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菊文九岁时,在镇上一所学校上了小学,因为小学很多来自于附近村,平时一起玩耍,自然而然就相互认识了,除了一些镇上的同学,或者在远一点的村的同学不认识。
阿菊文也随着年龄的增长,脸上的小瘤也像竞相开放的花,长得稠密了。
多少有点自卑在她心底,可到底,她还是十分强胜,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那天劳日晟到其他镇上工作,阿菊文放学回到家马上就挑起杆子,带上两个桶,准备到田里淋菜。家里养了只黑狗,经常跟随着劳日晟,今天父亲劳日晟不在,这只黑狗就追尾着阿菊文到田间,等啊菊文发现后,大惊失措,她不喜欢这些动物,不是说讨厌吧,只是她有点洁癖,家狗也没经常洗澡,耍完就睡,睡完就吃,其实,她也怕被狗咬。
阿菊文没有任何思绪,硬是赶着狗走,家狗不开心了,直冲她吼。阿菊文也不失女子气概,瞪大眼珠,拿起杆子,直直地对着家狗,“还叫,还叫蒸了你!”随后,身子倾向前,杆子对着家狗示威,家狗声音渐渐变弱,不叫了,就转头跑。
阿菊文见家狗跑了,就开始忙活了,她先去挑桶水,拿着灌壶往水里装满,就撒向菜里去。
远处,两个骑着自行车的身影缓缓而来,路过的正是同班男同学,两人见到阿菊文,朝她做鬼脸,大声喧哗,“阿菊文,你在这淋菜啊!我们可要去爬树咧,要不要去?”
阿菊文看向他们,说话的恰恰是班里最调皮的男同学——梁满堂,阿菊文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又淋起菜了。
“怎么?不敢吗?你不是很厉害的吗?”梁满堂嗤笑道。
“对啊,天天在这干农活,连爬树都不会啊?”另一个同学梁晓超也大声喊着。
阿菊文只搞弄自己的活,头都没抬就说,“你们快回去自己的村吧,天都快黑了,要是爬树,我也不怕你们啊,明天我放学再爬。”
两人听了阿菊文这话,更大笑,“你现在怎么不去爬啊?你不敢,怕丢脸是吧,哈哈哈!”
阿菊文一点也不急着回答,把身边的杆子,桶子收拾好,就准备着回家了。
阿菊文走到两人旁边,那张长满瘤子的脸顿时放大,她笑着说:“明天一放学喔,我们村榕树下。”
两人听完后,也笑了,“没问题。”
苍穹幕落,繁星点点,阿菊文挑起那杆子也不觉得累,她已经习惯了,她看向天边,幻想,又不敢幻想,她知道自己自身的现状让她不敢去幻想任何,但她又幻想未来自己能做些什么,能成为什么。
阿菊文刚回到家,母亲吴笑笑就大大咧咧地骂道:“那么晚还不回来?去哪去那么晚啊?”
阿菊文还没反应过来,母亲吴笑笑就已经拿着长着刺的柴,大力向阿菊文身上抽,“让你那么晚才回来!让你那么晚才回来!”
吴笑笑今天心情本来就不好,看到这个脸上长满跟自己脸上长得一样的血管瘤,甚至比自己更丑,她就更看不顺眼。
直到劳日晟刚从其他镇上回来阻止吴笑笑的行为,阿菊文才被停止这次殴打。
阿菊文已经被打躺在地,两腿发软,劳日晟急忙走上去,拉起阿菊文的长裤,交错的血痕呈现在劳日晟眼里。
吴笑笑还不悔改,硬着脸皮说:“你看你的女儿,成天跑出去都不知道干些什么。”
“你没看到她去田里了么?”劳日晟这次也没给吴笑笑一个笑脸,反而脸上的严肃是他们未曾见过的,还带着一丝丝愤怒。
“饭又不煮。”吴笑笑说完就走向炉灶旁。
“你自己也经常好吃懒做,还说女儿!”父亲劳日晟气得脸红,大骂得连口水都溅出来。
阿菊文被带到房间,父亲劳日晟拿起药油往她腿上涂,又响房间门外骂道,“这样打女儿都有的?女儿这样也是自己的女儿啊,哎......”可在责骂中多少又有点无奈。
阿菊文听到父亲的话,眼泪不自觉流了下来。平日里,母亲对自己就是忽然的不好,对弟弟总是温柔又慈祥,自己究竟还是不懂为什么,只能认为是母亲重男轻女,可是,原来母亲,打心底里还是嫌弃自己啊。嫌弃自己遗传了她的皮肤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