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阎锡山先甜后苦不同,陆遥觉得自己这两年过得非常不顺。
34年,陆遥还想着等闽变失败能够召集一大批十九路军的基层军官,于是兴冲冲地带两人跑福建厦门。
可因为记忆出错,陆遥原本依据报纸新闻判断的时间出了问题,他去得太晚了,等他到了厦门,才知道闽变才闹了1个多月就迅速被校长平息,蔡TK等十九路军高层此时已全坐飞机跑到香港。翁照垣等听说是解甲归田,最后也是去了香港。
好不容易找到区SN这个熟人,陆遥把想招揽的事情一说,区SN是连连苦笑,一问才知区SN这师长此时也是大权旁落,毛维寿这江西人才是此时十九路军的掌控者。
陆遥想去找毛维寿,在淞沪抗战中毛维寿守的是江湾,陆遥与他往来不多,但也见过几次面,对他这个十九路军中的江西人印象深刻。于是问区SN能否带他前去。
区SN拦住了陆遥“你最好不要去找毛维寿,我们现在落得如此下场还多亏了他。”
陆遥大奇,他只知道闽变失败是因十九路军与校长的实力相差悬殊,其中具体的弯弯绕绕却并不清楚,忙问道:“这又从何说起?”
“条契弟呃咗蔡司令离开部队,跟住就投降咗光头佬。”区SN气得飚出粤语。
毛维寿作为一个江西人,在粤系十九路军中却得到蔡TK的破格重用,闽变时出任福建人民革命军第一方面军第二军军长。
可蔡TK却没想到他早有取而代之的心思,31年毛维寿暗地里就投向了校长,闽变后期,毛维寿前脚诱骗蔡TK离开部队,后脚就率部投降了校长。
“咁扑街,咁手下班兄弟点算?系唔系遣散咗好多人啊?”
“连以上的军官全部解职。”
“那正好啊,我想找的就是基层军官。”陆遥大喜。
“来晚了,大部分的解职军官都被桂系吸收了。”区SN有点垂头丧气。
“佢老母,班契弟起事时就坐看我地失败,现在系我地身上攞尽着数。”区SN骂道。
其实最大的赢家是校长,不仅收编了十九路军,把其作为半嫡系纳入麾下,陈铭枢没有了十九路军,自此再也没能对校长形成威胁。而作为校长最大功臣的毛维寿原本以为论功行赏下校长会安排自己担任十九路军军长,得到的却是十九路军改编的结果,毛维寿可谓鸡飞蛋打,落得一场空,毛维寿也沦为世人的笑柄。
“那总有几个遗漏的吧?”陆遥不死心。
“剩下的都跑回广东投奔陈济棠了。按我说,就算你来早了只怕也收拢不了几个人。”区SN说道。
陆遥有点天真了,在十九路军这种地域性强的队伍里,乡土情结严重,具有很强的排外性,又岂会轻易受他一个山西人的拉拢?
无奈的陆遥给区SN留下五万大洋,指明这是蔡将军寓居的花费就告辞了。
一无所获的陆遥也没心思在厦门盘桓,直接去了上海。
来上海的是因杜尔华回来了,那么久没见,杜尔华这小老头倒是圆润不少。
一见面就给了陆遥一个熊抱,接着两人互相轻吻脸颊。
招呼过后,陆遥发现杜尔华的胸前佩戴着一枚德意志民族社会主义工人党的党徽,问道:“老杜,你加入NC党了?”
