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野鸡》

爷爷带回来三只野鸡,低迷的精神让人明显感到他们不喜这方形铁笼。

跟我以前见的:神气地从人头顶上飞过的,飞快的,不大一样。

要说带给我印象比较深刻的动物,褐色的野鸡真是算得上。它们身形健硕,腿部细长,两只翅膀在两旁预备着随时起飞。

头一次见是还以为是只肥鸟。

在靠近机场围墙的地方,正穿过荒草野树,许是受到惊吓,“肥鸟”从旁突然一跃而上,扑棱着身子越过头顶,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玩意是“传说中”会飞的鸡。

再找寻时,已不见踪影。

爷爷的野鸡一天比一天颓废虚弱,我一天比一天盼着吃野鸡肉。

每天都到屋檐下的大笼子前看好好一会儿,它们刚开始还抵触着死劲煽动翅膀,与笼子相碰间发出刺耳凌乱的声音·,见我老到笼子前观望也不做什么,就慢慢也无视我了。

野鸡死了,两天不到就全死了。

我也没吃上鸡肉,因为它们不吃东西,饿死的,身上没肉。

《老杨和小杨》

我做不了什么事的时候,老妈说身为杨家将的后代,怎么能半途而废。

我一鼓作气,硬是哭着自己一个人将蚊帐组装安上了。

是不是大名鼎鼎杨家将的后代我无从考证,但那段时间电视剧《穆桂英挂帅》正是热播。

弟弟未出生时,爷爷是老杨,爸爸是小杨,我是小小杨,后来弟弟出生了,爷爷还是老杨,爸爸也是小杨,我也还是小小杨,弟弟成了咩咩杨。

老杨还是叫老杨,但没人再叫爸爸小杨,更多的是喊名字。

我更像是慢慢向“小杨”靠近,弟弟成了小小杨。

爷爷老了,爸爸正值壮年,我和弟弟在长大。

奶奶说,以前的日子难熬,你爷爷又迷上了赌,你爸爸的学费我藏起来都被你爷爷拿去打水漂了,你爸爸成绩好啊,都是被你爷爷耽误了,不然现在哪还需要这么苦的在土地里干呀。

奶奶声音哽咽,转过头用手掌擦去忍不住落下的泪。

奶奶说,我那段日子啊,都想走了,去学校看到你姑。

哎呦,真舍不得啊。

故事很长,有关日日夜夜,离不开分分秒秒。简单的文字又要怎么描述呢?

但请允许,母亲一词可以永远用伟大的包容来表达。

《热土》

这片不大不小的地方,没有如画的景色,没有厚重的文化。

只有滋养了不足百年的农民,农民们从第一锄头挖下,第一条路出现,第一座屋子搭建,第一块土地开垦。

一直珍惜着这片土地,泥土,雨水,生命,予诚挚与热爱。

《归家》

目前最远的离家是现在。

虽然想念七块地的一切,土地,农民,瓜果,田园猫犬……但还有一个月才能踏上归家的列车。

便先记录我最早的一次远读归家吧。

复读的一年,去了四小时车程之外的贵阳(GZ省会城市)。一年里来回的次数很多,第一次是由于英语听力考试,那天阳光正好,从推着我颜色的行李箱到打车到顺风车的指定地点,我拍下了一路的川河隧道。

手机相册里有关那一天的部分,兴义城区,郊区的夕阳余晖依旧温柔,热烈。

三角梅是兴义的市花,各处可见。

街道小巷,绿化荒地,家家户户。

家门口的三角梅有两种颜色,左右种的品种不同,长大些便将其搭在一起形成拱门。

三角梅花期很长,记忆里的它便一直是盛开的状态。

从看见七块地第一户人家到七块地的公交站牌,再经过大路边家里的地(公交站牌往前路边第一块地就是),地里奶奶在摘豇豆,没有记错的话。

树多花的掉落的东西也多,院坝和大门口每天都要扫,也是家里保持干净清爽的重要环节。

记得有一次老妈趁着公司奖励便带爷爷奶奶去泰国耍了一星期,我和弟弟要上学,老爹就在家陪我们,爷三每天天不亮就出发,下午回的时候再忙着做饭,楞是一星期都没有扫院坝大门。

老爹接老妈和爷爷奶奶回家的时候,在门口下了车进院子,走过三角梅时,满地的枯花落叶。

表示:简直像家里好几年没人住。

这才反应过来。

只能说三爷仔(三父子)都是不拘小节的好汉了。

这次归家,入了村子便觉心情愉快,像是不论走了多久,这个地方永远会在原地等你回家,满身的疲惫也终于有了彻底放松的名正言顺,在外认为的休息仿若只是小憩。

翻到手机相册,是晚饭时照下的奶奶特意熬的排骨,我手中的碗满满的纯肉,吃得腮帮子发酸;是我坐于堂屋外的矮凳上啃着脆桃,家里懒洋洋的小猫依偎在脚边。

从小生长的地方换作乡土,其中遮风挡雨,有着常见到习以为常的,难遇的,满是包容谅解的地方,更有日渐衰老的父母、和愈发成熟的子女。

《黄瓜》

去外婆家的翻山越岭,山路两旁的小块田地里有很多的老品种黄瓜,青色淡黄,小臂粗且皮较厚,与常见的修长黄瓜相比很是矮短,但口感方面个人认为与新品种相比更脆也更甜。

一路脚程一小时左右。

表哥和小舅来接我们的时候会带个背篓,装载好我们带的大包小包。

我们回家的时候也带个背篓,携一路摘的黄瓜。

直到外婆家因为封山育林搬家到德卧,我一直以为那些黄瓜是野生的,问了才知道原来是当地几户人家特意中的,也是方便进出和劳作。

凉拌辣黄瓜或是切条加糖,再或者鸡蛋汤配肉丸子和黄瓜片,嫩丝瓜和黄瓜一起打汤也很是下饭。

我喜欢甜黄瓜。

洗去黄瓜皮上的脏东西和小刺,用刮刀削去表皮,两个一起切段后再小截小截的切成小长条块状,新手上路的话全部切好后,最好先放在小盆里加入白砂糖上下翻抖均与,老手熟练的话就可以直接装盘撒糖就着盘子翻斗,不担心撒,俗话说熟能生巧。

后院的土地种了大片的挂花和梨树,种蔬菜的话见不到阳光长势就不好,奶奶便会在柑橘地给种小瓜的时候顺便点(种)上些黄瓜苗,在插跟竹竿,成熟结果时正是尾春进夏,可以吃上一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