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意桐旁听了两人的所有对话。
本来还以为是一出男人之间的煽情戏码，但谁能想到，师傅最后时候来了波转折。
不过，好像还挺有用。
不愧是你啊，我的师傅。
胡毅天再次斗志满满，成为一米九的元气大男孩，重新投入拍摄之中……
韦导见此，恍惚了许久。
这便是老许所说的——这小子蛊惑人心的本事比演技更强？
果然有一套。
但之后的拍摄，依旧进展缓慢。
毕竟，除非你有挂，要不然武打技巧的提升，绝非一日之功便能达到。
收工之后，大家都几乎累趴了。哦，除了某顾。
一下午喝了那么多的枸杞茶，他累个屁。
别人都是一个动作一个动作过下来，不断矫正，不断改进。
但这家伙是麻利地耍完一套，然后导演和武指皆是满意道：“可以，辛苦了，你先休息会。”
他辛苦个屁。
大家疲惫散去。
李意桐走向顾延，“师傅，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桐姐真是越来越会了。
“吃完直接去你房间。”桐姐道。
顾延：？？？
桐姐啊，请慎言，这特么是什么虎狼之词。我们可是纯粹的师徒之情啊！
桐姐也意识到这话的不妥，双颊微红，目光低垂，及时补充道：“……学习。”
“嗯。”顾延故作淡定，“那要吃什么？”
“都行。”桐姐展现了和萧姐一般的豪迈。
“那就点外卖吧，我懒得再走路了。”顾延道。
李意桐自然没意见，“好，那现在就直接去你的房间。”
顾延：？？？
“……等外卖。”李姐再次补充。
站在李意桐一旁的小助理不禁捂脸，羞色啊！
不多时，两人回到酒店，直接进了顾延的房间501。
李意桐注意到，在501门牌号下方，贴着一张“延晴培训班”的红色横幅，顿时微微失神。
师傅啊，生意拍戏两把抓，你特娘咧可真行。
不过，贴上这张字幅后，女艺人进出师傅的房间，一下子就变得相当合理。
宵小之辈，请勿多想，姐们进来只为学习。
可李意桐的小助理却不得不多想，因为她才刚进去不久，就被桐姐打发出来了。
不是，你俩堂堂正正，光明磊落，问心无愧的话，我在里面又碍着你们什么事了？干嘛把人家赶出来？小助理满腹委屈地想着。
回应她的，只有嘭的一声，那沉闷且无情的关门声。
她深深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虽说这两人现在名义上是师徒。但煌煌史册、浩瀚小说中，关于师徒恋的记载还少了？
唉，姐啊，你可千万别沦陷，要不然公司会灭了我的。
我看顾老师也没什么出众之处嘛——就是帅一些，壮一些，演技好一些，武打天赋恐怖一些，会哄妹子一些……
想着想着，小助理发现不对劲了。
这特么的确很让人心动啊，该死。
……
外卖很快就到，摆满了一整桌，看得贫穷小顾目瞪口呆。
“老子吃了这么多年外卖，第一次知道原来外卖还可以点大龙虾大烤羊的。”
李意桐笑道：“当然可以了。”
“抱歉，可能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一提起外卖，为师总是情不自禁地跟黄焖鸡啊，沙县啊，麻辣烫之类的挂钩。”顾延感慨道。
这完全是两个徒弟带师傅走进“舌尖上的zhong国”的故事，让顾延完完全全地体验了一把——最昂贵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式。
麻蛋，五位数的外卖，顾延人都麻了，老子一整年的外卖费用加起来，可能也就这个数吧。
“桐爷啊，下次请为师吃饭，别这么奢侈，点个一两百块，为师就心满意足了。”
桐爷？呵呵，果然在师傅口中，金钱就是名片。
桐爷甜甜一笑：“明白了师傅，快吃吧！”
“嗯嗯嗯。”
顾延正大快朵颐之际，小萧打来了视频通话。
顾延脱掉右手的一次性手套，点了接听。
“师傅，你在干吗？”欢快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小雀跃，距离小萧探班之日倒计时，还有三天。
小萧自然是兴奋的，终于又可以见到师傅了。
“吃饭。”
“吃啥啊？”
顾延转换了一下摄像头，将桌上的美食尽皆收入镜头之中。
小萧微微一愣：“师傅，你腐bai了。”
记忆之中那个对着六百时蔬吐槽不断的贫穷小师傅不见了。
“呵呵，桐爷请的。”顾延的笑容有些憨厚，“托她的福，狠狠地堕落了一回。”
桐爷？一时之间，陈萧还没反应过来。毕竟她在师傅口中，也只是萧姐罢了。
