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来临,学校几乎都陆续放假了,冯苏亚记得在以前,大家是多么的高兴啊!因为放寒暑假就能疯玩很久,还可以到亲戚家探望长辈。尤其是寒假,寒假意味着过年,过年就会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很多喜庆的事。冯苏亚竟有些怀念儿时的事,怀念小时候的纯真,就连那时候的寒假作业也是那样的让人怀念。
记得在寒假里,那种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烤着温暖的阳光趴在高椅子上和小伙伴们一起写作业的感觉是那么幸福。身边都是小伙伴和兄弟姐妹们,大家还不时的问问题,互相学习进步。时光过得真快啊!一转眼,大家都长大了,各奔东西。对于假期的概念就不是那么强烈了,但总算是要回家了,冯苏亚和大家一样还是高兴地收拾着行李。
因为是刚刚分了班,在高二的时候文理科就已经定位好了,所以大家在认识一些新名字之前对于面孔几乎是不陌生的。小安选择了理科,李玉凤与表姐段玉萍也选择了理科,去了别的班。冯苏亚和王宏华选择了文科,所以还在一个班,小白也在。而冯苏亚在开学时上楼梯转角碰见的马秋君和钟秀丽则分到了他们班,还有几个男生也一起过来了,一个叫王啸坤,一个叫杨冰,一个叫李明,这三个人和冯苏亚成了要好的朋友。
一行人离开学校在火车站道别分了手,大家陆续坐上了回家的车,冯苏亚与王宏华,表姐段玉萍与李青凤等一同坐在一列火车上。最远的要数冯苏亚与王宏华了,因为其他的都是在沿途下车。
午后,火车窗外的景色有些陈旧,因为是秋日,总有些恼人的风,还有些伤感的景。王宏华和冯苏亚聊了一会儿便又把头埋在了金庸的《倚天屠龙记》里。冯苏亚看着窗外的昏黄的秋日阳光,打在车窗上的树木的影子飞快的往后跑去,心里不禁有些惆怅。为了摆脱这样的惆怅,冯苏亚决定到车厢的接头处,在车门那里站一站,也便看看风景,于是和王宏华说了一声便过去了。
“你就是冯苏亚吧!”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背后叫了他一声。
冯苏亚转过头去看见一个长得和自己有些相似的人,于是对他友好的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我是杨晓洁的同班同学,我叫易中海。”说完这句话,他便仔细大打量着冯苏亚,就像在挑选一匹马一样的感觉,让冯苏亚有些不自在。
“果然是一表人才,风骨不凡啊!”易中海说的话让冯苏亚有点莫名其妙,冯苏亚想可能是杨晓洁有关吧!
“好了!不和你聊了,下次再见,我过去了,晓洁在那边”。易中海说完便转身走向了另一节车厢。冯苏亚有些了然的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想到,希望他能够给晓洁带来幸福。
“苏亚,你在这里啊!”还没等冯苏亚回转过身子来,一个声音温柔的有些轻飘飘的从背后传过来。冯苏亚转过身来一看原来是李青凤,自嘲的笑了笑,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自己想安静的呆一会却总有人来找自己。
“你的画画的怎么样了?”李青凤问。
“你怎么知道我在画画?”冯苏亚说。因为他去偷偷地参加了课外绘画班的事并没有告诉给别人,只有王宏华知道。
“呵呵!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你妹妹都告诉我了”。
冯苏亚想起来了,原来是刚刚从别的班转过来的王雪梅,他和冯苏亚互称兄妹,冯苏亚还不时的辅导她文化课,她则是正经的艺术生。所以李青凤说道是他妹妹,冯苏亚自然知道就是她。
“还不错!我以前挺喜欢画画的,所以十分关注和练习,并不曾放弃过。”
“你准备考美术学院么?”
