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慕霄

一个月后。夕阳西下,赤红之色在大地上说慢不慢地蔓延着,在余晖的映衬下,连原本如翡似玉的御龙古树叶也晕上一抹红意。

原本在树枝上的两人,现在却靠着树干盘坐在地。叶心洛手中多了一张玉边黄纸,望着上面密布的线条,估计谁都会想到是地图吧,不过在这份地图的左侧出现明显的撕裂痕迹,怕多半会是一份残图,但在面前这个小家伙手中,却能勾起无尽的幻想。

虽是残图,但在最右侧留下了一列十分清晰的红字──魔皇山地势图,而在图中,有一部分线条是加重描绘出来的,八成是路线了。叶心洛盯着手中的残图,内心充满激动,这可能是那老爷爷给自己的一次机缘,只要尽早再找出另一半残图,那自己就更有希望了……

“叶影,明天就是你去玄柒阁的日子了,哥在这先祝你顺利,明天我就不陪你去了,我有急事去做,几天前我发现了那张残图对我意义重大,对不起啦。”叶心洛满脸歉意却不曾掩饰内心的急切,叶影叹息一声:“唉,没事,反正你这又不是第一次了,你做你的事呗,我无所谓,走了,回家吃饭!”

三天前,叶心洛和叶影正大致翻看着《灵鉴风玄录》,当叶心洛翻到其中的一页时,叶影不禁为这一页空无一字而埋怨着,叶心洛闻听此言,不禁也感到诧异,因为他却看到了意料之外的内容。

在叶心洛的感知中,他似乎看到了老者所述的那场大战,看到了令亡灵教徒闻风丧胆的那把弓,“黑魔弓”一词也在无意识间映入脑海之中,但最吸引他注意的是黝黑的弓身上,那颗散发出玉色光芒的晶体。叶心洛下意识伸手触摸,那晶体,只见荧光大放,那晶体却在这光芒中消失。待光芒逐渐淡化,一张玉边黄纸同时浮现而出,叶心洛由此才发现这张残图。

一旁的叶影则十分诧异,因为在他的视野,看不见一字一画,尽是空白。这个黄纸他确确实实看到了,只不过仍是一字未留。自从叶心洛得到了这张破纸后,他就发现叶心洛整天抱着古书,翻到没字没图的那一页,似发呆般未曾再动一下,还有手心中的那张破纸,时刻将其握紧。叶影今天实在忍不住了,就问叶心洛到底看到什么,后者只是支吾回答说是一份不完整的地图。望着叶心洛似答非答,叶影也只能无奈摇头,才有了前面的那一幕。

“原来那名慕仙者叫慕霄啊。不过为什么这几天影儿看我的样子像是在看疯子?算了,不管这么多,今天早点休息,明天去问问老爷爷吧!这段时间难得这么安静,听说那几个坏蛋被长老痛骂了一顿,真解气,不过害我一年修炼停滞这事,我可记下了,我早晚会找你们算账!”叶心洛,刚开始还是低喃之语,可一提到那五个人时,他的双手瞬间紧握成拳,情绪开始变得不稳定。

望着手中不断发出玉色微茫的菱形晶体,老者微扬嘴角,低语着:“宗主,你也感受到了吗,真的是他,千年了,你也该苏醒了,我想那东西可能已被他发现,相信他不久便会找我的,至于另一半,近在咫尺,至于能否拿到,就看他的运气了。”

次日凌晨,叶心洛就早早来到街市上,选择一家面馆先将早饭安顿好,看着店家对待自己的眼神与叶影这几天相差无几,叶心洛无奈微耸双肩,结了账,拍拍屁股迅速离去。

敲动说书老者书斋的木门,见到紧闭的木门缓缓打开,露出门内那张祥和的脸庞,叶心洛不禁一喜,他刚要说什么,只见老者捂住他的嘴,一把将其拉进屋内,上好门栓,老者脸上的谨慎这才被笑容所替代:“说吧,你发现了什么?”

叶心洛挥动手腕上以前从未有过的龙纹玉镯,从其内部拿出那本古书,在老者面前扬了扬,熟练地翻到存有玉边黄纸的一页,将残图取出,才道:“老爷爷,事情一直从你给我古书开始的。”

“那天你给我古书后,等我翻开到这一页,已过去一个月,自从我打开到这一页后,影儿看我就怪怪的,他常抱怨看不见,啥都没有,但我却看的很清楚,也非常精彩,我发现那是您在讲那姓慕的强者战斗的画面,可我在看完后,却发生了一系列怪事。”

叶心洛在看到老者许可的目光后,继续讲述着。

“首先,在我的记忆中,一下子蹦出了一大堆从未听过的名字,还有突然出现的那把黑弓,我只觉得那把黑弓正中央的宝石特别好看,于是就用手去触碰它,不过它却消失了,随后就出现了这个黑色线条的手镯;还有这张破纸,我认为只是张藏宝图,可是怎么只有一半呐?还有影儿为什么还是看不见呐?好奇怪啊!”

