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桃子和李子的味道不错。文锦不是说要回来吗?怎么还不见他?”
“巿兄稍候,毕竟按照文锦所说,他想放松一下心情,这需要时间!”
“子骏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从他的情绪和话语中我能感觉出灭国这件事他是很在意的,是想向赵国复仇的,如果巿兄能杀了赵王,我想他会很高兴的!”
泾阳君翻了个白眼咬了口桃子默不作声,而养羿却若有所思。酉辰见状对泾阳君言道“没有其他的事吾先告退了,那面还有几场我去继续盯着等,结束后再过来。”
“嗯,好。”
酉辰刚走不久文锦就来了,后面还跟着走路一瘸一拐的楚人。那楚人坐下后与太子耳语一阵,太子露出微笑。文锦坐在养羿的旁边瞅着对面那两个大男人“咬耳朵”,伸手拿起个李子在胸前蹭了蹭一口咬了下去。
养羿见状询问道“大黑李子甜不甜?”
文锦皱着眉闭着眼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缓了好一会儿才蹦出一句“还行。”说完又不住地打量着养羿“你真白!”
“哈哈,第一次见面的人总会这样说。”
“嗯……”说着又咬了口,五官马上聚到一起。
养羿看了一眼楚太子,低声说“他找你什么事?”
文锦咬了一口李子又嚼了两下,反应没有之前那么强烈,看着那帮楚人说道“买鸡。”
“斗鸡?”
“嗯!”吃完最后一口把核儿放进盘子里,看了看养羿“你怕他作妖?”
养羿一挑眉“你如何知道的?”
“他在秦国的作为,吾亦有所耳闻,看您神色如此郑重看来是怕他在此地生事喽!”
“不错!确实如此。”
“不过你总不能天天跟着他吧!”
“那您意思是?”
“‘将欲取之,必先与之’他想要做什么就让他去做好了!你不让他在此处发难他自会寻别处。既然如此,倒不如在吾等熟悉的地方生事,对付起来还能更方便些!”
“多谢,我受教了!”看了看文锦又笑了笑“此间事了后我要去燕赵两国,如果你有兴趣我们可以同行。”
“好,那咱们可就说定了,到时候你可别自己先走了。”
“嗯,我就会等你!”
“嗯!”又拿起个李子在胸口上蹭了蹭。
眼见夕阳西下,泾阳君吩咐桃管事准备鱼羹、羊炙、醇酒。这时又有大批的客人挤了进来,其间大多是斗鸡场的看客。今日斗了不下十场,有的鸡是触喙即倒再起不能,有的却能血战到底宁死不屈。这些人喊也喊累了骂也骂累了,腹中饥饿难耐,迫切需要饮酒吃肉补充能量。
有些人见泾阳君等人在此便赶过来见礼,虽然不认识泾阳君且其穿着并不是非常华丽,但凭言谈举止依然能察觉出其身上所散发出与常人迥异的气质。因此众人打心底暗自认为他是位某大家的少爷,使着不成功的乔装瞒着家长出来玩的。
对仅有一面之缘的人,其长相并不会在脑海中留下多么深的记忆,不过是一些粗鲁的行为和一二处比较滑稽的特征罢了。对楚太子、泾阳君来说“鱼里”的货郎、堂倌、各式看客大多是属于此类的。
这些人对他们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虽然不可否认这些人在某种程度上丰富了其生活,但是就像人不能记住吃过的每一粒米一样,这些人在王子公孙的生命里激不起哪怕一丝的涟漪。
人不能不吃粮食,但很难对具体的某一粒米产生什么情感,因为感情的产生在某些时候是需要以感同身受为前提。所以对这些前来见礼的人,泾阳君虽一一点头回应,但未怀有多大的热情和兴趣。
酉辰手捧着布包裹言道“这几场很精彩,收获也不小。”说着将包裹放在当中给泾阳君三人分钱。楚太子端起一碗酒斜着眼偷偷看向这边又点了点头,又对着另一位随从耳语一番。
“诺!”那位随从应了一声后,起身来到文锦跟前言道“这位先生,鄙人有礼了!”说完便深施了一礼。所谓恶言难对笑颜人,对方如此有礼即便再不想结缘也很难以无视来应对。
“这位先生请了,不知找鄙人何事?”