“不是,班主任不让我考。他说了班级前十名必须争光考好正经的大学,不能和艺术生比。还有,我的父母也是不支持我上美术学院。”
李青凤叹息了一声,两人沉默地看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
“那你有空就送给我一张吧!将来我也好留作纪念。”
“我正好带着一张,这是一幅碳素笔画的山水画,费了很多的功夫呢!送给你吧!”冯苏亚说完带着李青凤回到了座位上。
冯苏亚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硬纸画来,展开来,一幅精细美妙的山水画展现在众人眼前。黑色的碳素笔细细勾勒而成,一看就知道用了很多的功夫。画上的亭台楼榭,小桥流水,林荫人物都历历在目,十分精细,让人看了神清气爽。
“给你吧!收好了,我可是花了不少的功夫的。”
李青凤如获至宝似的接过去,旁边的人都忍不住围观过来,啧啧称赞这幅画。看过了画,很多人都问是谁画的,当李青凤指着冯苏亚时,看到了冯苏亚的俊秀,大家更是又夸赞了几句,弄得冯苏亚有些不好意思,只好把头再次转向了火车窗外。
火车离家越来越近了,心的思念也就越来越重。朋友们都陆续的下了火车,冯苏亚和王宏华最后也在芳德火车站下车分别了。
一会到家,冯苏亚才感觉到心情是这么的好。一进家门,几只小狗便扑到怀里乱蹭,来不及理它的,还不停的扯着冯苏亚的裤脚。冯苏亚把它们一个个抱起来亲热得就像是布娃娃一样的摇了几下,它们才乖乖的跟在他的后面左跑右跑。
家里总是很温暖,让人忘记许多的烦恼。母亲很高兴地迎接了冯苏亚,并开始做晚饭了,儿子回来了,娘一定要做顿好吃的。冯苏亚的父亲在外面给人做工,砌墙盖房,木工瓦工。直到很晚才回来,上初中的弟弟也放假了,一家人总算团聚了,在一起吃顿晚饭。晚饭很丰盛,家人都挺开心。他和弟弟互相问候着在学校的情况,也听着母亲讲讲村子里的事情。谁家的婚丧嫁娶,鸡毛蒜皮小事等等,也算是对村人的关心。
冯苏亚的母亲说到一件事,是关于村子里的阿九的。阿九死了,冯苏亚的心一颤。这个阿九憨厚朴实,身体健壮,怎么会死去的。冯苏亚感到十分的惊奇与疑惑,同时感叹他的壮年而逝,尤其是留下了一个三岁的小女儿倩倩和刚刚结婚四年不到的漂亮妻子。幸而阿九的父母去世的早,要不然冯苏亚真不敢想象惨痛彻底的事。
阿九是冯苏亚他们村子里的一个青年,有三个哥哥在上。大哥二哥和他都是犟脾气,所以都早早立了门户到村子外较远的地方生活了,平日也很少往来。只有三哥和他亲近些,故住在一个院落。
阿九勤劳朴实,一直过着默默无闻的生活,四年前结了婚,娶了个皮肤白皙美丽可爱的老婆,人人都道阿九傻人有傻福。婚后一年便生下了女儿小倩,一家三口过日子也其乐融融。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命运捉弄一个人的时候从来不分他的高低贵贱。
阿九死了,死的时候谁也没亲见,他的老婆玉儿也是。当他的骨灰盒子送到家的时候,玉儿当场晕死过去,小倩爬在妈妈的身上,哭喊得喘不过气来。
说起这阿九的死,冯苏亚是知道大概的。起先,是因为阿九媳妇玉儿生孩子的时候,家里实在是没有钱支付医药费,所以和住在村头的大哥家借了七千块钱。阿九也没什么本事,在各村帮人打工也只能养家糊口,自小倩生下来以后,两年了还没有富余的钱够还大哥家。要知道在那样的年月里,那样的山村里吃不饱饭的人家还是有很多的。
因为阿九长时间未还钱,大嫂总在外面风言风语的说阿九的闲话,开始的时候只是小言几句,阿九两口子默默无应。后来大约是看阿九还不还钱,这样的沉得住气,于是几乎变得愤怒。有几次不知听到了什么疯话,总是骂阿九媳妇是狐狸精,后来竟至于骂孩子,说小倩是小野种,什么脏话都说出来。阿九到是常出去打散工,清净了一些耳根子,但是玉儿便是常常的以泪洗面了。贫穷的日子说幸福也幸福,说心酸也心酸。阿九抬不起头来,忍气吞声的忙着生计,爱护着妻儿。
