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捉刀人，许戈

“冰糖葫芦儿……“

洛阳城的街道上，行人马车来来往往，耳边时不时传来小贩的吆喝声，一片祥和。

“老板来碗牛肉汤面，牛肉要双份的!”

“得勒，客官您稍等!“

丁戈将马拴在一旁的立柱上，拄着手杖，一边摸索着来到桌子前坐下。

上前添水的店小二这才发现眼前这位客人竟然是盲的，但见此人生得孔武有力，一身衣服虽然破旧却也干净，便收起了轻视的心思。

察觉到身旁有人，许戈以为要先结账才给做面，从包袱里掏出一小块银锭拍在桌上。

看着足足有五两的银锭，店小二眼睛都直了，感情眼前这位爷这么有钱，当即便殷勤起来，要知道五两银子可是够一家三口一个月的伙食。

只是不等店小二把钱收起来，许戈用手轻轻的一掌，银锭便被一分为二，拿起一块用手掂了掂，似乎还是觉得有些多了，又用手掰下一小块，这才丢给了店小二。

“刚刚我说的都听见了吧？”

“听…见了，已经开始做了！”店小二被刚刚那一幕吓得说话的声音有些发颤，说完转身便要走，却被许戈叫住。

“记得找钱。”

……

一会儿，面就被端了上来，店小二恭恭敬敬的把五文钱递到许戈的手里，接过钱许戈便开始吃面。

店小二则又迎上了另一波客人。

“伙计，牛肉新鲜吗？”

“那还用说，自家养的牛现宰的，客官，您先坐！”

“好，给我们来两碗。”

许戈将碗里的四片牛肉挑出来，压在面底下，继续吃面。

就在此时，街上传来一阵嘈杂。一个女孩被两个男人拽着往妓|院的方向走去。

“救命，你们放开我，我不去！”

“快走，这可由不得你！”

就在经过许戈桌子面前时，女孩一只手死死抓住了桌子的一脚，朝着正在吃面的许戈哭喊。

“求求您救救我，求求……”

许戈就像没听见哭喊一样，继续吃面。

女孩儿又转头看向其他人，发现其他人也纷纷转过头，女孩心中绝望，不由的想起早已病故的娘亲:“娘，小燕无能，没有找到爹，不能完成你的遗愿了。“

就在女孩拼命挣扎的过程中。那两名男子人不慎撞到了被拴在立柱旁的火耳身上。

火耳被那名男子这一撞，有些吃痛打了一声响鼻，表达不满。

“好马不挡道你不知道，你这个畜生！”那名男子骂完觉得不解气，抬起一脚踹在了马屁股上。

正在吃面的许戈微微皱了皱眉。

下一秒，只见火耳抬起了它的后腿，一蹄子便踹在了那名男子的面门上，那人瞬间飞了出去，血液伴随着脑浆飞溅，摔到地上的时候已经彻底冷透了。

另一名男子见同伴被杀，瞬间红了眼，衣服里掏出匕首，就要将这个杀人凶马宰了，给自己的兄弟报仇。

正当众人以为眼前这匹马要遭央时，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慢着！”

众人寻声望去，一个身穿破旧衣服，头戴斗笠，拄着拐杖的瞎子，慢慢的朝这边走来。

那名姑娘也循声望去，看清来人之后，心中也升腾起一股怨气，心中暗道。“刚刚我如此哀求你，你视而不见，如今为了一匹马，你却站出来，难道我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比不过一匹马，你是瞎吗？”

“……好像还真是个瞎子！”姑娘眼底的一抹希望也暗淡了下来。

男子见来人是个瞎子，语气也嚣张起来“这畜生是你的马，现在你的马把我的兄弟踢死了，你准备怎么赔……”

没等男子把话说完，一道寒光闪过，脖颈处便出现了一道血线，人手分离，血液如同喷泉一样喷射而出。

许戈一把拽起女孩把她挡在前面，没等女孩反应过来就被血喷了满身满脸，尖叫着晕了过去。

看得众人一阵无语。

“火耳，你小子净给我惹事儿，显着你了，你知不知道这样不算钱的？”许戈来到马的身前，用手杖指着马的鼻子说道。

做完便转身回到桌子前继续吃面。

过了一会儿，一队官差就赶了过来。

“这两人到底是谁杀的？赶紧给我站出来！”

许戈不慌不忙的起身，从怀里掏出官府的印信，交给了官差，其中夹了一点碎银子。

“大理寺的捉刀人，许戈。”

“现在还有人做这差事？”为首的那个捕快看向旁边的同僚。

“好像有。”

“怎么回事？说说吧。”在得知身份之后，官差态度相较之前缓和了不少。

许戈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又跟官差说了一遍，另外几名官差也询问了周围的食客以及面摊老板，在确定事情并没有出入之后，吩咐其他人将尸首抬到衙门。

“行，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那她呢？”许戈用手杖指了指，还在昏迷当中的女孩。

“她不归我们管。”

“姑娘，姑娘！”许戈一边用手杖摸索着来到那姑娘的身前，扇了几个巴掌依旧没醒，微微叹了口气。

“火耳，你带上她！”

火耳打了个响鼻，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嘿，怎么着你还想跟我要好处啊，还支使不动你了是吧？”许戈作势要打，谁知火耳直接一屁股坐下，马头偏向一旁，一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表情”。

引着周围的吃瓜群众一阵哄笑。

“老子上辈子就欠你。”许戈回到桌旁将自己还剩下的半碗面拿到火耳面前。

“给，吃完了给我起来，别给我在这丢人。”

火耳这才将马头转过来，头扎进碗里，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连牛肉都没剩下。

听着耳边传来火耳吧唧嘴的声音，许戈暗暗攥紧了手中的拐杖。

吃完了面的火耳，心满意足的站了起来，后边的马尾巴一晃一晃。

走到还在昏迷当中的女孩前面，用马嘴咬住她的衣服，直接给叼了起来。

一人一马，一前一后的离开了。

在他们走后，一个小乞丐从人群当中走出来，着他们的背影喃喃道：“真是个怪人，人怪马也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