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世音菩萨的物理含义

从哲学的角度看,把观世音菩萨作为神的代表,应该不会引起争议,因为神的概念与名称无关,无论神叫什么名字,其本义都相同。既然所有宗教信仰的神都是同一个,那笔者为什么选择观世音菩萨作为神的代表?因为笔者认为,佛经描述了事物存在的原理,从佛经中能理解神如何以观世音菩萨的形式存在。佛经中“观世音菩萨”这几个字是对人理思维的描述,上节已指出了这一点。《金刚经·究竟无我分第十七》说:“须菩提,实无有法,名为菩萨。”“菩萨”的意思是无我的认识。笔者下面将分七步,带大家体会神的真实含义。

(一)以“反易经”看宗教与哲学

《老子与西方哲学》一书已指出,哲学是人类自找的烦恼,哲学的历史就是所谓天才的哲学家自我折磨的历史。哲学家美其名曰通过辩论寻找终极真理,相信真理会越辩越明。然而从苏格拉底到笛卡尔,从亚里士多德的第一哲学到当代所谓历史的、辩证的、全面的唯物论,唯物和唯心的辩论仍无结果。从古希腊三贤开创西方哲学思想开始,两千多年过去了,人类已经认识到没有所谓的终极真理,但哲学家们还要继续争论下去,还要找出更好听的话题大发议论,比如如何寻找人生的意义、如何获得最大的幸福等等。对于这些高谈阔论,宗教修行者只是淡定地归结为两个字:执着。哲学家们执着于哲学辩论,他们看不起宗教经书,然而真正的哲理却隐含在与哲学大致同时产生的宗教经书之中。哲学家们没有去解读“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他们不仅不懂“不一不异”,还制造“一分为二”。哲学家善于先树立对立面,然后进入辩论。宗教中的各种经书却一再论述“不一不异”,《金刚经》说:“如来说一切诸相,即是非相。又说一切众生,即非众生。须菩提,如来是真语者、如语者、不诳语者、不异语者。”按这种说法,所谓的哲学家,统统都是反如来的诳语者。

“反易经”认为,《易经》中的六行,水等于火,土等于金,气等于木。对应于六行关系,就是神理等于人理,地理等于天理,道理等于物理。所以按“反易经”的认识,如来的理就等于人的理,哲学家就是如来所认为的各种异语者,是说自己对、别人错的诳语者。宗教自修,哲学修人。如果宗教分宗派,发生争论,就违背了神理的“不一不异”,沾染上了哲学的歪风。各种宗派的产生,说明信教者的思想已从清净的宗教思想变为好斗的哲学思想。

苏格拉底虽然主张重视自己的内心而不是神,但他有句名言:“我们的需要越少,我们越近似上帝。”这说明苏格拉底无意反对神,只是他对事物的认识与众人有差异。苏格拉底被雅典法庭以引进新神的罪名处以死刑,布鲁诺因为宣传日心说而受到罗马教廷迫害,这两个人被迫害,都是因为认识与众不同,而不是不信神,布鲁诺自己就是神父。两起迫害案显示了人类容纳不下不同言论的罪过,显示了人类爱争辩是非的恶果。《新约圣经》中耶稣被害,也是因为耶稣的认识与众人不同。耶稣预知自己将被害,他说:“你们要谨慎,免得有人迷惑你们。因为将来有好些人冒我的名来说‘我是基督’,并且要迷惑许多人。”西方宗教的历史已证明了耶稣的话,教皇迫害不同见识者就是证据。从宗教和哲学的历史中都能看出,争辩差别会导致迫害,而信神者和不信神者之间发生不了斗争,因为信神者不斗,信神者能理解“不一不异”,容忍不同认识,知道不同认识本质上是同一认识。