年关将至,许多人都在想着在一年结束前把许多的事都了结了,以便来年顺利舒畅的进行新的发展与生计。阿九的大嫂便是这样想的,说什么也要在年前让阿九还了钱。其实阿九的钱已经攒的差不多了,人啊!只要忍耐一下,何必生出那么多的是非恩怨出来!阿九的大嫂在一天的下午带着她已经成家的大儿子长云前去要债。
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听说是混乱中阿九就打伤了她大嫂的耳朵,一只胳膊也受伤了。后来大概是长云报的警,警笛声一会就响遍整个村庄,警察把阿九带走了。玉儿哭喊着追着警车跑了很远,小倩在后面远远的也跟着哭着跑着,这情景使冯苏亚每每想起就忍不住掉泪。真正的人间悲剧,正如雨果小说写的那样,在现实生活中,活生生的表现出来。
阿九进了监狱,大嫂掉了半只耳朵,半个脸用围巾围着不敢见人,算是报应。从那以后大嫂的嘴闭得严实了,再也没有和谁争吵过。玉儿常常去探监,在家里自己种地,卖点粮食。村里的女人家有好心点的,有空了常去帮她家干点农活。冯苏亚家和她们家就隔着几家人,所以他母亲常让他过去帮着玉儿担担水搬搬重物。
一年过去了,本以为这样便是无事了,只等阿九出狱一家团圆。谁知这次冯苏亚刚刚从学校里回来的第一个消息就是母亲告诉他阿九死了,骨灰由送回来的时候,玉儿还没接过手就昏倒在地上了。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只有几个邻居阿婆陪着,桌子上是阿九的骨灰盒,方方正正的摆着,活生生的阿九走了,回来的却是一捧灰。玉儿伤心的哭了很久,旁边的人劝慰的话一句也听不进去。小倩虽然不大明白,但是还是知道发生了什么,老人们看着这对母女,许多的都忍不住抹着泪花。
冯苏亚在心里替阿九悲叹,雨果的《悲惨世界》又在他的脑海里上映,他的心情一阵疼痛,一声感叹。这次回来的第二天晚上,冯苏亚决定去看看这个可怜的女人,他的母亲让他买了点点心和吃的准备带去给可爱的小倩。
秋的下午,田野空旷旷的有些寂寥,此起彼伏的虫鸣更让人觉得安静,风吹着泥土的芬芳送进了冯苏亚的肺里,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沁人心脾,久违了!家乡田野的气息。顺着田埂,冯苏亚从新家又回到了熟悉的小村,漫步在村里。人们有的在家里,有的还忙碌在田间地头。
村里人少,冯苏亚只遇见了几个,招呼一声便也就走过去了,来到了阿九家,小院里静悄悄的,静的让冯苏亚觉得是那么的心酸。院子里的阿婆家没有人,冯苏亚正要向阿九家的房子走去,正在这时,冯苏亚听见一个男人说:“你们家去年和今年的水亩费和公修费都不用出了,我给你免了……”,后面的话不堪入耳,大概是对着屋子里的玉儿说的。
那个人就要出来了,冯苏亚赶紧躲到一旁的楼梯下用背粮食的高高的竹篮子掩住自己。
门开了,一个男人大摇大摆的从里面走出来,冯苏亚一看原来是村长王洪荣,心里一顿狂骂这个畜生,肥硕的猪仔。王洪荣还把厢房门拉上,便溜了出大门。冯苏亚才钻出来,走到厢房门口站着,他往里面看了看,只见门缝里的玉儿憔悴的穿上了衣服,委屈的哭着,心里一阵不忍。玉儿虽然是做了娘的人,毕竟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竟是如此的可怜。
冯苏亚假装咳嗽了一声,玉儿才止住哭泣,惊慌的忙问道:“是谁?”,冯苏亚说自己是来看小倩的,她隔着门告诉他小倩被婆婆带到菜地里去了。过了大约一分钟左右,她才走过来开门,脸上是泪痕斑斑,让人说不出的怜爱。
