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端木绝

锦衣卫在皇城里也是人人敬畏的存在，他们常常以一身深紫色飞鱼官服示人，腰间配上金柄鹰象横刀，脚上是特质的狼纹皮靴。即使是在登科街，大家也是惶恐的避开些，俯首不与之对视。

锦衣卫端木绝是锦衣卫之首，年过三十，胡子短密的爬满下巴，浓眉又长眸，有点武生模样。他刚走到碎玉斋楼下，就见有什么向自己飞过来，本能的一把握住，是一朵重叠着花瓣的樱花，他皱眉向上看，正见着窗户旁一女子娇笑着，肤白若雪，又朱唇黛眉。

“嗨，端木大叔。”

端木绝冷着脸，眸子沉沉的丢掉手里花枝，径直走进碎玉斋。后面亦跟着一群锦衣卫，声势浩大，让碎玉斋老板都吓得躲到一边不敢出声，目送着这群活阎王上楼。

只能嘀咕着，“又是哪个要倒霉进锦衣卫署。”

手下推开门时，桑落正托腮坐在桌边，手里攥着樱花花枝，花枝沾了尘土，显得有些颓败。

“端木大叔，真是好伤人心啊。”

说话间，桑落已经被锦衣卫团团围住，刀架在脖子上。端木绝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盯着她，“想死还是生不如死？”

“这我得好好想想。”桑落举着花枝甩一甩，丝毫不在意脖子边的刀锋，“不过，大人既然问了我一个问题，我也要问大人一个问题。”

“大叔想不想，做个男人？”此刻，锦衣卫都被丢出窗外，只有端木绝被按在椅子上动弹不得，桑落半附身与他平视，笑容越发灿烂到猥琐，用花枝敲敲他的脸，又顺着往下，直到花朵划过胸膛往下，到了一个不可描述的地方。

见端木绝脸上震惊愤怒警惕等等情绪复杂交汇变化，最终归于严肃冷漠脸，“清平神明好本事。”

“一般一般。”桑落丢掉花枝，坐在凭空出现的草莓沙发上。她翘着二郎腿，手搭在草莓扶手上，懒洋洋道，“就是你们这些人都麻烦，非要我动点神力，才肯好好听人说话。”

“端木溯之前跟你讲过，我和他之间已经达成交易，他不再是锦衣卫的人。”

“我花这番力气培养他至今，就算是神明或妖孽，我也不会放手这么个好苗子。”

“所以，我来和你做交易的。”桑落笑意不明的盯着某一处看，端木溯只觉得又气又恼被羞辱了。

“同不同意？”桑落用脚踹踹他的膝盖，像小猫挠痒一般。

“我有的选吗？”端木绝说这话是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

“有啊。”桑落两手一摊，“死，或者生不如死。”

端木绝阴沉着脸，可惜他现在连攥紧拳头都做不到。

“你先好好想一下，拜拜。”桑落说罢就消失在他面前，于此同时他的禁制也无，一堆锦衣卫终于又闯了进来。

碎玉斋的老板紧张的双腿颤抖，看着这群凶神恶煞的锦衣卫来了两次，又凶神恶煞的走了。

什么也没带走，引得人好奇又害怕。老板赶紧一个个去房门打听，可奇怪的是，房客没有一人发现过他们动静。

最终老板推开了一直空着的天子房，发现地上一朵樱花花枝。

锦衣卫署内静悄悄的，即使来往络绎不绝，可安静的连鸟鸣犬吠都无。日头当空，更显的阴森荒凉。

端木绝看着从牢房提过来的端木溯，满身没一块好皮，人也刚从水牢里出来，浑身湿漉漉的，皮肤被泡的苍白。

“倒是出息，出息的很啊。”端木绝紧紧攥着拳头，砸在茶几上，茶几结实，只是震动了两下。

“孩儿有罪。”

“你都跟神仙混一处，谁敢怪罪于你。”端木绝眯了眯眼，嘲弄讽刺道，“我还真是养了个好儿子。”

“孩儿有罪，望义父惩罚。”

“我当初真该弄死你。”端木绝虽然嘴上说的很，但没动作。他闭了闭眼，“你们都出去。”

“是。”锦衣卫相互对视，都默默退了出去。

听着门合上，脚步渐渐远去。端木绝揉揉鼻梁，才缓缓开口，“你和那个神明做了什么交易？”

“孩儿不能说。”

端木绝睁开眼，不悦的冷哼，“怎么，是怕为父从中作梗？”

“孩儿并非。”

“罢了。”端木绝打断他，“那神明可是提了过分要求？”

“并无。神明大人虽，性子跳脱。”端木溯说这话也别扭了些，“但公正有道义。”

“而且，神明大人确实法力高强，能有起死回生的能力。”甚至还能让人重回年少，端木溯是个聪明人，他知晓这是对神明大人的能力动心。

端木溯不由垂眸看向那一处，听着端木绝咳嗽两声，又默默收回眼神，一副乖巧做派。

“行，你去收拾东西，我会找个牢里的替你。”

“谢义父。”端木溯松了口气，但语调不变，“徒儿日后虽在神明大人身边当差，但若义父有事，只管知会。”

端木绝敷衍的嗯了一声，心念这小子倒是会爬高踩低。

是夜，月隐星稀。

锦衣卫署的一侧柴房起火，在众人救火之际，一黑影悄悄从小门溜出。远处房顶的一个瘦小黑影也随之而去，直到天明这个瘦小黑影才扮作小公公回到了宫内。

宫道狭长，规矩森严，小公公一直垂眸弯腰疾行。偶尔见到刚下早朝的大人们跪拜行礼，之后一直小心翼翼的做事，直至傍晚才回到了司礼监。

他站在一处院子外等候通传。

月上枝头，他终于得进屋。

“你再说一遍。”

“是，回禀厂公。前日端木溯回锦衣卫署被关进地牢，今日辰时端木大人去了登科街的碎玉斋，一盏茶不到，一起前去的锦衣卫都从天字房窗户砸出来，之后锦衣卫们再进去，端木大人也跟着出来。昨夜锦衣卫署着火，端木溯连夜出逃，前往城外德云寺。”

“果然，端木绝那个老东西怎么会把自己培养的儿子给杀了。”厂公拨弄着自己的拂尘，漫不经心道，“能不付出点代价就能假死离开锦衣卫署，端木溯肯定是和老东西做了交易，去查查。”

“还有端木溯为何突然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