“是的,怎么样?这党徽好看吧。”杜尔华拿手指拉起大衣戴胸章那块让陆遥看得更清楚。
陆遥仔细瞧了瞧这逆万字徽章笑道:“不错,但与你这大肚子不配。”
“哈哈哈。。。。。。”杜尔华不以为忤,边笑边把陆遥领进房间。
杜尔华一边关门一边迫不及待地说道:“这身份可是花了大价钱买的。在埃森,我听了他们的演讲,真是深有感触,所以用50万美金买了个党员身份。”
待坐下后,杜尔华兴奋地说道:“遥,你知道吗?我加入NC党后才知道阿尔弗雷德也是NC的一员,与他交流后,我更深切地感受到只有在ADF的带领下,我们德国才能真正复兴。”
你当然会有这种感觉,阿尔弗雷德本来就是ADF的小迷弟。
“当然,你们日耳曼民族已经看到复兴的曙光,而我们中国人呢?现在还遭受着日本的侵略。”陆遥语气低沉地说道。
“很抱歉,遥,”杜尔华收起笑脸,肃容说道:“我在美国时就零零散散看到中国在长城一线与日本人战斗的新闻,你的心情我理解。”
“我这次拍电报叫你过来上海一聚,除了电报说不清楚以外,咱们商量的许多事情也只能我们两人知道,不宜形诸笔墨。首先,我需拜托你做一件事。”
杜尔华精神一振“你说,只要我能办到。”
“我现在迫切需要建立一家防毒面具厂与一家光学设备厂,本想通过礼和洋行购买,但考虑到保密问题还有价格问题,我需要你作为中间人。”陆遥说道。
没办法,陆遥在榆林虽然通过各种手段召集了一班专家,可防毒面具厂与光学设备厂的建设还是迟迟不能取得成果。而日军在将来的侵华战争中使用化学武器将会成为家常便饭,且随着队伍中炮兵的增多,炮队镜、望远镜、瞄准镜成了卡脖子设备,榆林那边不是生产不出,但无论品质和成本都与别人有天壤之别。所以两个厂子成了陆遥的心病。
“我对这两方面其实都不懂,这上面的关于这两个厂子的要求还是我征询几位专家总结的。”陆遥从口袋掏出张纸。
杜尔华接过写满要求的纸张,只是轻轻瞟了眼就说道:“防毒面具厂的设备没问题,但光学设备厂的设备......恕我直言,恐怕很难获得。”
现在德国的光学设备厂其实就是卡尔蔡司,自其在一战崭露头角后,引来各国的垂涎,导致蔡司公司在二战结束后遭到苏美的瓜分。陆遥提这要求本来也觉希望不大。
“我知道,所以设想了三种情况:一是蔡司可把他们的设备高价卖给我;二是他们不肯卖我最好的设备,只想卖给我淘汰的;三是他们什么都不肯卖;老杜,我不奢求做到第一点,但我希望你帮我尽量做到第二点。如果他们整套设备不肯卖,也希望能帮我搞到关键设备,就是纸上划线部分。”
杜尔华点点头,把清单折好放进口袋,他需要拿去问下懂行的才能答复陆遥。
“遥,我一直有个疑问,你花那么多钱建这么多为战争服务的工厂是为什么?在我看来,这些都是国家政府需要做的,你完全可以成为政府顾问去干这事,毕竟现在就是地方实力派的阎司令也要听命于ZY。”
这问题困扰杜尔华许久,在他看来陆遥这几年前前后后花了快2000万美金,再加上做军火生意的利润再投入,奔3000万去了。但对一个国家特别是像建立中国这种大国的国防工业来说,3000万美金也只是九牛一毛。陆遥这完全是把钱扔水里。
“哈哈哈,”陆遥笑到眼泪都快出来“你说我应该指导政府去建立国防工业而不应自己亲历亲为?”
杜尔华一头雾水地看着陆遥,小眼睛瞪得更圆了:我说错了?
陆遥止住笑声说道:“老杜你在国外待了几年,想必没看到我们这政府的“英明”,你家小子不是也在礼和洋行吗?等下你叫来问下就好。”
杜尔华在美国与德国能接触到的中国新闻往往只是一鳞半爪,在他想来,既然南京政府作为中国的唯一合法政府,负责发展国防工业责无旁贷,却没想到这政府中充斥官僚买办等吸血鬼,个个奉行造不如买。
“奉天事变后,南京政府为了掩盖自己在外交与战场上的失败,用忍辱负重,十年生聚积攒国防力量抵抗日本作为借口,但是至今四年了,那占了政府支出三分之二的军费去了哪里?去了德国的礼和、西门子、义泰、雅利;英国的怡和、安利;美国的慎昌等洋行兜里,去了军政部、财政部各级官员的口袋里。”
“国F不至于如此短视吧,他们不知道买来的军火迟早是要用完的吗?为何不买设备升级现有的兵工厂?”杜尔华不解。
不解是当然的,杜尔华作为一个比较“天真”的德国人怎么能理解日后1300架飞机的钱款只买来300多架二手为多的落后飞机,又怎么能理解前方还在鏖战,后方的钢铁厂竟然破产的千古奇闻呢?
“这问题咱么明日再说吧,老杜你赶紧问下你儿子,就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了。”陆遥觉得今天已经说得差不多了,他还要去电报局发报回家,于是与老杜约好明天见面时间后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