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所谓人类

绳树暗叹能在危机四伏的前线执行多次危险任务还能平安归来的果然不是简单人物，这般快速隐蔽的三身术释放，忍者学校的老师可没人能做到。

绳树有样学样的在原地用替身术留下一个替身，这个替身只要不受到伤害便能维持很长时间，然后绳树本体则一个瞬身术离开原地。

绳树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一边捕捉平中实留下的痕迹，久居木叶，如今真实的野外让他心里略微紧张，以至于搜寻的并不快。绳树并未准备在此处叛逃，在火之国境内叛逃在他看来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距离木叶太近了，随时有被上忍追击的可能性。

也许是平中实并未想到随行的两名下忍能捕捉到自己离开的信息，因而并没有仔细收拾自己留下的痕迹，绳树确实的从周围捕捉到了平中实的足迹，方向并不是深入雨隐村，反而是原路进行了折返。

绳树小心翼翼的循着痕迹一路追索。

……

平中实来到一处密林中的小小村舍，只有几间低矮的木屋，背靠溪谷，上方是茂密的丛林和崖壁，不熟悉地形很难找到这里，他在夜色中整理了一下衣服，确认自己衣服上没有此前任务留下的血迹。尔后来到最靠内测的一处木屋，敲响了木门。

木门很快打开，开门的是一个身高不到一米的小姑娘，长发披肩，衣服上满是补丁但却洗的干干净净，小姑娘抬头看到是平中实，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伸出双手想让平中实抱起自己。

平中实嘴角刚露出笑意，又很快的皱起眉头，故作生气道

“遥！你忘了我跟你说的吗，别人敲门后不要急着开门，先问清楚门外是谁，然后看到来人之后也不要放松警惕，很多忍者都会伪装成别人的样子……”

被称为遥的小姑娘听着平中实喋喋不休的啰嗦，收起准备拥抱对方的双手，捂住耳朵朝屋里一阵小跑。

“平中先生好啰嗦！”

平中实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对屋里静静看着自己的小老太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遥和那几个小家伙最近怎么样，没有给您添麻烦吧，花山婆婆。”

名为花山贵子的老太太已经年逾古稀，起身多有不便，但她跟平中实已经是多年的交情，便也不起身，只是笑道

“遥很乖的，她只在你面前调皮，其他几个小家伙也很努力的在学习打猎和耕种，都说要把这个小村子好好建设起来呢。”

平中实心中欣喜，但面上还是故作严肃，一边取出一些携带的肉粉和干粮，一边故意对着遥的方向说道

“花山婆婆您可不要太纵容他们了，遥肯定是越来越调皮了。”

名为遥的小姑娘闻言对平中实扮起了鬼脸，丝毫不惧怕平中实。

花山贵子也不点破平中实的心思，对于平中实的欣喜，遥的依恋，她全都心如明镜。

“你这次又要去哪里执行任务？我说你们木叶也是的，都那么强盛了，就不能让你们这些忍者过点安稳日子嘛，整天打打杀杀的……”

平中实听着小老太各种抱怨，只是讪笑着摸摸脑袋，他能感受到对方无言的关心，那是一种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的温暖。

“没事的，您还不知道我嘛？我可是臭名昭著的【独活者】啊，再怎么危险的任务我也会活着回来的。”

一直躲在床边不听平中实啰嗦的遥听到关于任务的对话，一路小跑奔向平中实的怀里，她不明白任务是什么意思，但是她有种感觉，平中先生有点……害怕。

遥用力的抱着平中实的腿，希望能给予对方勇气，就像那个雨夜，爸爸妈妈都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花山婆婆用力的抱着自己，自己就不害怕了。

花山贵子看着依恋在一起的两人，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绳树默默的看着屋内温馨的三人，此刻的平中实完全忘记了自己身为一名忍者的本能，全身都是破绽，绳树不禁想到，如果自己想的话，甚至能在对方感觉到痛苦之前，结束掉三人的性命。

等待了一会，眼见平中实开始吩咐小姑娘以后一定要提高戒备，绳树思索再三，不再隐藏自己的身形，瞬身术来到门前，敲了敲木门。

“队长，需要准备出发了！”

平中实听到敲门声才瞬间惊觉，仿佛怒狮一般的神情没有吓住绳树，绳树只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注视着三人。

