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铜臭铜臭就是这么来的

赵大山心里埋怨老娘和媳妇。

许家婶子会打退堂鼓,那是发现他家女的都不是啥善茬。

赵大山离开二道河村民们的视线就打马离去,连声招呼也没打,直接扔下驴车上的母亲和媳妇。

赵大山媳妇看男人这副样子,很是惴惴不安。

估计她家接下来会好些天不放晴,吃饭时都会没人敢说话。

但听到婆婆坐在旁边的哭声,不知咋回事,她竟然有些解气。

赵大山媳妇心想:婆母,这回你终于知道你儿子和你早就离心了吧,人前根本不带关心你一句的,还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训你。宁可捧着许婶子都不愿意多看你一眼,别不觉味儿。这就叫你当年偏心黑心的下场,报应。所以你自觉点,赶紧回村养老。

赵大山媳妇当作没听到哭声,一声也没劝。

可事实上,赵老太并没有伤心儿子和她离心,这事不是早就知道?知道也要和这个儿子过,享福才是真的,其他伤不伤心能咋的。

她哭是因为,她明明也有好多厉害话,像那个许婆子似的一套一套听起来可唬人了,但怎么骂的时候就没想起来,恨自己嘴没跟上,越想越气。

赵老太扭身看眼许家渐行渐远的院落,满脸不甘心,她想回去,想许家那臭婆娘和她再掐回架。

再来一遍,她绝对能发挥好。

与此同时,二道河村的刘里正,正在许家门口轰赶看热闹的村民,“一个个闲出屁来了是吧?早上都填饱肚子啦?尤其你们仨!”

刘里正骂那仨婆子:“别人家的事儿,给你仨忙叨够呛。赶明下暴雨房子塌了就不用看热闹了,哭都没地方哭,给我填土去!”

那也挡不住大伙扛着锄头背着扁担,边走边议论。

“难怪昨儿回来闹那一出,折腾到半夜。要不说我这人厚道呢,没往外说撑死的事儿。”

“嗳?你们说,她为啥要往外推那孙女婿?这太不像她了,能不能是冲到啥啦。”昨晚许婆子差点没气,很有可能被小鬼缠身。

“什么小鬼,哼,她一撅屁股我就知道要拉啥屎,你听着是往外推,那是说反话想拿住人家呢。那吊眼梢子可会拿捏人了,不信你往后瞅着。”

有住着远的打听:“那面发生啥事儿了?”

“啊,你们还不知道呢吧,艾玛,可热闹了,饭桶和狗的事……”

——

许老太这面,哪里有空管大伙背后怎么议论。

她人还在院子里就对孙女挥挥手,示意别看别录这面,她要先打发走儿媳妇。

“你哭啥?”

于芹娘背过身:“……没。”

她想说都怪她男人还有俩小叔子通通没本事,这才让大哥家的独苗受这种委屈,哪怕有一个叔叔出息些都不会是这样。

可说这些有啥用,她们这些当叔叔婶娘的已经不是一天两天没本事了,眼下更完,还都不在家。

许老太用屉布裹上两个干粮,想想又添俩递给儿媳,“没听到里正嗷嗷叫唤让上工,你还有闲心抹眼泪。有粮有仓有银都不在家,按理一家应该出一个壮劳力,你再不起早贪黑多干点儿,别人更得挑理,你这是想让我去背石头?”

秋收已经完事儿,要照村里正心思应该全村齐上阵背石头,防止水位再上涨会暴雨淹了村。

但好在里正心里也明白,连续二年收成不好,趁着没上冻前,男人们要打猎,还要出门找活干,想招赚点铜板贴补家里才是正经。趁山上还能见到绿,连老弱病儒也要日日挖野菜砍柴,家家户户一堆活,他这才咬咬牙说,一家必须出一个壮劳力。

于芹娘着急起来,“娘,我换身衣裳这就走,不用您去,我一人就能顶俩。”

“站住,不用换了,往后咱家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

于芹娘听到这话,脚步一顿,心里再次伤感起来。

看看,婆母这是彻底放弃他们了,反正也不会出息还装啥面子。

大门前脚关上,后脚许老太就把孙女扯到面前,对直播间老铁们说:

“不好意思了,家人们,你瞅这事儿闹的,一出接一出,没想到第一天直播就让大家见笑。”

许田芯说,奶,虽然笑了,但直播间也全在刷屏夸这瓜吃个饱。简直是她奶在那面抓挠,直播间这面在叫好。

“啊?”还能这样?

许田芯继续告诉道:而且掐架那功夫,人数竟然三百多人在观看。还有不少想学骂人,说怕传统文化失传。

三百多人?许老太有点懵。

过去生产队开会组织学习,乌央乌央的坐满会场也就这么多人吧。

许老太难得尴尬起来,也不知道直播间里有没有岁数小的孩子,到时候人家家长问从哪学来的骂人话,说看一个奶奶直播学的多不好。

“骂人咋还要学呢,不用学,年龄一到,这技能会自动解锁。”

许老太是在大家哈哈哈中念的下播口令,“今年必定发,咔”。

也直到这一刻,老太太问看不着她了吧?得到肯定答案才噗通一声躺在炕上捶动心口窝。

咋不动真气,老太太扯过孙女手搓着,心疼的不得了:

亏得咱家孩子聪明,知道在古代涉及男女事不能露面,要不然更得被人指指点点。

想起在现代,她孙女左邻右舍谁见了谁不得夸句,说话慢声细语可有礼貌了、白白净净、漂漂亮亮,品学兼优。到了这里饭桶、头发胶黏、脸却黑、泥稀泞,那死娘们在和她掐架时一个接一个词的骂咱孩子。

所以她有点后悔,这仗干的,稍稍压点脾气好了,就不该话太密,给直接赶走就得了呗。

“奶,您先松开我手,我要看看怎么下播有结算提醒呢。”

“什么结算。”

许田芯惊喜道:“奶,别看咱还没开工资,但有六个人打赏,看时间显示,应该是在您干仗的时候打赏的。”

许老太立马坐起身,心口不突突了,胳膊腿也不疼了:“打赏多少。”

“一百二十八块钱。规则说,现代一块钱是古代一铜板,那就是得了一百二十八个铜板呗。”

打场仗给一钱多银子?

赵老太,你给我回来,咱俩打个十场八场就能凑一两了!

这要是有人敢下保证场场给打赏这么多,明儿她就出门挑衅去。

等等,“钱呢?”

许田芯也很疑惑,明明提示已经兑换成功,可兜里没有啊。

那就应该在家里的某个角落吧?

田芯刚说完,奶奶就开始翻箱倒柜,其实这个场面没直播都有点白瞎了,这家伙翻的,祖孙俩累得双双躺炕上直倒气,也没找到钱,快成十大未解之谜了。

许老太小声骂财神爷,“我看它就是故意的,钱是怎么来的给写一清二楚,钱放哪了它给整的迷迷糊糊,就差多写那两个字啦?”许田芯忽然下了炕,翻出一个小盒子。

她奶最膈应的那个盒子,之前装有龙遗丸。听说婶娘送给她,奶奶让扔旮旯里。

“奶,你看。”

许老太看眼里面一百二十八文钱,一个铜板都不少,默了默:“……原来铜臭铜臭就是这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