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府酒馆大门关闭,他看着一袭红衣的盛昕:“啧,咱们小盛要嫁出去了。”
“自愿的!”
“是!咱小盛遇到真心喜欢的人啦!”
他看着凤冠霞帔的盛昕:“小盛,去那别受欺负,你和老虞说,你就算打老虞也没事,你找我。”
“好。”
八抬大轿将盛昕抬走,她坐在轿子里,盖着红盖头,周围的人极为拥挤。
那日,盛昕赠阳枫的手链突然断裂,他急忙俯下身子寻找着散落的菩提,寻了好些时辰也寻不到最后一颗。
他小心翼翼将珠子串起,好生放在床头。
……
虞阳蔚与盛昕在屋外拜着天地,他低头时向盛昕瞧了去:“啧,昕儿姐今儿真好看。”
“你昕儿姐何时何日不好看了?”
阳枫走出房门,看着心爱的人出嫁,心里好不是滋味。
他走向前去,这是他与盛昕挨得最近的一次,他看着红衣盛昕,她真的好生美丽,玫瑰都逊色几分。
……
自打盛昕嫁进了虞府,虞阳蔚那是日日陪在她身旁。
“哎嘿,昕儿姐……从今往后,你就是我虞阳蔚的夫人啦!”
他高兴地似个傻子那般,盛昕喝水他在身旁,盛昕吃饭他在身旁,盛昕看书,他便在桌子对面看着她。
甚至他都给他爹定规矩了。
“爹!你听着,以后昕儿姐睡觉你不许进去!”
“我是你爹!”
“她是我攒了半辈子的福气才求来的夫人!”
“我是你爹!”
“她是我夫人!”
阳枫从二人身旁离去,虞阳蔚喊停了他:“以后,昕儿姐睡觉的时候不许进去,更不许吵闹!听到了没,昕儿姐是我夫人!”
他并没有在意,径直走回了卧室。
“小……小少爷,我……我……”
阳枫看她支支吾吾的:“何事?”
“我打翻了您的菩提,这……有一颗找不到了。”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拿起旁边的杯子便摔了去,并没有摔倒下人身上:“你走罢。”
那人急忙抬头:“小少爷!”
“我叫你滚你听不到吗!”
阳枫看着只剩下八颗菩提的手链,那可是昕儿姐唯一送给他的东西,他恨不得将那她送的手链供起来。
他坐在地上,靠着床,手中拿着那断了的菩提,就在他起身时,手却被破碎的杯子了去。
“小少爷!”
“滚啊!”
他艰难起身,看着手中还是洁白的菩提松了一口气。
“昕儿姐……我该如何同你说,我爱你啊。”
他阳枫只是喜欢盛昕罢了,多年未见,再见之时,佳人早已有了家室。
他每日都可以见到盛昕,可,现如今他不想见她,他不想,他想见的是自己的妻子盛昕。
“阳枫!小枫开门!”
盛昕轻轻拍打着他的门。
“哎昕儿姐我来了!”
她看着手还在滴答血的阳枫:“你虎啊,要不是阳蔚同我说你赶走了一位下人,我还不知道你成这般模样了呢。”
“昕儿姐,阳枫疼。”
虞阳蔚从一旁走过来摸了摸他的头:“怎的,昕儿姐手也疼,你还指望她去摸你吗!”
“昕儿姐,你手怎的了?”
虞阳蔚接:“我打的。”
阳枫下意识抬起那血淋淋的手给了虞阳蔚一巴掌:“昕儿姐也是你能打的!”
他抱住盛昕,一脸怨恨地看着他。
“对,我就是这么打她的。”
悲催的虞阳蔚在一天内被扇了两巴掌,他无奈,他正在忍不哭。
盛昕急忙给阳枫稍稍包扎了下,随后摸着虞阳蔚脸上的红手印:“疼不疼啊。”
虞阳蔚的泪憋不住了,抱着盛昕哇地就哭了出来:“夫人,我疼啊!”
“我给你揉……”盛昕拐了个弯:“擦一擦。”
她拿起自己的手帕,沾了些许的水,在他脸上轻轻摁了摁。
“夫人。”
“做甚?”
虞阳蔚看着为了擦血痕从而踮起脚尖的盛昕:“你好美。”
“就你嘴甜。”
……
丁珏一个人出门透透气,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她走到了山脚下。
盛昕不顾一切带着她离去,逃离那个带来无限噩梦地方,到了这里,可这里却又是另一个噩梦的开始。
那的草疯长着,向着烈日,生出了一簇花,那花迎着烈日而生,随意地生,自由地生。
她蹲坐在地上,如今她早已锦衣玉食,全然没了刚到京城时,那一身破旧。
她虽已锦衣玉食,可她向往的,是早已逝去的自由。
她是风,是原野上吹过的风,是飞往远方的风,是拂过杨柳百花的风,她是无拘束的风。
丁珏就这样躺在地上睡了去,这样使她找到了一丝儿时的记忆。风吹起她的衣裳,露出了手臂上的伤疤,这次她并没有遮遮掩掩,既然有伤疤,那就算遮挡也挡不住。
她想阿爹阿娘了。
梦中她在那里奔跑着,张开双臂迎着风奔跑着,暮然回首,亦可以看到盛昕笑着看自己。
“昕儿姐!”
她跌倒在那里,再起身时,早已变了模样。
……
“丁珏!丁珏!”
魏桦生举着火把寻找着她,盛昕也在。
好在丁珏听到了他们的呼唤,抬头时,盛昕就在远方,她不顾一切奔向盛昕:“昕儿姐!”
她的声音微带着些许哽咽:“昕儿姐,我只剩下你了……我想你了。”
盛昕和儿时那般拍打着她的背:“没事没事,昕儿姐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好。”
盛昕将她送回了家中:“好啦,昕儿姐也要回家了。”
风将一切都吹散了,吹散的,便寻不回来了。
魏桦生带着一杯水找到她:“喝杯水吧。”
丁珏回头看他,眼眶有些许的微红,哪怕一笑,都给人一股欲要哭出来的感觉。
“多谢。”
他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待到她放下杯子时,便走向前,与她相拥。
“你去哪,明儿个我陪你。”
“我想……家了。”
她想的并不是家,她想的是儿时的自己,可以与风相拥,可以肆意狂奔,她只是想念那一份自由的乐趣罢了。
“我带你去。”
魏桦生就这般陪着她,彻夜未眠。风吹动家门前的那棵柳树,传来阵阵蝉鸣。
“你睡罢,我出门走走。”
“我睡不着,你若是出门的话,带上个我吧!”
“好。”
魏桦生提灯牵着丁珏的手,盛夏的夜晚有微风的到来,有那么些许的凉爽。
他们看到了火光。
“那里是……”
“虞府!”
丁珏甩来牵着魏桦生的手,哭都来不及地向虞府奔去。
魏桦生急忙在身后追着,那灯太重了,于是便扔在地上。
“昕儿姐!”
她跑的太快了,魏桦生追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