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来越大,冬天的寒风刺骨,广场上人群鱼贯而入电影院。开演马上到点了,来往的行人缪缪无几。
甩人的就是梁月祥,他觉得那两个女孩今晚不会来了,很是沮丧。就在他决定要放弃的那一刻,却被一个熟悉又惊恐的声音镇住了:
“梁月祥,俗话说得好,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接着她又补了一句,“牛再大再牛逼,鼻子被人捏住了,也要乖乖跟着走。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买两张票,一瓶矿泉水,一包同款葵花籽,重现昨晚的江湖!”
梁月祥赶紧说:“一切照办。”
很快事情办妥,梁月祥一手捧着葵花籽和矿泉水,另一手刚要去牵女孩子进入电影院。忽然又被昨晚一语不发的女孩,用肘关节顶了他一下,还拔出身份证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梁月祥才知道证件都在她手里,哭丧着脸问道:“身份证和驾照都在你手上吗?这位姑奶奶,要怎么样惩罚我,你直说!”
女孩子没说话,只是把他手上的票抢了过来,就拖着昨天的另外那个女孩,找座位去了。
梁月祥叫苦连天,有一种“折磨开始了”的预感,他迅速跑到窗口再买了一张票。
由于相隔几分钟,他买的票号与俩女孩的票号不能连序,所以就不能挨坐在一起。他脑子一动,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
电影院里灯光闪烁,只见梁月祥点头弯腰跟女孩旁边座位上的人商量着,战战兢兢地跟人家解释:“先生,太太,对不起,您旁边这个是我的女朋友。”
“是你女朋友又怎么了?我又没有调戏她。”
“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不应该坐这位子?”
“应该,应该,没问题,没问题。”
“你的意思是要我们让座,你要和女朋友坐在一起是吗?”还是这位女士善解人意,了解现代年轻人的浪漫。
女士的先生说:“你是一张票,我连着两张,你要把我们夫妻拆开?你这样做有礼貌吗?”
“不是的,先生,太太,你们误会了,我的驾照和身份证在那两个女孩手上,我要陪他们看电影,向她们赔礼道歉,她们才肯放过我。”
“你这话似乎有点道理,似乎又没有道理。既然是你的女朋友,驾照和身份证在她身上那不是很正常么,也很安全,为什么说要向她们赔礼道歉才肯还你?我都给你搞懵了。除非你图谋不轨,贪财好色,给女孩拿到了把柄,我说中了吗?”
梁月祥被他说得脸红一块,白一块。无以对答,他只好退到电影院门口去,等候电影结束。
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电影散场了。他的两个眼睛瞪得大大的,在走出的人群中,搜索着两个女孩的身影。可惜人都走光了,却没有看见两个女孩走出来。梁月祥很沮丧地离开了电影院。
心想“听天由命吧”,然后拉开车门,一脚油门,一溜烟开到了宾馆。
他觉得今晚不利,感觉有一点冷。刚上床铺,电话又响了,又听到一个冰冷的声音:“从电影播放开始到电影结束,快两个小时,我们从侧门出来又等了半个小时,不见人影,你是什么意思,东西不要了吗?”
“要要要,你在哪里?我马上开车赶过来!”
“明天吧,12点多了,早点休息,明天早上11点整,在厦门火车站职工大楼门口见!”
火车站职工小区住着上万人,当地户也有,外地的也有,租户很多,这里的房租便宜些,梁月祥家就租在这。梁月祥的母亲孙闽选择这里,正因自己与父母曾经也是住过这里,而后两胞胎也在这里长大。也可以说,这个小区给孙闽这个家庭,带来了悲欢离合的岁月。
11点了,梁月祥如约而至。看到小区门口,母亲站着正在和昨晚借大衣穿的女孩聊天。
女孩看见梁月祥来了,便脱下大衣交给孙闽,留下一句话:“前天晚上碰巧和你儿子在电影院里看电影,这个大衣是他的,麻烦你转交给他。”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等梁月祥来到身边,母亲告诉二儿子,她是房东的女儿,刚从国外回来,是来回来专门收房租的。梁月祥听了,瞬间低下头应道:“知道了,都怪你们做父母的,太穷了,买不起房子,儿子今天才会低三下四,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说完夺过大衣,便扬长而去。
原来孙闽和房东女孩诉说了家庭的情况,并介绍两个孩子的姓名在跑奶粉业务。女孩听到非常失望,原来昨晚看电影的小伙子长相是很帅,是很中意,却这么穷酸。所以等不及梁月祥打招呼,她换下大衣就走了。
缘分有等级相遇,也有等级区分。现实的生活中跟梁月祥上了一课,同时也给这房东女孩上了一课。
哥哥梁月吉也有女朋友,因为他开着一辆豪车,每当女友提出要到家里去看父母时,梁月吉总是推三推四借口说父亲不在家,海外去了。母亲之前经营塘口一家蔬菜批发部,由于生意不好转盘出去了。然后转为芦苇荡奶粉厂上班,现在奶粉厂效益不好,又裁员下岗了。这些模糊不清的家庭介绍,女孩子一听,一个个拂袖而去,留下梁月吉呆立半天,回不过神来。这只能说明他情商很低,智商也很低。像女孩子所说的那样“竟是空心红灯笼!”
梁月吉梁月祥两兄弟抱怨父母越来越深,也就越消沉下去,不爱正业,开着车满天跑。没有钱加油就给母亲要,给外婆要。
年逾古稀的外婆雷秀月才恍然大悟,才知道害人害己。当初不该叫女儿孙闽和哑巴梁土生离婚,当初如果把蔬菜批发部经营好好的,一家人吃穿不愁。今天两个外孙就不会在外面流浪,让人看不起。女孩一谈起婚姻,一打听就被这样破碎的家庭没了兴趣,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