冯苏亚看着有些心痛,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怎么说,想帮她擦一下眼泪,却又不敢伸手,他只好呆呆的看着她,只是把送给小倩的东西递到她的面前,她赶紧道谢,然后让他进屋去坐。
冯苏亚没有进到屋里,只是在门口站着说:“嫂子,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要好好的活下去,带着小倩回娘家去吧!”,玉儿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心里一阵酸楚,泪几乎又要流下来。冯苏亚忙向他道别,怕再见到她凄惨可怜的样子。
直到走到大门口,冯苏亚才缓了一口气,骂着村主任王洪荣是个猪猡。他想揍王洪荣,但是却没有办法,这人手段阴狠,爪牙很多,他想弄谁就弄谁,刚刚自己要是早点来的话也许可以救玉儿一回。但是却是在这种时候到来,为了给玉儿保全一点名声与尊严,冯苏亚没有冲动的冲过去,这种冷静是他的天性,在以后的人生里随着他的知识与阅历提升越发的显示出来。
冯苏亚愤愤的离开了,这事他从来没有向任何人说过,永远的成为了一个秘密,后来真的没有人听到过谁说起过这件事。
但在之后一个周六的时候,冯苏亚在街上遇见惊人的一幕。那天他和母亲正在逛街,听到有人说街上有个人疯了,他便跑过去看,一看才知道是玉儿。
她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当街脱了衣服,不停的说着疯言疯语,笑着在人群里,许多人用异样的眼睛看着远远地绕开,还有一些别样的眼神。
冯苏亚一阵难过,这是多么心寒的事,这么美好的一个人竟然成了这个样子。他顾不得多想,把外套脱了拿过去给她穿上。冯苏亚的妈妈也过来了,把她拉到一边安慰她,又叫人去找她的二哥和三哥。
玉儿惊慌的看着人群,直到她见到冯苏亚她才冷静了一些,但是却不是十分明白,小倩在一边哭叫着,她也不管,冯苏亚的妈妈一直在哄她。后来她二哥和三哥三嫂也来了,把她母子两个带回了家,冯苏亚明白,她在街上一定是受到了谁的刺激,否则她不能这样。
玉儿被送回了娘家去医治去了,听说是治好了,就连小倩也一起回到那里去了,阿九的房子让他三哥给处理了。从此,冯苏亚再也没有见过玉儿和小倩,但愿她们母子平安幸福的过完后面的人生。
春节将至,大家都忙碌着杀猪宰羊,请客吃饭。像这样的事,在乡村里经常有发生,生老病死几乎联系着众人的心,所以时间长了,大家便渐渐的淡忘了,不再去谈它。
喜庆的春节,让老百姓暂时忘记了一些烦恼与不快,辞旧迎新,大家都希望在新的一年里把过去的一切不好与痛苦和灾难统统的消除,祈祷来年顺顺利利,五谷丰登,四季平安,在中国的老百姓家里,平安是福!
冯苏亚人知道这个社会的更深处的东西是隐藏着的,然而自己却是无能为力,去做点什么,只有满怀忧愁的成长着。他一面极力的维持着自己不变得和世人一般庸俗,一面极力的反对着这个扭曲的所见。
就像是一株生长在荒无人烟之地的小草一样,自己经受着风吹雨打,慢慢的孤独的褪去旧装,又自己在春天静静长出绿叶。在他生长的环境里,没有多少可靠的营养能够让他变得充实与完美,所以他尽量自己努力着吸收上天恩赐的那一缕微弱的阳光,坚强的不断向上生长着茁壮着。
过年了,冯苏亚和弟弟一起去拜访外公和舅舅们,和小表妹们快乐的呆了几天,家里也常来客人,所以过的还是十分繁忙和高兴。冯苏亚在回家的时候向冯紫鹃打听过矣珂莉的消息,她告诉冯苏亚,矣珂莉毕业后一直都在芳德火车站的旁边的林业局工作,没有换过工作。
在这个假期中一次上街的时候,冯苏亚和矣珂莉在水果摊上碰见了,她已经剪掉了那让冯苏亚喜爱了许多年的黑漆漆的长发,如今只留下了一段马尾小辫,还漂染着砖洋红的颜色。
“苏亚……”她依旧是甜甜的笑着喊道。
“哦!”冯苏亚开心的笑着,看见她的感觉真好!
