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别样心思

尚书台经过刘协这么一折腾，内部的官员愈加分裂，也原本摇摆不定的人也不得不开始思考自己的去路。

不过刘协觉得仅仅靠在尚书台闹上一通，并不能解决目前北军缺少钱粮兵甲的现状，也达不到自己深层次的目标。

......

数日后，上林苑昆明池。

刘协身着合身的武弁服，在数十位周围的羽林骑的护卫下，策马疾驰，两世为人第一次骑马的刘协兴奋不已，连连呼喊。

不一会儿，刘协觉得有些累了，便勒马停了下来，一脸担忧表情的王斌见皇帝结束了骑行，连忙走向前去将刘协扶了下来。

“好久没有这么畅快了！”一旁的左顺呈上了汗巾，刘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经过这些天的锻炼与调养，刘协的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

今日跟随皇帝前来上林苑的也只有侍中杨琦、荀攸，黄门侍郎张昶、韦端四人。

韦端也是太尉马日磾举荐给刘协的，刘协为了给马日磾面子，也为了酬在韦端朝会上助他拿下批阅奏疏之权，特意加他为黄门侍郎，随侍左右。

上林苑，位于长安城西，其地广达三百余里，其中宫室、池沼不计其数，苑中更是包罗了渭、泾、沣、涝、潏、滈、浐、灞八条河流，就是后人所说的“八水绕长安”。

孝武皇帝为了训练水军，同时也为了调节上林苑中丰富的水系，便命人凿得这三百二十多顷的昆明池。

当前北军五校正在徐荣、盖顺以及五位校尉的带领下在昆明池附近进行训练，而刘协则带着一众侍臣和数十名羽林郎慢悠悠的走在这昆明池边上。

自从王莽篡国、光武皇帝再造大汉，就都洛阳以后，朝廷就对昆明池鲜少维护，从而导致泥沙淤积，水域面积连年缩减。但今日观之，昆明池往日威风仍在，依然是一片茫茫大泽。

等朝廷安顿下来，这昆明池还是要好好修缮一番，这储水量充当关东的水库绰绰有余的，刘协突然想到了这一方面。

感受着湖面吹来的凉风，刘协转身问向身旁的侍中荀攸：“公达，少府和大司农到了吗？”

荀攸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回答道：“陛下派去的马车已经过去一段时辰了，臣估算用不了多久就会抵达这里！”

刘协在到达上林苑不久后，便突然下旨让少府田芬和大司农周忠前来，并派去了马车。

众人对皇帝突然找见田芬和周忠两人也不觉得奇怪，毕竟都还记得前些日子皇帝在尚书台发怒的事情，近日想必应该还是北军的供给问题。

......

“关于北军粮草兵甲之事，今日你我二人无论如何都躲不开了！”马车上，周忠看着一脸淡然的田芬苦笑道。

两人一人为少府，一人为大司农，位列九卿，本该权势甚重，但就如今汉室虚弱，朝廷式微，地方离心的时代，原本掌握国家钱财赋税度支的机构，如今也变得可有可无。

可谁知，就因为董卓的一笔余财使用问题，却成了皇帝与当朝大臣博弈的焦点。

两人也知道皇帝这次之所以召见他们，无非是因为上次在尚书台没有得到司徒的批准，便打算绕过坚守不退的王允、赵戬等人，直接向他们施压。

在这场风波中，本想着安安稳稳的周忠最终还是遭了殃，涉及到了争斗之中。

周忠是扬州庐江人，父亲周景曾为太尉，庐江周氏虽然说在扬州也算是显赫世家，不过周氏地域上虽属关东，但与颍川、汝南、河北等地豪族并无太深的往来。

而周忠自从儿子周晖被董卓杀害后，没有了太多进取的心思，再加上由于地方离乱，一直和老家族人没有联系上，更是愈发低调。

面对皇帝与司徒王允的博弈，周忠也只是暂时依附在权势稍站上风的王允那里。

见田芬没有回应，周忠将自己更深一步的思考说了出来：“依我看，王司徒早在陛下有整顿北军的时候就该极力阻止，如今同意了陛下整顿北军却又在北军急需钱粮的时候从中阻挠，我看无非是想给陛下一个脸色看罢了，这件事上王司徒有些意气用事了！”

作为王允在朝中坚定的盟友，自然不会以对错来看待这件事，不过为了让周忠和自己在一条战线上，还是替王允解释道：“王司徒对陛下，对朝廷可谓是一片赤心。这些年关中屡遭兵祸，正是要休养生息的时候，可如今陛下却大肆练兵，先是羽林军，后是北军五校，放眼天下，近无乱兵，远无叛贼，我是实在不知陛下在这个时候练兵是针对谁？”

周忠虽然没有了进去的心思，但是毕竟久经官场，尤岂能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缓缓说道：“知道又如何？陛下先是让尚书台拟诏，又是到尚书台当面与王司徒争论，别人看到的更多的是王司徒多次强硬驳回陛下的旨意，丝毫没有人臣之礼。

哪怕你的理由再充分，那也丧失了正当性。

更何况王司徒与赵右丞等人虽然几次严词驳回，看似占据了上风，但其实也只不过是色厉内荏而已，谁都知道陛下这次是势在必得，我想陛下接下来肯定会有应对之策！”

听到周忠的分析，田芬连忙道，“陛下这次召见你我二人，我想无非是想逼迫我等就范，不过那钱粮可不能轻易拨付。再说练兵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一旦开了口子，以后定是一项沉重的开支。大司农难道忘了当年孝灵皇帝为了组建西园军，徒耗资财，结果所练兵卒尽皆被那董贼裹挟为乱，于国无益。我们一定要坚守住，力劝陛下放弃训练北军！”

周忠沉默不语，也不再回应田芬，闭目沉思。

......

马车到了上林苑，还未走出马车，田芬、周忠二人就已经听见了呼声阵阵。

在中黄门招呼下，二人走下了马车，二人发现此时的上林苑就像个错落有序的军营。

远处羽林中郎将徐荣正带着数千骑在列阵驰骋，另一侧千余步兵在校尉的带领下呼喝操练，更有甚者有一队士卒手举石块正站在那边一动不动。

田芬、周忠二人越看越是胆战心惊，他们没有想到皇帝在短短时间内，在缺少物资的情况下竟组建这样一支颇有精锐之资的部队。

周忠甚至在想皇帝虽然年幼，却有如此能耐，如今手里不仅有了羽林军和北军五校，更是获得了徐荣、魏桀、姜宣等军中宿将臣服。而与之相比，王司徒看似权势正盛，实则危机暗伏。

不知不觉间，周忠心中渐渐起了别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