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锦还站在门口看着她,皱眉眼里更是带出些悔恨来,肖家宜本打算不再理他直接出门回去,可他挡着门口肖家宜出不去,青扇连忙上前指着谢如锦,怒道:“大胆刁民,挡了我家夫人的道,还不快让开!”
谢如锦却置若罔闻,只看着肖家宜。
“家宜,我已经知道这些年的事情,为何你不与我言说?”
柳诗婷生产后,他才知道,肖家宜不止安排了景倾为柳诗婷安胎,连生产时的稳婆奶娘都已经安排好,安胎药是由柳诗婷身边的嬷嬷亲自采办,事后只要报账给她处便可,药材一直在柳诗婷院子里,未入总库房怕的就是出事。
她这样就是让自己撇清和柳诗婷的关系,又将这一切安排滴水不漏保护柳诗婷,怎么可能会谋害他的孩子。
与她和离后,母亲回来过一次。
告诉他,母亲早已答应,要等孩子出生后,过继到肖家宜名下当嫡子教养。肖家宜却拒绝了,她希望孩子在自己亲生母亲身边健康长大。
大家族里,妾室抚养孩子是天大的恩宠,也说明肖家宜无意与她争宠。
谢如锦才知道自己错的多离谱,他的妻子一心为他。他却将她关入佛堂,再纳新妾,由着两个妾和起来暗自害她,她高烧他也不闻不问,还将她身边的下人打的半死。
他查过府中账目,她执掌中馈时各家账目井井有条,只有柳诗婷的出入花销是最大,无论吃穿用都是最顶尖的,她从未苛刻过柳诗婷一分一毫。
他给了她正妻名分,她却给了柳诗婷正妻的待遇。
母亲要他去接她回来,柳诗婷却紧接着要生产,这事就一拖再拖,可等他想寻回她时,她已经要另嫁他人。
“事情已经过去,谢少爷无需多想。”
肖家宜笑,他们现在怎么想对她已经毫无关系,她现在要做好严晓的妻子,一如当年做他谢如锦的妻子一般。
“如今谢少爷娇妻美妾,膝下有喜获麟儿,应抛却过去向前看才是。”
说完也不多留,侧身从谢如锦身边走过,青扇急急的跟上去,连柒和清风则给了他警告的眼神,那眼神凶狠的似乎在说,再见一次扭断你的脖子。
肖家宜觉得她一定与这铺子相克,和离之后第一次来,碰见三夫人殷月生,第二次来,碰见谢如锦,这两人不论是谁,都是她不想见的人。
从铺子出来,肖家宜顿时没了逛街的兴致,直接回了将军府。
……
夜里,谢府一片吵闹。
谢如锦刚回府,柳诗婷就应上来向他哭诉,掌管内府中聩的三夫人苛待她的穿戴,这一次送来制冬衣的料子比之以前,不但粗糙了许多,连数量也大打折扣。
“你说内府克扣你的用度,大可来找我明说,如今你抱着孩子跪在我面前,是做何意?”看见她抱着孩子,她哭孩子也哭,谢如锦心中就烦闷。
妻子和离出府这些天,府里就没有安生过,他才知道温柔可人的二夫人有多计较,吃的肉太肥要找他告状,簪子掉了朵花瓣也要找他告状,说三夫人不给她修。
三夫人闻声而来,见柳诗婷这个笨蛋抱着孩子跑来哭,连忙想扶起柳诗婷,却被她一手甩开。
三夫人措不及防摔在地上,痛呼了一声,又连忙忍住,弱声道:“二姐姐当心孩子!阳儿还这么小,经不起大人折腾,二姐姐先让孩子奶娘将孩子抱下去。”三夫人善意的建议,一手不着痕迹的揉了揉刚刚摔疼的手臂,伸手要接过孩子给奶娘。
“再者相公在外一天回来也罚了,不如咱们先伺候相公用了饭,儿姐姐若对妹妹我有意见,咱们开诚布公的聊,可好?”
谢如锦见三夫人通情达理,柳诗婷又抱着孩子死活不撒手,心中一气,喝斥道:“不撒手,就抱着孩子下去!”
柳诗婷被这一喝斥,吓得失了神。
“我……我……相公是不疼婷婷和阳儿了吗?我十月怀胎为谢府生下长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想不到相公竟然如此烦我,我不如带着孩子死了算了……”柳诗婷不知该如何回他,一口哭诉谢如锦的不公平,脑子里只有自己的委屈,根本不记得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
而谢如锦,却听出了重点。
“你要去死我不拦着,但别带着我谢家的血脉!”谢如锦冷声道:“你为妾室,没有资格抚养孩子,大夫人开恩才让养在你房里,今日开始,把阳儿送到三夫人处教养!”
“相……相公?”柳诗婷不可思议的望着谢如锦,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要抢走她的孩子,哭道:“孩子是我的命啊,我不活了!”
“奶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小少爷抱走!”谢如锦耐心全失,指责奶娘动作太慢。
以前,只要她要寻死,他都会第一时间安慰她,如今却冷眼看着她的孩子被抱走。
不想看见柳诗婷这寻死觅活的丧气脸,谢如锦气都气饱了,甩袖离去。
将身后的惨叫抛诸脑后。
嘴上提及大夫人,脑海中想起今日在外见到肖家宜的样子,她还是那般妇人打扮,面上长了些肉丰腴了许多,陪同的下人提起姑爷二字,她眉目间闪着亮光,看的他心痒难耐。
不经意间,谢如锦走过冷清的小路,一路到达他不常来的主院,这里曾住着他的正妻。
脑海里想起母亲当时的话,她说柳诗婷妾室身份,又一副小家子气的做派,实在担不起养育谢家子嗣的重担,所以她老早就想好,若生的长子,就把孩子过继到正妻名下,由正妻一手教养成人。
那时候,他心里第一反应,是怕肖家宜徇私出气虐待孩子。
现在看来,柳诗婷这个生母,竟然要拿孩子做筹码,要挟他获得以前的优渥生活。
这三年,他顾念二人从小青梅竹马的感情,又怜惜她体弱为自己寻死,身子不好因此对她多加怜惜,她一副装模做样的无辜做派,令他忽视发妻多年。
如今只是吃穿上稍稍欠缺了她一点,她就大喊大叫,居然还敢拿孩子的性命来要挟他。
令他想起往日,每每他想来看看发妻,她都称病留下他。
如今看来,都是些争宠的小伎俩。
是他的错,嫡子未出先生庶子,才养的她胆大包天,看不清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