小老太略显惊疑的看着绳树，自从他们隐居在这里的两年间，平中实可从没有带部下来过，这人是平中实的亲信？看表情显然不是。

花山贵子勉强起身，将满脸好奇的遥护在身后。

平中实此刻心里满是杀意和后怕，但他很快冷静下来，这个被村里人认为是胆小鬼的绳树显然不简单，能够识破自己的伪装并且一路追踪至此，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却如此坦然的走出来，那定是对自己有所需求。眼下最重要的是遥和花山婆婆的安全，即便是要战斗，也得换个战场。

因而平中实很快转变表情，笑着对花山婆婆和遥示意没关系。

“这是我的部下，我差点忘记时间了，那我们先走，回头再来看你们。”

花山老太太知晓平中实在撒谎，但她却别无选择，只能略显担忧的点点头。

遥却是小孩子心性，相信了平中实的说辞。

“那平中先生快走吧，下次再带着这个部下哥哥一起来看遥哦！”

平中实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转身带着绳树闪身离去。

……

“想不到村子里臭名昭著的平中先生，竟然私下里收容了几个孤儿，真是……”

“你以为只有你们这些豪族忍者才有余力来展示自己的仁慈？”

平中实快速的用讥讽打断了绳树的话，两人在密林里不紧不慢的走着，显然是都有交流的念头，但平中实骨子里对大族忍者的不快让他话语中满是敌意。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平中先生，有点了不起。”

绳树没有刻意的讨好，刚刚看到的景象确实让他对平中实大为改观，甚至略感倾佩。绳树从一颗满是青苔的树下摘了一朵白色的花，拿到眼前就着月色，仔细的观摩，嘴里喃喃自语。

“也许是战争的缘故，让很多人忘记了一件最简单的事——生命，可是很宝贵的。”就像这朵花，需要极大的运气，才能恰巧在土壤里扎根，恰巧得到雨露的灌溉，恰巧有阳光的滋养，恰巧没有被小动物啃食，恰巧没有被践踏，最终绽放出花朵。

但这么多的恰巧，最终只是被绳树随手一摘，便一切终结，等他看够了，随手一抛，便要化为泥土。

“呵，你这种豪族忍者也有这种假惺惺的感慨吗？生命很宝贵？那只是你们的生命很宝贵，在这个乱世，有数不清的人命都只是草芥，成为你们的战功。”尽管仍然是在嘲讽，但平中实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千手家的小子，有点与众不同。

绳树没有争辩，在哪个世界，生命和生命之间，都是不等价的。

“您为什么不将他们带回木叶呢？木叶应该有专门的机构来安置他们吧。”

“木叶？”平中实嗤笑一声。

“如果我跟你说，他们的村子就是被木叶攻破的呢？”平中实语气里充满着复杂的情绪。

“千手家的小子，你说人和人，为什么这么难以互相理解呢，总要靠着家族，血缘，村落，国家来互相分割，互相敌对，互相厮杀……”

绳树能感觉到平中实话语里的迷茫，对方大概一直为此苦恼。

“大概人就是这样一种卑劣的动物吧。”

平中实诧异的看了一眼面前灰黄发色的少年，对方话语里有着和年纪不相同的深沉。

“人很弱小，需要抱团取暖，抵御野兽侵袭，所以有了家族，有了村落，有了国家；人也很善良，所以会不忍，会同情，会救助孤儿，会为死难者流泪；但人又很贪婪，想要攫取更多的钱，土地，女人，永远没有满足；人又很残忍，发明出那么多的技巧来更高效的杀死同类……”绳树闻了闻手中的野花，并没有什么味道，他轻轻将野花摆在根茎处，喃喃自语。

“搞不好你以后会成为一名大人物呢。”平中实没想到对方会有这么多的感慨，将人心描绘的这般复杂，他没有思考过这些角度，他一直只是单纯的……抱怨着，他知道那并不能改变什么。

也许他能改变些什么呢，平中实被自己一闪而过的念头吓了一跳，随后自己都觉得有点荒唐，便笑着补充道

“但是不要想着我给你断后，千手家的少爷，我平中大爷的命只属于自己！”

说罢，直接一个瞬身术从枝干间开始赶路。

“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千手了啊，平中先生……”绳树暗自苦笑，瞬身术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