用《易经》的思想来看,道教和佛教的教义是相同的。佛教传入中国之初,就是用本土道教的经义来解释佛经的,这样才便于人们理解和接受。然而由于人类爱好争辩,后来就发生了道佛辩论,《集古今佛道论衡》中均有记载。以“不一不异”的思想来看,双方对自己教义的理解都不深,所以才会发生辩论;双方都不说“不一不异”,是因为已经染上哲学的恶习。双方辩论的内容包括道与自然万物的关系、道是可以言诠。从记载看,很多辩论就是文字游戏。例如,僧慧乘问,既然说“道最大”,为何又说“道法自然”?道士李仲卿答曰:“道法自然,自然即是道,所以不相法。”僧慧乘想否定“道为至极之法”,从而消除道教的终极信仰。双方都不引用对方的话作正面论据,对于对方的经文只想曲解而不想理解,这样的问答不可能有结果。引用对方的话,目的是否定对方,这就是哲学辩论的特点。《集古今佛道论衡》是僧侣写的书,偏向佛教,所以出现了许多道士难以对答的问话。如果道士写书,一定又会有许多僧侣回答不了的问话。

当今所有的宗教,都只是哲学意义上的宗教,而不是神学意义上的宗教,所以才分为各种宗派。从神学意义来看,即使全世界的宗教统一之后,人类也写不出神学意义上的那本真经。因为神学真经确实不生不灭,不会随全球统一的宗教出现而出现。佛经中没有说什么是如来、什么是法相、什么是佛法,只是说了如何去理解如来、法相和佛法。如果万教不归一,那么人类永远不会认识到真神。

严格来说,无论是天主教的46卷《旧约》、东正教的50卷《旧约》、新教的39卷《旧约》还是27卷《新约》,都不是神学意义上的《圣经》。真正的《圣经》是耶稣说的那本经书,《圣经》中耶稣多处说“正如经上”(《马可福音》14:21)、“因为经上记着”(《马可福音》14:27)。同理,真正的佛经人们也没见过,各种“佛经”说的都是“如是我闻”。换言之,它们都是经书作者传达的神的旨意,是作者的个人认识,而不是神的指示。神至高无上,但经书不是。作为经典的经书况且如此,更不用说哲学领域中形形色色的辩论了。

从东西方的思想文化认识看,自古以来西方文化善于看事物的不一性,东方文化善于看事物的同一性。这就是近代西方的科学理论和技术领先于东方的原因。西方哲学思想引导人们思考事物的差异,从而发现科学原理;东方佛教思想主张“不一不异”,有利于人的思维超脱于世俗。东方人的古老文化思想只能产生简单的算术和物理,很难想出高深的数理方程。西方的哲学思想与东方的宗教思想不同,造就了东西方的文化差别;西方人富创新,东方人偏保守。受儒家思想影响的人等级思想严重,光宗耀祖的意识使人崇尚个人英雄主义而更难以合作。有人把儒家思想称为儒教,他们忽视了宗教的空无本质。其实,儒家的三纲五常、人分等位,都是反宗教的思想。所以,“儒教”的称呼自从出现以来就有争议,很多人认为只有儒家思想而没有“儒教”。

东西方文化的差别导致了宗教经书风格的差别。所有宗教的目的都是引导人类慈善友爱。西方的《圣经》以故事情节反映善与恶,人们易于理解;东方的佛经则直接说神理,令人难以理解。《圣经》里有许多人物,佛经里也有许多比丘、菩萨,但二者反映神理的方式不同——《圣经》以耶稣受迫害为线索,让人从故事情节理解善恶;佛经描述众多比丘一致地在听讲经,没有善恶人物相互加害的故事。

所有的宗教将来必然走向统一,这一思想从各种经书中都可以体会出来。耶稣说的“那本经书”和释迦牟尼的“如是我闻”,指的都是同一本经书,两人灵感到书中内容之后,叙述出来,就成了各自的经文。耶稣和释迦牟尼灵感到的那个原理,就是文王灵感到的《易经》原理,也就是笔者描述的142857相生相克原理。

