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雨夜

天色已随着时间的移进而越发阴沉了,天空之中的乌云早已蠢蠢欲动。而后,夜温的骤减,狂风的怒吼,又助长了它的声势。因此,幽夜之中,雨滴开始簌簌落下.“我先走了,天色已经晚了。”王迩雄打了个招呼,便要离去…姞晓娟和李巩员正要送别,却见江若雨拿起伞跟着出去。

叶雨柔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肆虐的狂风以及不止的大雨,不禁感到阵阵阴森。她打了个寒颤,因为有点害怕一个人回家。于是,便给管家发信息让过来接。姞晓娟说:“外面风大,我让小沨送送你?”叶雨柔听后,又给管家发了个信息:“开慢点,按路上一直堵车的开。”刚启动车子就收到了这一信息的管家:“……”

宸沨听到要去送人时,转过头,轻叹了口气道:“走吧。”语气只有平静和无谓。

这边,王迩雄和姞晓娟两人撑着伞,在雨幕中款步而行。于空旷而寒冷的雨夜,淅淅沥沥的雨滴淡去了她身上的体香。同时,也让他的头脑更加清醒了些。

“今天的雨还挺大的。”王迩雄说着将伞向她靠近了些。“唔…是啊,希望明天会转晴。那个…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我们还有很多机会再见吧,我还是想多和你在同一处空间里多呆一会。”她朝王迩雄那边靠近了些,这样他们都可以撑到伞。王迩雄沉默着没接话,泛红了的耳根却已暴露了他的状态。

江若雨望向天幕,喟然道:“只是真可惜啊,我们那的星空是夜晚中最令人惬意的景象:一道道划过天空的流量、恒挂于夜空中的星辰都是那样绚烂、色彩斑驳……可惜没法带你去看。”

王迩雄看着她眸中感触与思念的神态,心中不禁为之一颤。他沉吟片刻后,轻轻牵起对方的手,释然安慰着地说:“也没有可惜。至少,在这一刻,我已经看到了最绚彩、耀眼的那颗星星了。”

很短的一条路,两人却走了很长的时间,搭上出租车的王迩雄不放心江若雨一个人回去,便让她一起上车。先让出租车送她回去,看着她进门后,才放心让出租车驶去,但就在司机要踩油门的前一刻,江若雨又跑了回来。见此,他拉开车门走出,询问对方。

结果,江若雨只是将一个袋子塞给他,然后轻轻抱住他:“一点乡下的土特产,之前走的匆忙。”香娇玉嫰与吹气胜兰让他一直分不清梦里还是梦外。两人带着不舍的离别与期待的相会退幕后,淅沥下落的雨滴变得滂沱,磅礴的气势似乎在预示着下一场的开演状态。

这边,宸沨与叶雨柔共撑一把伞,相隔至少一个拳头的距离并排走着。风吹拂过树叶发出簌簌的声响,夹杂着雨落声和几段谈话音:

叶雨柔:今天雨很大呀!

宸沨:嗯

叶雨柔:还好你为我撑着伞

宸沨:哦

叶雨柔:你明天有空吗?陪我去逛街。

宸沨:…应该没

“宸沨,这伞有点小。”叶雨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嗔怪道。她本意想让两人挨得近些,奈何宸沨不明白,或是抵触。他将伞递给叶雨柔淡淡道:“拿着,前面那条十字路口左转100米左右,有一处歇脚的地方,你可以在那等管家来。”

“你呢?不跟我一起去?”

“不了,这伞小,两人搭着走不快。”“可是有雨……”

“不碍事。”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叶雨柔还想再争取一下:“你真的放心我一个人走吗?”

怎料到,宸沨平静地回道:“昂,这附近有交警执勤。”

叶雨柔也只得失落中带着赌气

地走去,刚走没几步,就被宸沨叫住了:“我想问你个问题?”闻声后,她缓缓回头,眸中有着少女独有的纯真与温柔、可那双眸子对上的透明皊瞳并未因此产生一丝涟漪,依旧平静如水般。两人隔着一层雨幕对望。

此时的星夜是那般空荡而深邃,天幕更是那样幽沉且阴冷。时不时传来的阴风令人不寒而栗。这时,一阵阵狂风吹过,吹乱了地面上一切微小的事物,吹动了树梢。可当它吹至叶雨柔身边时,却再也吹不乱她的一根发丝,吹不动她手中的雨伞,只因有他在。

“你觉得有力量而不为他人所用的人,愚钝吗?”他声音冷淡,但问讯之意不减。叶雨柔微笑中带着用心地道出自己的看法,只是今天的落雨声太大了,遮盖住了她回复的声音,但宸沨听到了那个答案。

在这一空荡雨夜行走的宸沨抬头望着一片虚无的星空、微叹道:“星轮:解译与重现所见之物,可为什么……”

这时有一道轻声道:“答案与真相的一角由星轮所现。”那是一个女性的声音,看不清她的脸,她在很远处的雨幕中,向她倾泻的雨珠都在避着她,即使她撑着一柄粉色的油纸伞,也没有一滴雨珠落在伞上,它们都悬浮于空之中。她轻起朱唇:“其实问出这个问题的人才是愚钝的,毕竟只有笨蛋才会作茧自缚。”她的声音很轻,比起回应,更像在自说自话。话音落下,她便消失于雨幕中,宸沨并未察觉到对方,却能清晰听到她的回应。……像是久逢甘露的旱土他想要见见对方,至少再和对方说句话。可冥冥之中,有未知力量的影响。不过数秒他便忘了有关此想法的一切,只记得那份答案。