“我家主人有些许琐事,不知先生可愿指点一二?!”
文锦想了想“既然如此却之不恭,吾这就过去。”说罢起身入了楚太子组的局“您好。”仅以此作为问候。一位楚国太子进入齐国的国都是不可能做到严格的保密的,城中的好事者早已知晓,并对消息的传播做了些微小的工作。不过既然太子不挑明文锦也乐得如此,不必按照见太子的那般客气,当然即便太子自暴身份文锦也是不惧的,自己又没吃他家的稻米怕他作甚!
“先生的功夫不错啊。”
“临淄虽是齐国首善之区,但依然有些许歹人!鄙人孤身飘零于世怎敢不小心一点呢?!”
“那子遇到过歹人吗?”
“当然遇到过!”
“子是如何应对的呢?”
“当然是一棍子撂倒,把他身上的衣和物全部扒下来喽。您看这几块补丁用的材料就是用那衣服裁出来的。”说着指了指身上的补丁。
“那人呢?”
“就那么让他光溜溜的在路上躺着就好。”
“呵呵,我看先生才是那所谓的‘歹人’吧。”
文锦瞅了一眼太子横“呵呵,要是在赤地千里的地方,我会毫不犹豫的将他变成醢脯!”被打的那个楚人身体很明显地颤抖了一下,而文锦很不屑地看了一眼继续道“三年前,赵国破了中山的井陉塞,欲北上攻番吾,之后再渡呼沱水取灵寿。但在井陉东北方有一地名曰‘蔓葭’,若直奔番吾,那蔓葭之军便可截断赵军退路使其腹背受敌,所以赵军只好先下蔓葭再围番吾。”讲到这里端起碗喝了口酒。
太子横追问道“那之后呢?”
“赵国带甲二十万,防秦与韩、齐与魏、燕与狄各用五万,余下五万用于中山。中山共有卒3万,而在蔓葭只有五千。当时城中聚集了很多周围村落的人,再征当时城中十五岁以上的男子全部充军,又得兵卒五千共计一万,当时吾亦在城中。围城三个月后城中除了人以外的活物都被吃光了。”
“那可如何是好!?”
“只能将战场上用不上的人分批次制成醢脯。就这样我们又坚持了三个月,此时赵人攻势减弱气势已衰,番吾军又趁机攻入赵军后方,蔓霞军再从城内杀出,内外夹击出使其败退。”
“想来先生此战立有战功应该得到嘉奖吧。”
文锦冷笑一声又摇了摇头,太子横不知道他是没得到啊还是认为这些不值一提,所以就没有继续往下说。
“斗鸡什么时候去取?”
“一会儿吾派人跟先生回家。”
“那好!现在就出发吧。”
“嗯,你们两个跟先生回家。还有这是购金。”说着拿出来一小块金子。
“成交!”文锦快速收起金子对那二人说道“天色尚早,吾等快去快回!”说罢三人起身就走。
泾阳君等人一直在竖着耳朵听文锦的故事,这下对他在中山国时的身份更加好奇,希望一会儿他回来能再讲讲他的经历。
院中人生百态,有抱着鸡傻乐的,有几个人围着鸡一直骂的,有的哭有的笑或喜或悲。喝酒前唯唯诺诺,喝酒后指点江山。喝酒前两丈(4.62m)房舍,喝酒后代管齐国。喝酒前家资百钱,喝酒后张口千金。
又有一醉汉言道“这家里放金子啊,是一定要注意防潮嘀!为啥?!当然是因为金子这玩意儿呀!它娇贵!爱长锈儿!”其实他也不知道金子是黄的还是红的,只是觉得这手里的铜钱都能生锈,那金子既然也能当钱花,那必定也是应该会生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