他们谈了一些没有见面后的经过和现在的状况。
美好的时光总是容易消逝,他们在水果摊上谈了一会就得匆匆离别。冯苏亚的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觉得现在是时候必须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阿莉!你今晚还去车站那上班吗?”
“恩,我回去就上那去,下个月才能休假。”
“那你下午有空吗?”
“没什么事,今天是周末。”
“那我在火车站大桥上等你,七点前见面行吗?”
“好的。”矣珂莉甜甜的笑着回答了冯苏亚。
说完话他们便分别了,冯苏亚心里洋溢着幸福。第一次约会,约自己心爱的女孩,他在心里有个疑问,李平是不是没有和她好了?许久没有见到李平了,冯苏亚心里倒有那么一丝希冀,但愿如此吧!她本来就该让自己一生珍惜与爱护。满怀着希望,冯苏亚和母亲在街上买完了东西便回家了。
芳德火车站是个小站,离冯苏亚家不远,走路十分钟左右便到了。从街上回了家,母亲便让冯苏亚做晚饭,自己去田地里干活去了。父亲是到别村打工去了,因为路远,所以晚饭都是在主人家吃的。冯苏亚早早的在六点就做好了饭,洗了个头,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换了身洁净的衣服,白色的衬衫,蓝色的牛仔裤,还有干净的白色球鞋。
厨房后面的花园里的玫瑰正开得欲绽未绽,鲜艳娇嫩十分的惹人喜爱,冯苏亚找了三株鲜红的硕大美丽的半开花朵用剪刀小心的剪下来,又在花盆里剪了几枝白色和粉色的百合花,还有几枝湘妃竹叶。他把它们细心地修剪并捆扎起来,因为临时没有花纸包装,所以用几张新报纸扎成一束,看上去还十分的清新漂亮。花还是那么香,已经在傍晚的枝头上凝上了露珠,晶莹透亮,粘在花瓣上,就像是仙女的眼泪。
冯苏亚剪了三只玫瑰花,那意思是代表:我爱你!至于百合是希望自己的爱能和矣珂莉相伴到天长地久,而湘妃竹是代表了此心不渝,坚韧不折的精神。冯苏亚不知道矣珂莉会不会明白,但冯苏亚真是如此的希望。
冯苏亚没有心情吃晚饭,他的心早就飞到了相约的地方。他把晚饭放到锅里的热水里保着温,便满怀希望的走出了家门。第一次约会啊!他的心里有些兴奋,一路上平日里看惯的风景,现在看上去却比任何时候都要赏心悦目百倍。
夕阳已经快要落山了,天边飞着几缕红霞。冯苏亚几乎要奔跑起来,他想起曾经有人说过一句话“恋爱能让人飞起来”,如今真的是这样,虽然自己从未赋予这段感情恋爱的名称,但是的确是如此的感觉。
到了铁路下面,冯苏亚顺着小路走上去,铁路两边种满了冬青树和柏枝树,一律修剪得两米左右高,主要是防水固基,常年都绿茵茵的。上到了桥上,冯苏亚看看表刚刚六点三十五分,矣珂莉还没有来,他便在桥上慢慢的走着。这是一座高架桥,离着地面有三十米左右,下面是汽车公路,正好和大桥成十字的交叉。
火车桥两边有走廊,钢架的围栏刚刚高过腰。冯苏亚慢慢的走到桥中间,站在避车栏里,看着远远的田野,静静的河流,心里却是难得的平静,他要用最深的记忆来记住今天的美好。后来在他大学的时候,他看了《廊桥遗梦》里的场景,想起这段故事,何尝又不是另一个时空另一个国度自己的廊桥遗梦。
矣珂莉远远的来了,还是穿着冯苏亚喜爱的粉色衬衫,她多美啊!在冯苏亚的心里他就是永远璀璨的钻石,任何时候都耀眼明亮。
冯苏亚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看她从远远的地方来,仿佛从很久远的梦里飘出来一般,她似乎走了很久,才渐渐到了现实的他的身边。
“你来啦!”冯苏亚说。
“恩,你等很久了吧!”矣珂莉笑着看着他。
“我也刚到一会,这是给你的。”冯苏亚说完便把用心扎好的花递给她。
“啊!真漂亮!谢谢你,苏亚。”矣珂莉开心的说道,就如曾经一样她收下了冯苏亚送给她的礼物。冯苏亚恍惚间感觉又回到了往昔,在童年的那些美好的记忆里。
冯苏亚和矣珂莉站在大桥上静静地聊着,这是他的第一次约会,虽然有些陌生和拘束,但是那是多么的幸福!晚风温柔的吹着他们,他们就像两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欢乐地谈着。夕阳是那么的美好,天边红云片片,大地也是那么的清新亮丽,一切是多么的欢乐啊!