在雨中走了约莫半分钟,淅沥雨声中突然传来了不一样的落点声,那是雨落于伞上的声响。宸沨转头看到了一张绝美容颜的面孔,胜过他在这颗星球所见的任何人,像是从古画图中走出来的古装女子一样,清新脱俗、纯洁高雅与上次相见时有着些微差别的古装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材,如精美瓷器般的白皙皮肤不需依靠任何粉饰。宸沨将视线投向她。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一根带清凉之气的食指堵住了唇。

“嗬~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再等等。”说着,她将那封唇的食指收起,浅蓝色的双瞳碧澄莹洁,好似泛着点点星光。

“再次介绍一下,我叫诺雪,{尽管你终会忘记}—(轻声)……咳~按照剧本,我本应与你再晚些时间相见。只是今天倾泻的雨幕比预想中严重。再者,我想为你更正一个谬误。…一个只有你才会混淆的事实。”

诺雪饶有深意地说着这句话,换来的却是宸沨的沉默,这并非漠然的冷落。而是称得上…不知所措。对他而言,诺雪是个例外,一个不知以何种态度去面对的未知。

不过,她好像并不在意自己的缄默。自顾自道:“有兴趣陪我随便走走吗?”短暂的沉默后,宸沨点了点头,并自觉接过那悬于两人头顶的雨伞。因为对方比他矮一个头,让她撑伞挺费心的。这并不是出于关照,而是一种…自觉。

两人就这样靠着一把伞漫步于这个短暂而深邃的雨幕中。这把雨伞的大小并不如意,所以,诺雪不由分说地靠近些宸沨,他对此也是不置可否。这样看来,此刻并肩而行的两个人才更像一对情侣。

不知过了多久,宸沨没有刻意去记,也许已经过了一小时,又短暂如一分钟的瞬影拂过。这场无星之夜的邂逅已经接近尾声。

“两次,我已经主动了两次,下一次的相见,换你主动如何?”

过了很久,诺雪说出了像是思量许久的话。

“我不知道途径。”宸沨并未一口答应。

“'寻找'会给你答案。愿我们在不久的将来重逢。那么,在临别之际,要不要再玩个小游戏呢?赏罚分明。”

不过,宸沨这次的沉默未被她

列为默认,她就于原地静静等待,直至宸沨说出了:“…随你。”

因为印象中,还是没法将她与其它人混为一谈,她的例外让自己不再习惯无视或拒绝。

诺雪听后,凭空而现一把折扇。扇骨如同绽开的白水晶一样剔透晶莹。扇面是印刻着不同形态的雪花,淡蓝的扇面搭配那纯粹洁白的雪花,像是在凝望圣洁天幕中散落的雪花,她将折扇收起。看起来就像是宝石那般璀璨夺目。耀眼迷人。

而游戏规则很简单,就是两人相隔百米远,诺雪会倒数三个数,三个数之后,宸沨才能去握住折扇的另一头,如果在五秒内没握住就算失败。

这个游戏本身对宸沨也简单,没什么值得忧疑的。对他而言,这是适巧在自己能理解其意的游戏。

“要开始了,三、二、一……”当诺雪口中吐出“一”的瞬间,宸沨就已经到她面前将手伸向了折扇的一头。这个速度,诺雪连反应都来不及。

不过……“嗬…你输了。”诺雪轻笑一声,狡黠地看着他

宸沨:……

是的,他的确抓住了折扇的另一头,不过只是个虚影。他忽略了“对方会在数数的期间把折扇虚化”这一可能性。径直穿过了虚影,抓住了那只骨节分明的纤细小手,僵持了五秒之久,所以他输了。

雨还在下,不过两人都没有撑伞。悬于半空的雨滴根本打不到他们身上,空气有一瞬陷入了寂静,然后又重归窸窸窣窣的本质。

“昂,我输了。”宸沨移开了捏住诺雪的手掌。语气毫无起伏地说。也不知是因为雨天还是别的原因,她的手触感很冷。

他不会怪对方作弊之类的。对于他而言,从根本上来说,游戏的输赢并不重要,只要过程能驱散一点“无聊”就足够了。

“嗯…那按照规定,你要接受惩罚了。”诺雪用食指戳了戳自己的脸庞。然后闭上一只眼,微吐舌头,看起来有点俏皮动人。

宸沨听后,只是点了点头。诺雪也只是走个过场似地敲了敲对方的脑瓜。头上传来的真实触感明示了这就是游戏的惩罚。然后向宸沨靠近了一步又一步…在他耳边轻语几句,清凉的香气让宸沨的头脑迟钝了些许。从别的角度看,就像是两个情侣在雨中依偎相拥。

“那么……再会了。诺雪将一只手塞进宸沨的口袋,像是在里面放了个东西。而后,便捡起遗落在旁边的伞。在她的身影快要消失在雨幕中时,宸沨开口叫住了她:“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闻言,诺雪的脚步顿了顿。她没有等宸沨说出那个问题,而是直接给出了答案:“你似乎陷入了某种误区。我们从来都不是因为有力量而要做什么,而是因为想要做什么才去追寻力量。”她似乎提前就会知道他会问什么,而在回答完之后,她便彻底隐于雨夜中。

宸沨看到对方回眸的那一瞬,似乎放下了所有顾虑。月白的眼眸于连绵的雨幕中好似萤火漫田,流星坠渊,炫目迷离,尽管只有一瞬。

他将手探进口袋,摸到了一颗糖,一颗普普通通的薄荷糖。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