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清廖凉爽,静寞中略带着冷幽。
心潮澎湃的浪花平复之后,心灵深处,又卷起独在异乡的寂寞。
斜躺在床榻之上的虚心,在黑暗中,双眼明亮,听到窗外偶尔响起的虫鸣,沉寂的心,冒出一股股生气。
他修为高深,在黑暗中亦能目能视物,行动自如。掀开被子,披上僧衣,起身推开房门,抬头看着与前世并无二致的圆月,总算找到一丝故乡的感觉。
“秦时明月汉时关,……”
虚心讪讪一笑,前世为了几两碎银,埋头苦干,废寝忘食,幼时所学的诗词歌赋,早已模糊,此刻想附庸风雅,也咬不出文,嚼不出字了!
眺望远方,一片漆黑,但那江湖的味道,如美酒佳酿,勾起了幼时仗剑天涯的梦想。
是真的也罢,假的也罢,就算是南柯一梦,也请让我做足了,做美了,再唤我醒来!
虚心脸露微笑,眼神越发坚定,想起那些耳熟能详的名字,豪情万丈。
“乔峰,慕容复,张无忌,郭靖,杨过……”
就让我虚心切切实实的会一会。
一阵清风吹来,僧衣滑落。
啪——
硬物落地的声音,让虚心从沉思中醒来,弯腰拾起僧衣,从袖口中摸索出几锭银子,掂了掂,拍着额头,懊悔着说道:“竟然忘了可以充值了!”
打开面板,默念充值。
【叮,恭喜宿主完成首次充值,总计白银十两三钱,四舍五入,获得香火钱一文!】
虚心一阵无语,感觉这系统比企鹅还黑,这一比十的比例本就难以接受了,还自动抹零。
此刻他对火工头陀的好感直线上升,那么简单的任务,额外还获得价值千两白银的奖励。
怀着好奇与激动的心情,打开商城,逐个浏览:
如来神掌——三十万文香火钱。
摩诃无量——二十万文香火钱。
长生诀——十万文香火钱。
九阳神功——两万文香火钱。
……
大挪移神功——五百文香火钱。
……
韦陀掌——一百文香火钱。
……
【注:买到就是赚到,无需修炼,直接大成。】
虚心有些无语,看得上的基本买不起,买得起的他看不上。
又点开道具卡,瞬间来了兴趣。
心想事成卡——三千万文香火钱。
通神级召唤卡——五百万文香火钱。
……
十倍加速修练卡(一年)——三十文香火钱。
……
【注:道具卡可用于宿主本人与有缘人。】
虚心终于找到让他心动又能买的起的东西,毫不迟疑地买了两张十倍加速修练卡,又在药店花了三十文买了一瓶九花玉露丸,十文钱买了金疮药。
少林寺能练出大还丹,养伤的药自然不在话下,只不过看到系统标注,所有药品,即时生效,无副作用,虚心还是咬咬牙,买了下来。
【叮,宿主首次消费满一百文,新手一折福利取消。】
【叮,新手升级,开启寿命兑换功能,十文钱能购买一天寿命。】
【叮,新手保护取消,系统每日消耗一文香火钱。】
虚心看到所有物品后面的售价都增加了一个零,欲哭无泪,感觉自己亏了一个小目标。
知道可以购买寿命时,自然欣喜若狂,可当每日会消耗香火钱时,又心如刀割。
如果不是看到自己的寿命,还长达百年,虚心早就坐立不安了。
虚心骂骂咧咧,“这特么是个死要钱系统。”
重新躺在床上,还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又慢慢冷静思考,仔细规划捞钱的路数,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清晨梵钟响起,虚心条件反射般地翻身下床,娴熟地整理好床铺,刚洗漱完,火工头陀便端来了早斋,足足四大碗,丰盛可口。
虚心食指大动,也不客气,三下五除二便清盘了。
火工头陀恭敬地矗立在旁,不敢打扰。
虚心放下碗筷,看着大气不敢出的火工头陀,微笑着说道:“你我年龄相仿,又同出少林,虽身份有别,但不必如此拘束。”
火工头陀肃然起敬,在他眼里虚心身份高贵,却还能如此虚怀若谷,言语之中对他十分尊重,顿生敬仰膜拜之心。
他不善言语,激动得脸色微红,双眼模糊。
虚心看到他如此做派,微微一愣,又万分理解,沉思片刻,运起内力,在火工头陀的肩膀上轻拍了一掌,心中默念使用十倍加速修炼卡。
火工头陀反应不及,当然也不敢躲闪,只觉得一股暖流,冲入经络之中,瞬间又消失不见,看着虚心发愣,不明所以。
虚心微微一笑,故作高深地说道:“这一道内力,对你运转练体法门有事半功倍之效,切记勤学苦练,不可懈怠。”
火工头陀铭感五内,再次热内盈眶,强忍住哽咽,开口说道:“大师厚恩垂爱,万死难报!”