听完叶心洛一连串的话语,老者嘴角略微一抽,破纸啊?你管这东西叫破纸啊!你这家伙说得倒大方,你可知道千百年来多少人为它争得头破血流,你倒好,一张废纸就将它给概括了,老者深吸一口气:“小家伙,我也不敢完全确定,因为这一页在千年来能看到其中些许门道的人屈指可数,就连我也看不全,我看到的内容只有那场大战的全过程,和参与那场大战少部分的人名,以及那张仅呈现出三成的玉边残图,没想到你这小家伙竟然都能尽收眼底,后生可畏啊!”

叶心洛闻听此言,先低头看看手中的古书,再看看老者布满羡慕之色的脸庞:“那为什么影儿不能看到这一面的内容啊?”

老者嘴角又是一抽,合着我搞半天在自言自语是吧?虽是这样想着,但嘴上的反应并不慢:“看来是我说的还不够清楚,来,坐,就让我来和你详细地说一说,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的。”老者轻拉叶心洛的衣袖,继而说道:

“千年前的那场大战,起因是亡灵教血洗天灵帝国,欲获得更多的怨灵与鲜血,这便是亡灵教的根本所在,只不过亡灵教的野心并未就此而止,反而将魔爪伸向了仙灵帝国,并进一步侵占了魔皇山。望着仙灵帝国境内日趋生灵涂炭的一幕,身为仙灵帝国的一员,慕霄从闭关中苏醒,放弃了晋升神尊的机缘。由于他自恃修为无人可比,不太看好这些比自己弱的人,结果中了亡灵教教主与众位长老的全力一击,而慕霄此生与神尊无缘。慕霄在所剩下的几年时间中,在仙灵帝国内组建了一支强大的势力,不久便发展壮大,其名曰:九霄门,但鲜有人了解这个宗门的所在之处,所以这个宗门也逐渐成为隐世宗门。”

老者似乎对茶的热爱超乎寻常,就在讲述这种秘密之事也不忘品上一两口,嘴上称赞一声:

“嗯,好茶!会防止在他死后亡灵教会再次入侵本国境内,慕霄在这几年中,分别到达东、南、北、西四境之角,各设下一种灵物,镇守着帝国四方,千年内亡灵教未曾再次进入仙灵帝国,完全凭靠这位强者之举。他曾留下过几缕灵识,依据传言,这本古书中便有着他的一缕灵识,千年中,只有得到灵识认可的人,才可看到有灵魂封锁的内容,包括那张残图。这些在常人眼中也只是空白。而认可程度决定了你所看到内容的完整度和清晰度,比如说我,我便是得到了它三成的认可,不过也仅此而已;但听你刚才所述,仅足足有八九成!所以我才说后生可畏啊,哈哈。嗯,何以解暑,唯有香茶,真不错!”

“原来是这样呀,老爷爷,那个叫慕霄的前辈真的是太厉害了!”叶心洛若有所思,“老爷爷,您说的魔皇山在何处啊?”

“怎么,想到那里去看看?可你只有一半的残图,不行的呀,这样吧,什么时候你能找到另一半残图,我便告诉你,怎么样?”老者露出一抹老谋深算的笑容,可叶心洛并未察觉。

“好,老爷爷,那我先走了,拜拜!”叶心洛带好东西迅速离去。这时,老者才将笑容收敛。缓缓摇头,叹息一声:“唉,这个孩子竟获得了他八成以上的认可,自以为二成就不得了了,没想到,唉,看来不久之后有将会出现一个慕霄了。出来吧,神神秘秘的。”

老者突兀的话语一出,空间中顿时浮现出一个虚幻的人影,只见人影不断凝实,双脚触地,发出轻微的碰撞声,老者看了那个人一眼:“怎么样?宗主那边出现什么消息了?”

那人立马恭敬回复:“最近宗主席位上灵魂波动变得频繁,怕是和那个姓叶的小家伙有关。”

“这个我知道,还有别的消息吗?”

“嗯,”那人点头,“最近四圣柱开始颤抖起来,怕是撑不了多久了。还有最近仙灵帝国周边地区亡灵教活动日益频繁,他们一直在等待一个时机蜂拥而入,我们真的不去压制一下吗?”

老者摇摇头:“不用了,继续保持隐蔽即可,千百年来,我们对边境的亡灵教徒做过多少次镇压,却未曾起到过杀一敬百的效果,这些亡命之徒是不会在意死亡的,在他们眼中尽是杀戮和血液。就让派遣去边防的弟子加强防护,备不时之需!”

“是!”那人恭敬一礼,随即消失在空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