在桥上谈了一会,他们决定顺着铁路向不远的小站走一走。小站只有一天一趟的客车,是在下午三点左右的。所以此时静静的没有人,只有站台上的那些花和树静静地站着,走到了一半路,他们便不想再往前走了,于是在一个水泥防滑坡前停住了。这是一块面向广阔农田的防滑坡堤,上面是成方格的水泥石砖铺砌而成,方格子里面种着绿绿的小草。冯苏亚他们从上面找到一条小石阶,他们往下走到了三分之一处便坐在了那里。
静静地他们看着彼此,微笑着随心的聊着。矣珂莉问冯苏亚有没有女朋友,冯苏亚心里一阵嘲笑自己,告诉他自己一直都没有。然后冯苏亚问她还和李平好着没有,她说还在相处,他现在在县城的一家饭店里做厨师,冯苏亚在心里深深的为自己惋惜伤叹了一声,然后满怀着祝福与希望的笑容看着她。他们又谈了一些冯苏亚学校里的事,还有现在小学的朋友们的情况等等。
太阳下山了,风柔和的吹拂着他们的脸,红霞渐渐淡褪,变得灰青色,变得黯淡。天边早有几颗闪耀的星星挂在空中,远远的仿佛住在山头上的人家的灯火。美好的时光总是这么容易过去而短暂,让人不忍离别。但是该回去了,不能总是这么自私的打扰人家吧!冯苏亚送着矣珂莉回去,那里离着小站不远,就是她上班的林业站。
走在搪石小路上,两旁的柏树及桉树高高的站立着,就像是一群列队的士兵在等待领导的检阅,看着他们静静地在中间走着,没有说话。路似乎很短,即使沉默也不觉得很慢,冯苏亚用心的陪着她走了这段路,他觉得即使如此也很幸福。
到了林业站门口,冯苏亚和矣珂莉就该辞别了,当矣珂莉转身时,冯苏亚拉住了她的手,第一次,他是这么正式的拉住了她的手,有了这样心跳的感觉。她转身回头依旧微笑着,童年的时候不也是如此吗?所以她没有过多的诧异。
冯苏亚从自己的手腕上摘下那串自己戴了很久的佛珠,轻轻的戴在她的手腕上,笑了笑说:“我走了,你回去吧!”矣珂莉道了谢,转身慢慢的走进去,回头向他挥了挥手,冯苏亚又笑了笑,她便进去了。
回去的路显得孤独寂寥,天暗下来了,两旁的树黑压压的立着,就像是两道让人透不过气来的密密城墙。冯苏亚觉得路不像来的时候那么好走了,他高一脚低一脚地走了回去。经过铁路边时,冯苏亚看了一眼,矗立在那黑暗里寂静的红绿灯,它们静静的守候着火车的到来。
风凉了,星星多么安静而美丽的挂在深蓝色的天空里。冯苏亚有些冷,双手抱着肩,想念着矣珂莉,以及刚刚过去的一切,慢慢的往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