哲学就是人为的争论。如果理解了“不一不异”,哲学家们就不会争论了。释迦牟尼说人类取相名,见到晦昧相称为空,见到物质称为色,见到种种物质的色相称为不同色法,于是有世间万法。万法都是人类妄想造成的,说什么就是什么,说粒子就有粒子,说弦就有弦。佛经反复指出:“所谓佛法者,即非佛法。”科学中的波粒二相性证明了佛经的“不一不异”,所以科学是正确的;哲学不符合神学原理,不懂“不一不异”而争论,所以哲学是错误的。正如笔者在《老子与西方哲学》一书结尾处所写:“科学是正确的方法论,神学是正确的认识论,哲学是人造的矛盾论。”

哲学的争论导致了唯心论和唯物论的分歧,两者把本来属于同类的认识区别开来。其实,这两种被认为不同的认识论,本质上都是观事物之徼,只不过两者观事物的角度不同,所产生的结果自然也不同,但结果都是对的,不需要争论。

科学、神学、哲学三者的关系说明,人类可以没有哲学。科学是人类追求的产物,神学是人类认识的产物。人类不追求就没有科学,不思考就没有神学。人类生存的必要条件只有大自然,其他一切都可以没有,原始社会就是如此。当人类进入科学、神学、哲学争论的社会之后,可以丢掉的只有哲学。科学必须受限制,因为科学的结果有利有弊——十八世纪工业革命给人类带来动力,同时也使人类走进了污染的世界;现在人们利用核能,积累的核废料使人不敢去想子孙后代会遭受什么样的后果;手机通讯极为方便,但我们还不知道人类和大自然浸泡在电磁信号中是否有恶果。过分追求享受注定加速灭亡,所以人类必须适可而止。

神学是以宗教为研究对象的社会科学,通过研究经文,得知宗教的起源、演化、性质、规律、作用等。当今世界还没有认识到神学的重要性,也正因此,国际国内的各种冲突越来越严重——人们的认识论不正确,导致处理事物的方式不正确,从而使矛盾激化。显然,人类树立起正确的认识论需要很漫长的时间,需要经受现实的痛苦才能醒悟,这就是佛经所说的人类要经受十劫。

《心经》说:“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这说明佛法不生不灭,即使人类灭亡、宇宙灭亡,佛法仍然永存。这就是《圣经》中的“上帝永存”,《道德经》中的“有物混成,先天地生”。这才是正确的宗教思想。然而,宗教中混杂了哲学思想之后就出了差错,开始出现各种划分。佛教传入中国之后有汉传佛教和藏传佛教。藏传佛教分密宗、显宗。汉传佛教又先后形成十宗,有俱舍、成实、三论、天台、华严、法相、律、净土、禅、密等。禅宗从一祖、二祖到六祖慧能,又分为南北宗。慧能是南宗之祖,神秀是北宗之祖。南宗禅又分五家七宗。这名目繁多的宗派,实际已经背离佛法经义。许多不同经书的出现,不外乎两个原因:其一是各人体会的差异,这是主流;其二是佛经研究者粘染上哲学的恶习,违背“不一不异”的宗旨,故意宣扬差异性,标新立异,各立宗派。宗教不应该如此发展,不需要立不同宗派。

如果用佛经思想解说《易经》,那么所谓的爻图卦象,即非爻图卦象,《易经》就等于“反易经”。《易经》爻图其实并没有差别,各宗派的佛经在本质上也没有差别,这才符合佛教的“不一不异”思想。

(二)法相宗唯识论的科学解读

佛教分十多种宗派,其中玄奘创立的法相宗因深奥难懂,只传了三代就中断了。整个佛教认识论讨论的就是一个“心”,《地藏经》说:“凡人起心动念,皆在造业。”一切事物之法相因分别心而起。广大民众信佛,只是信其慈善因果报应思想,佛教中的深奥法相只有研究佛学的法师们才懂。后代法师只能传承下他们能够理解的佛教宗派,他们不能理解的宗派慢慢就失传了,这属于自生自灭,不是被别的宗派所扑灭。玄奘的法相宗就是如此。法相宗失传,说明玄奘法师具有超群的神学认识,别的法师认识不到玄奘的独到见解。法相才是事物的本质,其他的净土、天台、华严等等各宗只是表象。要想科学地解读佛教,就必须从解读佛教的法相学说开始。

