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婢女匆匆赶来,向豆一施了一礼;“小少爷,我家老爷有请,在书房等您。”
“真麻烦,说话就说话,为什么非要去书房。麻烦姐姐带路。”豆一客气的对婢女说。
婢女掩口轻笑;“少爷请随我来!”
婢女带豆一和关瑶来到书房,范增换了一身便装,背着手看着墙上一幅画。画中是一片竹子和乱石,杂乱无章看不出有任何好看之处。
豆一仔细一看,看似杂乱无章的竹子和乱石中隐约藏着一只老虎,眼睛隐藏的恰到好处,在乱石的花纹中,散发着幽幽寒光。
“好一幅“虎视眈眈”,这是你的主子画的吧?”
范增吃了一惊挥手让婢女下去;“你又知道?你究竟知道多少?你可当真是个孩子?”
豆一呵呵一笑;“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再回答你。”
“何事?”
“你怎么知道我们来常州府?”
范增呵呵一笑;“本不知道,怪就怪你们在衙门前多管闲事,恰巧本官出府去校场,这杨将军看到本官猛然转过身去,虽然他易了容,这背影却出卖了他。”范增说完哈哈大笑。
豆一看着那幅画淡淡问道;“你们准备好造反了,就只等杨义一死?”
范增不说话,走到桌边倒了两杯茶,看着豆一。
豆一笑了笑;“我一个小孩子,范大人就那么相信我?”
“我在赌。你是第一个让我自乱阵脚的人,不怕你笑话,不知为何总感觉你是比杨义更可怕的存在。”
“呵呵……!”豆一过去桌边,关瑶像个丫鬟般乖巧的将他抱坐在圆凳上。豆一端起茶水喝了下去,“太小一碗了,不解渴。”他又拿过范增那碗茶水一饮而尽。
范增噌的站起身怒道;“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在我手中,生死全凭我一句话。”
豆一毫不示弱,冷冷回道;“怎样?你杀了我啊!你真以为你那废物主子能成什么大事?仅凭绣衣门和你手中那几万人就想颠覆一个国家,简直痴人说梦。还妄想勾结外族来瓜分天下,我都怀疑你们脑袋是被驴踢了。一但匈奴破关而入,这中原哪里还有你们落脚之地。”
“我们与他们有盟约,天下瓜分后,井水不犯河水。”范增不服气道。
“一纸盟约,他们不遵守又怎样?靠你们的唾沫星子淹死他们?真是笑话!”
“哼!想吞掉我们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如果是我,趁你病要你命,一鼓作气灭掉你们,坐拥这天下岂不是更好。会再给你们机会把自己壮大?别白日做梦了。”
范增被豆一说的冷汗直冒,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喃喃说道;“就算不借用外族之手我们也有办法得到这天下。”
豆一瞥了他一眼;“既然这么有把握你还害怕什么?”
范增不说话,其实他心里明白眼前这个孩子说的一点都没错,也再没有理由说服自己。
豆一见他不说话,也不再问他。跳下凳子来到范增书桌旁,拿起毛笔在纸上写着什么,边写边说道;“你说的办法无非是潜伏在皇帝身边的绣衣门信徒,还有…………!”豆一故意停顿一下看了看范增的脸色。
此时的范增脸色铁青,右手紧扣桌边,瞪着仅剩的一只眼睛紧张看着豆一。
豆一心里好笑,回过头继续写着;“还有就是你的主子处心积虑得到的“媚灵军”。”
“噗通”范增犹如被抽去了筋骨,从凳子上瘫滑在地。嘴里喃喃说道;“不可能,不可能,绝不可能!”他突然对豆一吼道;“这些你从何得知?就连我也是近两年才知道?”
豆一头也不回;“麻烦姐姐扶范大人坐下。”
关瑶过去将范增扶坐回凳子上,又为他倒了杯茶。范增端起茶水大口喝下,看着豆一等他回答。
豆一不说话,把写好的信装进一旁信封里,又将脖子上林茹送他的金锁摘下装进去。走到范增面前;“看来我要在范大人这里多住几天了,找一个你信的过的人把这封信快马送去丰德城林府。交到林老爷手里。”
范增二话没说接过书信便走到门口喊道;“琴儿,马上把管家叫来。”
“是老爷。”丫鬟匆匆离去。
不多时管家一路小跑赶来,像范增施礼道;“老爷久等了,您有何吩咐?”
范增将书信交到管家手中,把豆一说的地址告诉他,又嘱咐几句。管家应是,匆匆离去。范增转回书房,让丫鬟重新换了茶水,为豆一和关瑶各倒一杯。
豆一喝尽杯中茶,范增却扑通跪在他面前趴俯在地上颤抖道;“求小先生救我一家老小性命。我愿归隐山林将家产尽数赠与小先生,只求小先生指点一条生路。”
豆一吓一跳,继而内心狂喜,强装镇定扶起范增;“救你一命不难,我能救你,以后你要是再害人我会毫不留情灭你满门。”说到最后豆一声音阴冷无比。
范增不由打了个寒颤连连点头;“是是,如果小先生救我一家老小,日后我必多行善事,绝不再做一件坏事。”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老实回答,否则我也救不了你?”
