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魂游鬼说的就是此刻的任夏和二丫,两人目睹过这一场规模不小的丧礼后,任夏想了想,人,不,现在是鬼,不能浑浑噩噩的死着,她失去了记忆,但二丫不是。
“你是怎么死的?你还记得吗?”任夏觉得遇见便是缘,相逢一场不如找个由头打发着时间。
“我就只记着,我喝了雇主家的一碗水,就晕了过去,再醒来就是遇见大娘子您了!”
略一颔首,任夏还是认为问题的根源出在眼前这家人身上,“你不认识他们,他们却在哭诉着自己的孩子。”她理了理事情的逻辑,“一、他们知情,棺材里躺的是别人,那么你的死大半与他们脱不了干系,但为什么哭得如此痛心裂肺,我一时不知该作何解释。二、他们不知情,那么你的死多半是被中间人所谋害,而送到这口棺材里,也有可能和他们有恩怨。”
其实,这是任夏惯常的思考方式--与自己对话。但二丫不知道,在一旁听了个大概,见她语音一落下,立马拍起了手掌。“大娘子!你真厉害哩!”
丧礼已经开始收尾了,那一夫一妻抬手招来两个轿子,八个脚夫抬起了软轿的四个棍,一把像是太师椅的软座置于正中间,两人坐在这露天的轿子上一前一后的离去。
“你就是我身边的元芳、我身边的华生、我身边的毛利小五郎。”任夏踩在脚夫们留下的有深有浅的脚印上,背对那些人离去的方向倒走着。
“他们都是谁啊?我咋一个都没听过嘞?”二丫摆出一脸疑惑。
“时间会告诉你答案。”任夏用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回应着。
其实,她也是兴起而脱口而出,若真问起他们是谁,她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也许是一些朋友的名字吧!
人都从坟头包前散去了,月亮也爬上来了,夜的阴凉给这个黑夜增添了许多静谧。
在路上,任夏比对着自己的胳臂,对着月光挥来挥去。原来,鬼不怕太阳啊。
二丫只当她是心情愉悦,一同感染着她的胳臂也越甩越高。
跟着那两位,任夏她们飘进了一座大宅子,明晃晃的白灯笼挂在前门之上,院内确实是一派丧葬之象。可是那两人此刻脸上再无一丝一毫的悲伤之色,在一同走过前廊之后,两人又一左一右的分开走了。不得已,任夏让二丫跟着那位夫人,她去继续从这个老爷这里找找线索。
“老爷,老爷!”一位和这位中年老爷年岁相当的男子慌慌张张的闯进这间约莫是老爷的书房内。
“成何体统!你好歹也是我家的大管家,注意仪态!”那位老爷威严的声音从书桌上压了下来。
管家止住了慌张的神情,用手里的汗巾帕擦了擦额头,喘匀了这口气后,才开口:“不好了,老爷,那女人来咱们后门闹事来了!”
“闹事?平时我都是怎么教你的!饭桶!”他恨铁不成钢的着重咬了最后几个字。
这位老爷从座位站起身,拿起一本书卷成了筒状,走向管家。
“都是小的愚笨,还望老爷再次明示。”他双手呈拱,半弯着身子,伏了下去。
“哼,你和他们一样,但也不一样,我再说最后一次。”他用那卷成筒的书拍打了三下管家的背后,把书随意的甩到一边去了。
他继续说着:“他们生来就是要做奴隶的,第一次你打他们,他们也许会反抗;第二次你再打他们,他们就会屈服了;第三次你打他们,他们就会主动把另一边没被打的凑过来。”
‘什么狗屁道理!’听完那个人的话后,任夏被气得脑门直突突,心里一念的想着打这个人一拳。
“老爷教训的是!小的这就去办。”管家把地上的书在身上擦了干净后放回了书桌上,低着头想退下。
可屋内灯笼里的光一刹那间灭了,常年禁闭着的窗户被突如其来的一阵风给吹了开来,阵阵阴风直冲那个老爷的脑门,惹得他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我同你一道前去。”他侧着脚步向着门口踱去。
见此情此景,任夏惊喜的发现,自己集中精力还可以这样操作,愤怒被冲散了些许。当她再度试着去集中精力时,发现自己的脑袋像是被针刺一样,无奈下,她只好作罢,但她还是觉得这个老爷一定会受到惩罚。
巧的是,二丫在半道飘了回来,说了一通那个夫人的奇怪举动,她在诵经,为孩子祈福。
按照道理来说,她孩子已经亡故,她又在祈什么福?
“走,跟上他俩,去后门瞧瞧。”
“咦!”二丫似是有所发现,飘得快了一些,在那位管家前,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而后肯定的说着:“是他,就是他!他就是那个雇主!”
任夏的眼睛亮了起来,又确认了一下:“没认错?”
“不会,他下巴这个痦子长了一根毛,我还和我长姊调笑过呢!”二丫像模像样的指着自己的下巴。
很快他们便走到了后门,那个老爷站在稍远的后面,在管家耳边耳语了一番,让他前去。
后门站着一位身着麻衣,身高不高的女性不停的向里面张望着。
一门之隔,管家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