进厨房,领了自己的菜便回了房间,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就见叶辰大咧咧地坐在书桌前,一脸认真地临摹着颜真卿的《祭侄文稿》,莞尔一笑,轻轻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