什么是佛?古代中国最早只有道,道字可以用《道德经》解读。同理,佛字只能用佛经解读。佛经有千万卷,佛字的意义能说得清吗?用最简短的语言来说,佛就是无佛。佛在佛经之中,佛经与神相通,与物理相通,与哲学相通,所以明白了佛经就明白了一切。佛经中写了人的思维过程,神是思维产生的,所以明白了佛经就理解了什么是神。

佛教把人的认识分为八个等级,达到最高境界的第八识才可能认识宇宙万物。所以人类中只有少数人真正认识宇宙万物,包括科学家在内的大众都不是宇宙的正确认识者。唯识论阐述的就是玄之又玄的第八识。人的认识从六根(眼、耳、鼻、舌、身、意)与六境(色、声、香、味、解、法)相触,产生六识(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六根、六境(六尘)、六识构成了佛经中的十八界,十八界摄尽宇宙的一切现象,统称境界。人的起心动念、造作善恶是第六识;第七识是我执,因执着而有我,有我就有对待,从此产生分别心,心便散乱而不能定;第八识是宇宙人生的本体,本体是虚妄不实的空,本体中又具有一切种子和功能,能够化生万物。人如果忘了本体空性,执着以虚妄为实在,就从第八识中生第七识我执,因我执而起分别心,生第六识。佛教为了给人类指点迷津,提出了戒、定、慧。戒对治第六识,定对治第七识,慧针对无明迷惑的第八识。这三个识转变成三体,第六识成戒体,第七识成定体,第八识成慧体。戒分别心,定我执,慧无明迷惑。这是很清晰、正确的认识论。

认识达到了第八识,即“心外无境”、“外境空”——除了心识之外,没有任何独立的客观存在,即“万法唯识”。所谓诸法相,外境非有,内识非无,一切均由第八识形成。宇宙万物是自心所见,虚假不实,唯有第八识(心)才是认识世界的根本,这才是唯心论的本意。只有认清了第八识,才能真正明白唯心论。心中认为有,万物才存在,这是历来唯物论者对唯心论的误解。

“自心所见”指万物存在的形式由心所定。宇宙万物在没有人出现时就存在,佛法为什么说宇宙万物是自心所见呢?我们可以从科学的角度来理解这句话。用光学来解释,光线早就客观存在,但光线怎么存在却取决于人的思维:认为光线由波构成,就能用波动论证明光线是波;认为光线由粒子构成,就能用量子论证明光线是量子。这就是自心所见四个字的真正含义。科学对光线的认识,离开了慧体第八识,属于降为我执的第七识,因我执才认为光线是波、是粒子,甚至已下降为第六识,因分别心把光线变现为粒子或波。所以物理学中的光线是人的第六识产生的光线,不是第八识中真正的光线。佛经第八识并不难理解,只是人们没有找到合适的理解方法。玄奘法师虽然不懂光学方程式,但懂得观察事物的正确方法——一切不过自心所见而已。慧能禅师有法偈云:“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句话一般人也难以理解,但用光学对比就易懂了——光线本无波无粒子,本来无一物,是人们想象出来的物,想象出来的波和粒子。佛经将这个道理抽象表述为色、境、空、无,与具体事物脱离,导致一般人难以理解。所以,“明心见性”必须通过对客体的观照来实现。观境即观心,心里怎么想,就成什么样的境。禅宗强调心与境相互依存的密切关系,“心境一如”。佛经把达到这种境界的思维称为成佛。

信佛的法师难以理解玄奘的唯识论,笔者作为一个科学工作者却能看出其中的玄机。可见,哲学界的唯物论者之所以认为唯心论不正确,根本原因是他们不懂用真正的科学来理解佛学。当然,这也不能全怪他们,而是由于经书的写作方式以佛和菩萨的对话为主,把原理神秘化了。例如《楞伽经》中,佛并不具体回答大慧菩萨提出的一百多个问题,而是直指人的身心性命与宇宙万象的自心所见。这种回答显然只有用佛的思维才能理解,大慧菩萨听了也未能理解,佛以手给大慧灌顶,大慧才心地通明,明白了“一切法如幻,远离于心识”。

