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忘记了好多,或许说忘记只是为了不去想起,就像小学的校园欺凌一样。
我告诉过圆医生,她一听就知道这是病症的根源,我也知道,只是我自以为它已经过去了。
圆医生问我经过,我云淡风轻地说忘得差不多了——我怎么可能忘记,是刻骨铭心的,可能我一生都难以忘记。
我只是不想记起。
在我跟耳真散步的过程中,我也向她透露出这件事,她也问过我,她们是怎么欺负我的。
我也说忘记了。
——只是不愿想起,那些人,那些自以为是的人类幼虫,除了耀武扬威的蠕动着那恶心的躯体,侮辱别人,就什么都不会做。
可恨的是他们还自由自在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还能有亲人存在。
而每个人回想当初,轻轻一句年少不懂事就过去了。
在那一片修罗场,所有人都逃得一干二净,独留受害者在其中被反复折磨。
不就是他们把我绑在那里的吗?
他们可以逃,我不可以。那个修罗场就是专门为我打造的。每个日日夜夜我都要回到那里一遍又一遍的承受相同的痛苦。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他们都可以任意的在你身上割一刀,最后快意地跑掉。之后他们在你的人生就在也没出现过,可你记得他们,恨不得从他们身上咬下来一块肉以做补偿。
这时候你的世界全是嘲讽,是不负责任。
他们就像那些恶鬼一样,无处不在,并且总在你不注意的时候在你身上划一下,假装你不痛不痒。
全员恶人——同学,老师,父母,朋友……数不尽的恶意。
如今,现在,我是一个休学两年精神失常的精神病人。
以往,那时,我是年级第一,科科获奖的三好学生,古灵精怪,活泼好动的机灵鬼。独立又有自己的想法。
当我的世界没有恶意的时候,最大的恶意就是我自己,我总爱整蛊他人,大开玩笑,但也不算过分。
只能说佩服她们的狭隘。
女同学是因为嫉妒,特别是班上的班长和学习委员,最后是我最好的闺蜜,她是因为一个我抢都没打算抢的男人,并且那个男的是喜欢我的(这个闺蜜贼下头,恋爱脑,截胡喜欢我的男生不止一个了,而且都没成功。后来这个男的也因为一些原因与我分道扬镳)。
男同学则是跟风,和对其他女孩的保护欲——笑死,唯独对我。
而老师更恶心。班主任是非不分,明着偏袒她们,由着她们胡作非为。还有另一个老师,明明亲眼目睹了我和一个招惹我的男生打架他还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可笑至极。
先不说打架是不对,他一个男生打我一个女生本来就不合适。也还是我没打输,不然我也就吃亏了。
所以我一直都很讨厌那几个老师。
老师中唯独对我好的就是那个校长,兼数学老师。他是后来才来教我们的,也不知道我的事,但他一直都在鼓励我学习,这才保证了毕业时我数学成绩不差。我也很感谢他,即使他经常被班上的男生嘲讽,但毋庸置疑的,他的确是个好老师,也是个好校长。
家里人就更不用说了,更下头。
(我又想逃避了,哈哈)
这件事我跟父母将过,他们没文化,平常也不管学校里的事。当我跟他们旁敲侧击地说起这件事时,我妈完全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而我父亲,他总是想息事宁人,总跟我说,我们要多找找自己的问题,为什么他们总欺负你,不欺负别人。
后来我就再也没有和他们说过。
那段时间我就很抗拒学校,本来一开始委婉的跟他们讲我不想去学校,他们硬是要理解成我不想读书了。
他们总认为你不敢做某事,就利用那件事逼你回去。
那时候我们都知道学习的重要性,都不敢不读书。他们就逼我,不回学校可以,那就不要读书了,回家种地,我当然不愿意。就妥协了。
后来在学校实在呆不下,直接告诉他们我不读书了。后来还把书包和书全都扔了出去。
他们又恐吓我,威逼利诱,打骂皆施。
他们以为,他们认为的就是正义的,他们想的就是对的。他们要你照着他们的做。
他们告诉你,不读书就没有好出路。
他们告诉你,不回学校就滚出去。
他们又告诉你,他们很不容易。
辛辛苦苦把你拉扯那么大。你得报答他们,回应他们。
可我的痛苦呢?谁来回应。
他们说他们爱你,关心你。然而他们是将你锁在深渊的人。
锁是他们亲自打造的,亲自加上去的,事事亲力亲为,自我感动。最后听着亲朋好友上门夸“你家的姑娘真懂事”,在一旁乐呵呵的说“哪里,一个都不让人省心”。四处揭你的短。
老师说家是温馨的避风港。
可我看到的是残破不堪,狂风暴雨的海难场。
它能避的,就只有你的脚让你不被吹走,还死死锁住了你。
所以他们终究还是亲自束缚住了我。我终其一生,苦苦寻找的答案,就在他们身上。
谁都没有罪,但谁都是罪人。
“可惜的人没死成,爱的人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