“是是,范某定当言无不尽,小先生请问。”范增恭敬道。
“显王从哪里知道媚灵珠的事情?”
范增心里一惊,慌忙回道;“我只知道有一天静安寺主持海光到王府献宝,后来才得知是媚灵珠。”
“果然是这个老秃驴,我问你,这老秃驴厉害吗?”豆一心想“这老和尚既然知道媚灵珠,肯定不是一般人。”
“此人神通广大,法术高强,人称大罗佛尊。”
“你见过他用法术吗?”
“有一次王爷秘密来常州就是为了见海光,直到半夜他才化雾而来,走时房门紧闭,他却也化雾而去。”范增眼神中闪过些许敬畏。
豆一看在眼里;“哼!媚灵珠是上古四灵神之一屠灵大神所拥有的圣物,岂是他一个妖僧所能催化。既然他知道媚灵珠,不是妖必是怪,到时你全家被他吃了都不知道。”
“啊!这可如何是好?还望小先生救我。他曾来我家数次,皆不声不响。”范增听豆一说海光是妖,马上怕的要死。
“这个你不用害怕,我自有办法。你除去旧部,暗地里囤积了多少兵马?”
“旧部一万七千余人,被圣上恩准驻守常州,不过是些老弱病残罢了。这十几年我私下招募兵马八千余人,皆可以一当十。”范增不敢再隐瞒。
豆一点点头;“你们没有准备好,为什着急起兵?”
“因为杨将军意外发现了绣衣门,所以才迫使我们提前动手。”
“你们不去烧他粮草,他怎么会发现你们?”豆一奇怪问道。
“因为在之前他就发现了绣衣门。媚灵珠需要大量女孩活祭,刚开始从国内各地由绣衣门人,秘密抓获一些乞丐女童,后因需要数量较大,没办法她们跑去偏远之地花银子去买。不巧有人贩子拐卖一京城女童,被绣衣门买下,丢了孩子那家人在京城有些势力,托雷行云查访。雷捕头寻线索抓获一名绣衣门分门弟子,联合杨义设计抄了分门,并抓获几十名弟子。结果门下弟子全部自杀,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杨义,偏去烧他粮草惹他注意?”豆一觉得好笑。
范增喝口茶苦笑道;“本是趁出争之际派一位高手带人去杀杨义,哪曾想这高手不熟悉行军之道错过大军,误入压粮大军中。夜里这憨货杀了运送粮草的将军冯翼,一把火烧了粮草。”
听到这里豆一看着关瑶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这憨货哈哈……!”
关瑶面红耳赤白了豆一一眼将头扭向一边。
“小先生为何发笑?”范增被他笑的摸不到头脑。
“没什么…………没事!突然想起些事情觉得好笑罢了。”豆一整理好情绪又问道;“高环是不是被你送去了宫里?”
“正是,先生见过她?”范增有些惊慌。
“没有,我猜的!既然想杀皇帝为什么不在绣衣门找个会功夫的女孩,那里面那么多漂亮女孩,还会功夫搞刺杀不是更好?”
“原本计划如此,但因圣上生性多疑,恐日子长了被他看出破绽,才选定高环入宫,然后派绣衣门高手随行,只说是保护伺候她的丫鬟,就算日后看出她们会功夫也好有说词。”
“既然高环入了宫,你为什么不善待高老汉?”
“高环入宫是以官宦之女为名进献圣上,所以……………!”
“所以名义上高老汉已经不是高环父亲,你只所以没杀他也是怕高环得势后找你麻烦,坏了你们的计划?”豆一斜眼看着范增。
范增点点头;“正是。”
豆一摇摇头站起身,看着墙上那幅画;“我有办法保住你全家老小的命,就看你听不听了?”
范增眼睛一亮,赶紧再次跪倒在地;“只要小先生能救我全家,范某唯命是从,绝不违逆。”
豆一扶起他;“过两天皇上会下旨命你北上抗敌,你要抓住这次机会好好表现。”
范增满脸疑惑;“圣上会相信我?”
豆一像大人一样背着手看着门外的院子;“本来我打算杀了你,没想到你今天的表现救了你一命。只要你拼命抗敌,皇上自然不会再怀疑你。”
范增对豆一作揖恭敬道;“谢小先生救我一家老小。”
豆一摆摆手;“救不救的了还看你自己。我问你,是你命令常州各地方官抓了女孩送去静安寺吗?静安寺里的银子是你们造反用的吗?”豆一目光犀利猛然看向范增。
范增竟打了一哆嗦;“这……这静安寺中的女子确是从常州各地方抓去,但此事是海光命人去抓,我等只是收了银子,编造谎言赔付镇压和欺瞒那些苦主。起初范某不同意,但碍于海光法术高强,几次来府中逼迫,无奈只应承替他善后,不参与抓人。”
“哼!不参与抓人?那静安寺那些贼和尚为什么通知地方官去送人?”豆一想起那些女孩马上变的面目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