世界万物,无论物质还是精神都有它的名相,有名就必有相。名相是从意识心分别出来的,好看不好看、舒服不舒服等感觉,都是分别心所起的名相。众生天生的根性就喜欢“循名执相”,从而产生烦恼。如果不起分别心,就是佛经中的“正智”、《金刚经》里的“般若”。正智就是佛的境界,又称“如来”。一切宗教、科学、哲学、文化艺术都是分别心所起的名相。唯识论里包含了真、善、美。科学是真,佛学是善,文艺是美。科学里的真只是第六识的真。科学并没有真正地、全面地认识什么是佛学,所以才误解神学。当今的佛学也没有真正理解唯识论,所以玄奘的法相宗只传了三代就中断了。如果不中断,法相宗的研究者将把认识论像笔者一样清楚地表达出来,也就没有唯物唯心的争论了。佛学界没有认识到,玄奘的法相宗是科学走进佛学的入门宗,通过这个入口,科学家可以轻而易举地认识佛教。其他各宗如天台、华严、净土则没有这个功能。

佛教信众相信,念《阿弥陀经》,则生西方极乐世界;念《药师经》,则生东方净土琉璃世界;念《华严经》,则生莲花藏世界,这些都是同样庄严、清净、平等之世界。所念的经不同,就有不同的名相,有阿弥陀佛净土、弥勒佛净土、药师佛净土。中国信佛者所信仰的不外乎这三大净土,尽管还有维摩净土、妙喜净土等说法,但无论怎么称呼,都是分别心起的名相。可以说,只要理解了唯识论就可以理解佛经。唯物论的心因境起和唯心论的境随心转,两者都存在于认识论中,前者属于佛经中的前六识,后者属于第七、八识。在佛学中,前者属观法,后者属观心。

所谓法相,万法唯识,万法都在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三界唯心,离开了心就没有法,识是心的作用,称为意识。法经过识的认知和分别就产生三界。人的三界就是意志、物质、精神。宇宙是大人体,宇宙也有三界。天体运行是意志,因意志而生法。各星体的形状和运行规则即是宇宙的色界,星体有为法不离虚妄就是宇宙的无色界,井井有条、绝妙至极就是宇宙精神。人类能了解万法唯识、三界唯心,就是因为第八识的智。所以,具有第八识的智者写出唯识论,人类才能真正认识宇宙万物的空无本质。为了认识宇宙万物和人类的本质,佛经才描述三界八识。佛学研究的是科学,讨论的是真正的认识论,而不是菩萨是否存在的问题。这一点不经过仔细的思考和领会,是很难理解出来的。

(三)佛经法相揭开三盗之谜

《阴符经》里有一段话,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天生天杀,道之理也。天地,万物之盗;万物,人之盗;人,万物之盗。三盗既宜,三才既安。”“天生天杀”就是宗教思想中的善恶因果报应,怎么会有这种关系?原文没有说,也说不清楚,因为善恶因果报应就是整个神学。三盗究竟是哪三盗?历代学者都没有解读出来。有人认为天地人三才就是三盗,但这与“三盗既宜”的表述不符。东晋的许逊说:“万物盗天地而生,不知天地反盗万物而衰老,人盗万物以资财而充富贵,不知万物反盗人以劳役而致祸患。”唐代的张果认为:“天地以阴阳之气化万物,万物不知其盗;万物以美恶之味飨人,人不知其盗;人以利害之谋制万物,万物不知其盗。三盗玄合于人心,三才顺动于天理。有若时然后食,终身无不愈;时然后动,庶绩无不安。食不得其时,动不得其机,殆至灭亡。”宋代的朱熹则认为:“天地生万物,而亦杀万物者也;万物生人,而亦杀人者也;人生万物,而亦杀万物者也。以其生而为杀者也,故反而言之谓之盗,犹曰五贼云尔。然生杀各得其当,则三盗宜;三盗宜,则天地位、万物育矣。”元、明、清各朝的学者们也有关于三盗、三才的论述,但都大同小异,并没有离开三才之间的关系,换言之都没有创造性的见解,没真正指出什么是三盗。