数秒之后，陈萧才恍然过来，嘟囔道：“意桐小师妹可真会收买人心。”
“是意桐姐。”李意桐几乎是咬牙切齿道。
“以前是意桐姐，现在不是了。”陈萧道，“哼，你辜负了我的信任。”
一想起此事，陈萧就有气，俺是拜托你多加照顾俺师傅，但特么不是这么照顾的。
“小萧啊，这事倒也不能怪意桐，毕竟她跟你一样，也想进步嘛！”
小萧？特么的陈萧更恼了。
“师傅你这个见钱眼开、见利忘义的大坏蛋。”说完这句，陈萧直接挂断电话。
李意桐颇为担心问道：“她不会生气了吧？”
毕竟差了七岁，李意桐上小学的时候，小萧还是个小婴儿呢！
所以，她怎么会跟一个小婴儿置气？
顾延摆手，自信道：“不会。”
果然，数分钟后，陈萧发来几百字的控诉小作文，各种指责无良师傅——以前陪她吃饭的时候，都叫她萧姐的。现在新人胜旧人，叫人家小萧？她妈的。
最后，更是义愤填膺道：“不就是一顿饭嘛，这周末，萧姐带你吃遍山珍海味。”
大徒弟想要重振萧姐雄……雌风。
看这样子，两位徒弟已经开卷了。
……
吃完晚饭，休息片刻，顾延开始上课了。
韦导也如约而至。
李意桐一惊，急忙起身：“导演。”
“意桐，你准备你的，不用管我。接下来，你就把我当作你的同桌。”
李意桐大吃一惊，师傅还真是老少通吃。
只不过，师傅对她所讲的内容，在韦导听来，会不会太显肤浅了？
李意桐以为，今晚就是一次普普通通的付费学员小课堂。
但实际上，这是“教育卡”第一次被触发……
顾延刻意讲得很快，各种引经据典，各种高深理论。
要是以往，这个深度的课堂内容，以李意桐的知识储备，她很难跟得上。
但今晚，不知为何，她理解起来很顺畅，好像沐浴在阳光之下，全身都暖洋洋的。
顾延不停顿地讲了半个小时的理论课，然后才停住，问李意桐：“有什么不懂的吗？”
教育卡已经触发了，但李意桐的吸收效果如何？还待考证。
李意桐笑着摇头：“都懂！师傅，你讲得太好了。”
韦导微微诧异，固然，小顾讲得不错，深入浅出。
但就算如此，内容依旧算深奥，需要好好消化、揣摩一番。
小意桐这是真懂假懂？韦导表示怀疑。
顾延和韦导有着相同的疑虑。
他说道：“既然懂了，那你做个总结。”
“嗯！”李意桐站起来，面带自信。
她巴拉巴拉地开始总结，娓娓道来，首尾呼应的同时，又在最后时刻点明中心，深化主题。
这番总结，让韦导眼睛一亮，她连连点头，最后更是问道：“意桐啊，你是科班出身的吧？”
没点专业功底，不可能领悟得这么深。
李意桐尴尬道：“不是，我是学跳舞的。表演算是半路出家。”
顾延听此，心道，收了两个小徒弟，全是舞蹈出身的。莫非，我跟舞蹈有什么不解之缘？可在下明明是舞蹈小白啊！
“半路出家有如此水平，意桐，我对你刮目相看了。”韦导赞美道，“你和小顾一样，都是表演的好苗子。”
李意桐听得韦导把她和师傅相提并论，顿时一惊！
然后，她摆手道：“不敢，如果我是苗子，那师傅起码得是大树了。”
韦导愣住，良久后才点头道：“也许。”
听了小顾一节课，她不得不承认，这小子表达能力有点厉害。
……
一个小时后，龙妮来了。
社恐小龙看到韦导坐在李意桐旁边，顿时一愣，红晕迅速爬上她的双颊。
“韦导好。”她微微鞠躬。
“你好。”
“老师好，意桐姐好。”龙妮逐一打招呼。
顾延点头，“找个位子坐吧！”
说完这个，顾延看向李意桐，“你要不要回去休息？”
李意桐摇头：“我不累。”
“行，那你等下跟龙妮对戏，我和韦导负责评分。”
韦导嘴角扬着笑意，“嘿，我也能过过当老师的瘾了。”
“韦导，你可是我们延晴培训班的荣誉讲师，别忘了啊！”顾延提醒道。
韦导哈哈大笑：“对对对。”
这一波，算是双向白piao了。
韦导注意到，尽管李意桐和龙妮的讲义标题都是同一个。
但顾延对龙妮所讲的内容，和刚才对李意桐所讲的，却是有着极大不同。
主要表现在——针对的侧重点不同。
两个人不同的表演风格和经历，造就了她们截然不同的优势和短板。
你之长，也许是我之短。
如果只用一种教授方式，对另一个人未必有用。
所以，小顾付费小课堂主打的就是——对症下药，直击痛点。
韦导颔首，如此用心的教授模式，五万的确不贵。
看小顾讲得头头是道，韦导都有些心动了。
等将来不拍戏了，来这延晴……或者未来叫延什么也未可知的，来此当个普普通通的讲师也不错啊！
……
讲完了理论课，顾延道：“准备一下，十分钟后现场表演。”
“哦。”龙妮低低应道。
“意桐，你也上。”
“好。”
“我再叫几个。”顾延拿出手机，噼里啪啦一阵输出。
十分钟后，胡毅天和刘俊生都来了。
刘俊生见到顾延的房间里，几大主演皆是汇聚于此，不禁一惊。
