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谋划帝师

今日朝会上，王允感受到了来自皇帝明显而又有些无法招架的威胁感。

皇帝凭借着手中的大义，他也无法拒绝其在朝会上过问政事，那怕这个皇帝还没有亲政。

因此朝会一结束，王允尚书台也没有去，而是直接返回了司徒府。

没过多久，少府田芬，卫尉张喜这些王允的盟友也联袂来到了司徒府，准备询问王允该如何应对皇帝的亲政诉求。

司徒府后宅竹亭中，王允居上首，其他人则依次列坐。

能够进入后宅庭院的无一不是王允能够信得过的人，田芬自不必说，替王允掌握着与河北袁绍的联系渠道，而卫尉张喜则掌握宫中宿卫，也是王允掌控长安宫城的一大助力。

更何况张喜出身汝南张氏，其先祖为赵王张敖，曾祖父张酺是孝和皇帝时的大臣，其兄张济曾为司空。

不过此张济并非现在凉州军中的校尉张济，而是孝灵皇帝的老师，为皇帝讲习儒学经典。中平年间，张济曾与刘宽、杨赐、刘陶等人共同上书请求治理太平道，被灵帝所器重，后来接替袁逢为司空。

与其兄张济稳重大气不同的是张喜为人务虚浮躁，又好名声。王允也深知这一点，但由于如今正是用人之时，需要靠张喜这个卫尉来监控未央宫，对此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司徒，今日朝会之上，陛下竟会对此对待你，真的是令人寒心啊！”在座的诸人中除了王允，就属张喜出身最高，也最先发言。

一旁的田芬也接话说道：“是啊，没想到皇帝虽然年幼，竟然会极力提出亲政，而且以杨氏、马氏为首的不少关西士人竟会站在皇帝这一边，属实让人意想不到。”

王允也是心中之气未解，“哼，我看那杨琦、马日磾等人肯定在中间进行了撺掇，如若不然，一向与我等亲善的皇帝怎会有这等态度？

不过话说回来，如今谈论此事已无意义。如今朝廷初定，这个时候朝中政事绝不能出现两个声音，这样对朝廷威信极为不利，故眼下我们需要应对的是该如何让皇帝放弃亲政的想法！”

张喜、田芬等人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纵观前后两朝，和如今情形相似者，无外乎孝昭、孝元两皇帝时期。陛下若要亲政，首先要立长秋，选帝师。如今这两样陛下皆未完成，我看我们完全在这个方面做些文章。”

少府田芬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皇帝亲政一要立皇后成家，第二就是选立帝师，教授经典书籍。

张喜也意会到田芬此计策的用意，随即开口说道：“田少府所言有理，我等推举司徒担任帝师。只要司徒做了皇帝的老师，不仅可以名正言顺的辅政，还可以站在老师的身份上对陛下的行为大加批判。这样下来，即使陛下干预朝政，甚至有批阅之权，王公以帝师、录尚书事的身份依旧可以总揽朝廷，皇帝也是无可奈何。”

王允听了两人的计谋，颇为心动，光一个帝师的身份就已经是士人的荣耀了，更何况还能解决自己现在面临的困扰。

“我看此策可行，不过我等还是要细细谋划一番，以免出现差池。”王允认可了这个方案，对张喜等人嘱咐道。

这是一个仆人来到竹亭前，禀报道：“司徒，尚书右丞赵戬来了！”

赵戬，字叔茂，曾为尚书，主朝廷选举任用，乃是王允在尚书台的故吏。后来得罪董卓，被放任为平陵县令。董卓死后，掌权的王允擢拔赵戬为尚书右丞，掌钱粮，同时也是提他监视尚书台的动静。

“叔茂，尚书台发生什么事了？”王允知道赵戬为人坚守，如果不是紧急的事，他不会离开尚书台。

“王公，刚才陛下让人到尚书台传旨，说任命前议郎盖公之子盖顺为羽林监，同时又下令重设秘书监，征召朝中公卿大臣尚未及冠的才学优异子弟入监担任秘书郎！原汉阳太守壮节侯傅燮公之子傅干已被征召担任秘书郎！”

赵戬在尚书台听侍中杨琦宣布了皇帝的旨令后，觉得兹事体大，借故离开了尚书台前来回报给王允。

众人听罢，一阵惊愕，没想到皇帝的动作竟会如此迅速，士孙瑞只不过在朝会上推荐了盖顺，下朝不久就宣布了任命诏书。

“司徒，看来尚书台里有人已经投靠的陛下，朝廷的诏书发布竟然越过了录尚书事的王公，直接写诏用玺颁布出去。”

“叔茂，此事我已知道，你且回去。征西将军即将返回长安，其缴获的钱粮一定要和田少府安排妥善，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调用！”王允并没有因为皇帝越过他直接颁布诏书而生气，反而对另外一件事情做出了安排。

在他看来，既然皇帝要练兵，整顿羽林监，必定会消耗大量的粮草，只要把钱粮控制住，皇帝定会对他有所妥协。

“卑职明白了。”赵戬也没做停留，转身返回了尚书台。

待赵戬走后，王允轻笑着对亭内众人说道：“咱们这位陛下啊，虽年幼却十分聪慧。今日先是提拔重用盖顺、傅干这些忠烈之后，然后设立秘书监，征召公卿子弟，试图靠这种方式拉拢他们，真的是手段老辣。若背后无人指教，而是无人自通，那假以时日，必为一代雄主！”

亭内众人听罢，谁也没有把王允的话当成真的是在夸赞皇帝，反而认为是王公意指皇帝背后有人在指使，这群人大概率就是关西士人。

接着，王允继续与张喜、田芬等人商议谋划帝师一事。

......

与司徒府后宅里的情形差不多，太尉府中马日磾正与尚书令士孙瑞商议营救蔡邕之事。

“君荣，我认为将营救蔡邕一事交给王粲这些后辈来运作还是有些不放心。我准备亲自请求陛下宽恕蔡伯喈，你以为如何？”

士孙瑞思考片刻，开口说道：“我看可以试一试，今日朝会你我二人多有为陛下出言维护，想必陛下也会感受到我们的心意。不如趁此机会，直接与陛下挑明，看陛下又如何说？”

士孙瑞在今日朝会上看弘农杨氏、赵氏兄弟先后为皇帝与王允等人辩护，也意识到皇帝身边恐怕也聚集了不少的人，手中也有了一部分兵权，已经具备了与王允这些人对抗的基础。而自己也早已与王允交恶，自己不可能再做中间派了，此时只有投靠皇帝才能让自己的利益不再受损。

再加上今日自己试着举荐盖顺为羽林监，皇帝也同意了，可见皇帝对他仍有期待之许，索性今日直接向皇帝坦诚相对。

“既然君荣这么说了，那你我二人便前去进宫面见陛下！”马日磾也很干脆，直接做出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