笔者认为,用佛经唯识论中观心和观法的思维,才能解开三盗这个谜。万物都有法相,天、地、人三才是三盗的报身,对应的三个法身就是三盗。此三盗就是《道德经》“六大”中除去天、地、人之后的“三大”——道、理、神。“三盗既宜”就是道、理、神既宜:道有高度,理有限度,神有广度。此三盗的状况显示着人类社会的状态。人类对道的认识要达高度,探索物理要有限度,对神的认识要有普及度。如果人类以观心的思维对待世间万事万物,那么一切皆空,也没有道、理、神存在的需要。道、理、神三者是人们为了解释所见事物而创造的,人一旦去解释事物就出现天道、地理、人神。道是天的法身,理是地的法身,神是人的法身。道的报身是天,理的报身是地,神的报身是人。于是天灾是道的报应,地震是理的报应,人病是神的报应。人们所见的天地面貌反映着道理,所见的人形反映着精神。明白了这一点,读者自然就能得出人是神之化身的结论,物理也很自然地变成神理。物理是神理所生,科学便自然地转换为神学——科学只是人类观察事物的结果,结果如何取决于人类的观察与思考。人世间的天、地、人三才的平安,取决于道、理、神三盗的适宜程度。道、理、神三盗是人的主观认识,所以天下能否太平,取决于人的认识。当今人类还没有认识到神理的真实性,所以社会一定不会安宁。人类因观法不观心而生欲望,社会因人的欲望而发展,也因人的欲望而生罪恶,如果人类不醒悟,最终也就因无止境的欲望而灭亡。

佛学需要用《易经》和物理学来理解,《易经》和物理也需要用佛经来解读。换言之,只有科学和神学相结合,才能帮助我们真正理解佛学和物理学。真正理解了佛学,就必定确信神理的存在,知道物理真实性就是佛经中的法相,相由心生,最终还是空相。

(四)老子的世界观等于佛经的世界观

佛经的原理难懂,相比之下,《道德经》是入佛门的“众妙之门”。老子说:“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观其妙”就是佛经中的“观心”,“观其徼”就是佛经中的“观法”。佛经认为观法是危险的思维,容易使人见黄金起盗心。观其徼可知事物之规律,但也未必如科学认为的那样全是好事。以观心的思维就能看到观自在菩萨,老子观其妙,确实发现了与观世音菩萨类似的神。

观法得报身,观心得道身。道身就是佛经中的自在之身。自在之身,玄奘译为“观自在菩萨”,鸠摩罗什译为“观世音菩萨”,字面上的差别显示了两人意境的不同之处。玄奘偏向于自我修养之道,观自在;鸠摩罗什偏向于告诫世人之道,观世之音。玄奘观心之后的自我感觉,等于鸠摩罗什观心之后对世人的告诫,所以观自在等于观世音,两者是自身与众生的关系,自身体察众生的苦痛就是观世音。老子将这一原理简称为“观其妙”,换言之,老子的“观其妙”就是观世音。老子的《道德经》就是观世之音,《心经》之意就是老子之道。道教描述修道成仙,成仙也就是成佛。佛教中的观世音形象,道教中的玉皇大帝形象,都是观自在的原理,都是同一神的体现,也可以说是愿力原理的体现,即誓愿的力量,是善愿功德之力的作用结果。只有弄懂佛经中法身、报身、化身的关系,才能理解宗教经书中出现的各种人物形象。