白天拍正戏，晚上拍模拟戏，刘俊生都被自己的勤奋给感动了。
他要再这么努力下去，区区昆昆又算得了什么？
迟早会被他弯道超越的。
正当刘俊生美滋滋地想着脚踩昆昆的戏码时，胡毅天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幽幽飘来。
“俊生啊，全场就你一个非付费学员哦。”
刘俊生一愣，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扫了一圈，妈耶，还真是耶！
都白piao成习惯了。
突然要他交费，还心生不值啊！
“再等等……”五万块对刘俊生来说也不是小钱，他的片酬也就比顾延高一点而已。
但顾老师有这么多的额外收入，他有个屁。
而且片酬还得被公司三七抽成。唉，生活艰难啊！
“听寒说肚子疼，今晚不方便。”顾延低声对韦导解释道。
这一刻，韦导迷茫了。
这是我的剧组，这一点，应当是没啥疑问的。
但为什么，我剧组里的演员，被你一个男二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不来还得解释，跟向老师请假一般？
特么这“侠盗”剧组现在到底姓韦，还是姓顾了？
韦导一时之间，都有点分不清了。
名义上，好像跟她老韦还有点关系。但实际上，这姓顾的大有加九锡的气势啊！
再加上小顾和张总那层言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指不定什么时候小顾就对在场这些人喊道：“你们害苦了我啊！”
……
几人拿着顾延给的剧本，商量了一下，分配好角色，然后，正式开始表演了。
韦导心情复杂地看着……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些人在顾延这里的表现，要比白天好得多。
尤其是意桐和毅天，发挥出色，简直蜕变一般。
看完之后，韦导叹了口气，面色凝重地问在场几位主演：“实话告诉我，白天你们是不是在玩我？”
“啊？”众人一惊。
老太太年纪都这么大了，谁敢玩啊？思想纯洁的俊生暗自想道。
“韦导何出此言？”顾延也颇为诧异问道。
“白天和晚上，不过才过了几个小时，但一个个表现简直判若两人。”韦导愤愤道，“白天你们但凡有这个表现，我们的拍摄进度也不至于一个下午都止步不前。还说还不是在玩我？”
原来是这个“玩”法，是我想多了，思想纯洁的俊生尴尬一笑。
但他并没有做出头鸟，沉默不语。
还是李意桐率先解释道：“韦导，有时候你说的那些要求，我不是太理解。当然，这是我的原因，我读书时候阅读理解就不太好。”
韦导深深锁眉，但还是点了下头，随即看向胡毅天。
“小胡，你说……”
“韦导，你是我见过最凶的导演了，看见你我总是会不由自主地紧张。”胡毅天也坦诚道。
“唉！”韦导深深叹气。
大家以为，韦导要发飙了。
顾延又想起友谅哥的台词了。
不料，韦导又长长吐出一口气，“抱歉，这的确是我的问题。”
众人急忙摆手：“不不不，是我们的问题。”
李意桐：“韦导，怪我，是我太笨。”
胡毅天：“韦导，怪我，是我心理素质太差。”
刘俊生：“韦导，怪我，是我想歪了。”
“啊？”韦导皱眉，“小刘你在说什么？”
“我……没没没，我太紧张了。”单纯的刘俊生慌张道。
……
韦导缓缓起身，右手撑着桌面，对着众人重重颔首：“孩子们，你们今晚的表现非常出色，我很喜欢，希望你们能继续保持下去。”
顿了顿，韦导看向顾延，深深道：“另外，跟着你们的顾老师，好好学习，他是一个很棒的师者。”
顾延倏然起身，对韦导深深鞠了一躬：“谢谢！”
能获得如此评价，顾延也是受宠若惊。
当然，也有可能是商业互吹。
韦导反剪着双手，缓步离开。
顾延对着众人道：“下课！”
几人低头收拾讲义。
顾延送韦导回去。
分开之际，韦导面色踌躇，似乎在犹豫什么？
“韦导，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小顾啊，如果我叫你师傅，你会介意吗？”
顾延瞬间石化，目光无神。
【我会折寿的。】
“韦导，咱不开这种玩笑。”
“小顾啊，我对你的表达能力，相当感兴趣。”
“韦导，你先休息，睡醒了再说……”顾延人快麻了。
“看来你介意啊！”韦导叹了口气，“嫌我年纪大？”
“韦导，我是把你当奶奶一般去尊重的。”
“奶奶当你的徒弟，不是更刺激吗？”
顾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