(五)佛经的世界观等于物理的世界观

佛经中的观法和观心,描述的是人类思考万物的方式,对应于老子的“观其徼”和“观其妙”。万物都有各自的法相,就是万物都有各自的物理规律。佛教主张不观法相而观心,观心就是心怎么想,物就成什么样,即境因心起。在物理学中观心,就得出光学中的波动论和量子论,得出粒子物理学中的基本粒子论和超弦论。物理也是人想象出来的,不是真实存在的。如果物理是真实存在的,那么粒子就是粒子,波就是波,不会产生争议。笔者主张,只有尺度大于原子的物理才叫物理,尺度小于原子的物理就是神理。尺度小于原子的物理学的真实性,就等于神理存在的真实性。物理是物存在之后的理,物存在之前就是神理,神理包括尺度小于原子尺度的原子物理学——其特征就是人类想象出来的,各种物理参数只不过是便于想象和理解的手段,可以说电子、质子、中子等粒子并不存在,一切都是存在的作用的折算。现象的本质是空无,但其存在的作用很真实,科学如此,神学也如此。

(六)神的真实性等于粒子物理的真实性

物理有物理的思维方式,神理有神理的思维方式。粒子物理学把测到的能量折算为质量,从而认定基本粒子存在;神学认为善恶因果报应存在,神就存在。物理把作用称为粒子质量,神理把作用称为神,两者用各自的方式阐述了作用的真实存在。在《心经》中,观世音菩萨就是作用。神学的本质是善恶因果报应,那么怎么由观世音导出善恶因果报应呢?这就如同数学中的傅里叶变换。时域中的任何一个波形怎么会由许多个正弦波组成呢?只有傅里叶想得出来,大众想不出来。许多正弦波叠加成一个波形,等效于许多善恶业绩构成一个报应,某个报应就是可见的某一形状时域波形,构成这波形的那许多正弦波是不可见的。报应怎么形成,只有发现善恶因果报应的这个人知道,别人都不知道,这个人就如同数学家傅里叶——只有傅里叶看出任意一波形都由许多正弦波叠加而成。科学和神学的差别只在于可描述和不可描述,两者的真实性是相同的。物理说粒子存在,仅指其作用存在;同理,神理说神存在,也只是指其作用存在。至于报应的形成,人们并不清楚。物理也并不知道是否真有粒子,只是把检测到的作用称为粒子。物理和神理都只知道结果,并不知道过程。傅里叶也只知道正弦波叠加可得任意波形,但并不知道为何存在这一变换关系。傅里叶用关系式描述了这一变换的规律,如同神学找到的规律——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两者都只是对现象的描述。既然如此,为什么人们相信傅里叶而不信因果报应呢?因为人类的认识论有问题,走入了唯物唯心的执着思维。人类的思维一旦走出执着,也就无所谓唯物和唯心,“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七)神的真实性的逻辑推理

唯物论者提到神字,一定说这是迷信。但什么是迷信?不迷信又是什么意思?读者认真思考就会发现,如果信神是迷信,那么信科学也是迷信——大众并不懂科学原理,却相信科学。相信就包含了两种信:迷信和正信。迷信就是正信的反面,所谓迷信是相信不存在的事物,或者说相信错误的行为。正信是相信真实存在的事物,或者说相信正确的原理。迷信活动因为不真实而会自动消失,不会长久存在;正信则将永远存在下去。对于真实存在的事物,人类最终必然相信。按照《金刚经》的描述,佛在世时称正法时代;过世后称像法时代,即有佛像和经书的时代;如果没有经书了,就只有迷信,称为末法时代。换言之,如果没有经书指点迷津,人们只能盲目相信,这才是迷信。所以,由此可知,大众的烧纸钱、香火、许愿、求佛保佑等行为确实是迷信,这些活动都违背了经书中的精神。现在尽管有经书,但众生不读经书、不懂经书,盲目相信迷信活动。众生不知信佛只是大慈大悲、行善施舍、方便他人、不求回报。福报不是求来的,是修来的,是善行和布施的自然结果,不是拜佛求神的结果。布施也要不住施相,能达如此智慧就可以不住相布施功德,心如广大虚空,福德不可思量。人类是否会走入末法时代,取决于人类的认识能否不住施相,用俗话说,能否大公无私。

正信还不是最难、最高的信,净信才是。《金刚经·离相寂灭分第十四》说的“不住色、声、香、味、触、法,生无所住心”,就是净信。三皈说“觉而不迷、正而不邪、净而不染”,不迷、不邪、不染才能得正觉果位,才能真正认识事物。所以才有三皈依之说:依佛而不迷,依法而不邪,依僧而不染。皈的本义就是不信教者入教,即觉悟,是道教和佛教常用词。三皈依就成人生三宝。老子说:“我有三宝,持而保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慈故能勇;俭故能广;不敢为天下先,故能成器长。”依佛而慈,依法而俭,依僧而不敢为天下先。老子有三宝而成器长,即成为佛教中的佛。人的认识达到第八识之后,就能达到成佛的境界。老子的三宝,本义与佛经三皈依相同。

对真实存在的认识并非来自色、声、香、味、触、法,而是来自意识之后的第八识。能达八识的人很稀有。所以神理,或简称为神,确实可以说是人想象出来的,但这不是无根据的臆想,而是人的认识达到第八识之后的真实感受。这种认识很难达到,但又是永久、普遍、必然的存在。如果善恶因果关系并不真实存在,人类就不会相信,这也是唯物论的理论,存在决定意识。善恶因果关系确实存在,只是这种存在是无形的,是一种原理,只有极少数人才能感受到,也正因此,大众才难以信神。

有形和无形的关系也不难理解,我们可以用生活中的事物来比喻佛经中难懂的空无思想。例如,北京故宫是谁的?当明朝、清朝皇帝在位时,故宫是皇帝的,但历史事实已经证明故宫不是皇帝的;如果说故宫是人民的,事实又并非如此,人民只有花钱后才能去看一眼。如果说有形的故宫归无形的国家所有,这句话简化后就成了佛经的语言,即有形的事物是无形的概念所有。故宫不是管理人员的,但只有管理人员可以自由出入故宫。其中的玄妙说不清楚,读者只能意会。有形的属于无形的,这句话不能反过来说,不能说无形的国家归有形的故宫所有。无形的东西只能属于无形的,如国家属于人民。再抽象简化,可以说有是无,不能说无是有。有钱没花掉等于没有,但没钱就是没钱,不会起有钱的作用。有神可能相当于无神,但无神不可能起有神的作用。换言之,信不信神是认识到或认识不到的差别,不是有神或没有神的差别。不仅难以理解的神理如此,科学也是如此。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也没有多少人真正理解,他的理论刚问世时只有几人看得懂。大众相信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这也是迷信,与相信烧纸钱无异。迷信活动不仅存在于宗教领域,人类所有事业当中都存在盲目相信的现象。

人类的正确认识论在佛经里,所以法师们从来不参与哲学辩论。在法师们眼里,哲学辩论是无知、幼稚的,吵一段时间之后自然就不会吵了。哲学界中曾有很多人自称证明了神的存在(见《老子与西方哲学》),这些人的思维都很幼稚。佛经中反复声明,神是善恶因果报应的代名词,是作用原理,不是大众头脑中的具体形象。神的含义只能思考,不能言传。神理不需要强制别人相信,也不可能强制别人相信。《金刚经·大乘正宗分第三》说:“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这句话指出,众生的醒悟是自己的醒悟,是各人自己想明白的,而不是靠法师讲解才明白的。

神的真实性,如同真理的真实性,只能觉悟,说不出来,读者达到第八识思维后才能悟到。所以《道德经》第一句话说:“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这就是提醒读者,后面说的一切,不能执着地去理解。佛经说如来,实无如来。《道德经》是老子被迫写的,《金刚经》是修行众比丘饭后闲聊的记录。无论什么书,其中的内容,没有体会过的人都理解不了。凡夫想理解佛,如同盲人想理解彩色。众生思维与修行的众比丘差距甚远,注定这一生都理解不了众比丘聊的这三十二品经文。想要真正理解《金刚经》,必须通过深刻修行,养成众比丘的思维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