虚心身子微颤,祥装虚弱,挥了挥手,低沉地说道:“不必在意,去吧!”
“大师……”火工头陀忧心忡忡,刚想靠近,便被虚心挥手拒绝。
“快走!”虚心语气坚定,双眼紧闭,盘膝坐在蒲团之上。
火工头陀欲言又止,轻手轻脚地端起碗筷,刚要出门,感激地回头看了一眼虚心,见他没有反应,眼神坚毅如山,再无动摇。
虚心耳聪目明,听得火工头陀已经远离,才睁开眼睛,自嘲一笑,“装腔作势,非我所愿!”
收拾好行囊,与玄渡一行人山门汇合。
玄慈,玄渡,玄生,领着慧明,慧通正在等候,还有几位负责生活起居的沙弥。
慧明,慧通刚过而立之年,慧明主修大力金刚指,慧通精研少林龙爪手,都是先天中期的修为,在慧字辈中,也是首屈一指的人物。
虚心姗姗来迟,面露愧色,躬身一一行礼,“失礼了。”
玄渡和善一笑,“无妨,昨日一场大战,疲惫也是正常。”
玄生也安慰道:“我等也只是早了片刻,不必介怀。”
玄慈不怒自威,叮嘱道:“虚心,红尘多诱惑,你初次下山,当谨言慎行,持身以正,不可坏了少林百年清誉。”
虚心呆若木鸡,缄口结舌,想起原著中此时应该还在打杂的虚竹,还有那叶二娘,不知是否还在折磨孩童。
不过综武世界,一切皆有可能,未亲眼目睹,不可妄下定论。
玄渡看虚心目光迷离,微嗔道:“虚心,方丈谆谆教诲,当牢记于心。”
虚心如梦初醒,赶紧说道:“本门戒律,弟子铭记于心,不敢有违。此行下山,定当修心修德,修缘修福,弘扬少林威名。”
“善哉,善哉!”
三位玄字辈的高僧都是微微一笑,大为快慰。
其他年轻僧侣有羡慕,有认同。
一行人,不赶不慢,天明启程,天黑住宿,遇寺挂单。
大宋境内颇为繁华,人口稠密,商业兴盛。一路向北,虽有些许扎眼的龌蹉,百姓也算得上安居乐业。
临近云安城,却是少了一些平和,多了几分乱像与争斗。
不过玄渡,玄生气度非凡,三位杰出弟子,高大威猛,龙骧虎啸,一路上也没有不开眼的愣头青,敢撩虎须。
云安城城门处,幽冥掌董大兴背负双手,巍然而立,面沉似水。
身后跟着一位面容俊朗的年轻公子,眼珠不停转动,显得极不耐烦。
周围一群的大汉围着,身着劲装,左胸口纹着一朵黑云。
路过的民众不敢靠近,都知道这是兴云帮的骨干力量。兴云帮占据安远码头,在册帮众五百余人,船夫水手三千余众,是安云城数一数二的势力。一些有见识的,更是惊骇,不知何人能劳烦久未露面的帮主董大兴,亲自出城相迎。
他是少林俗家弟子,师承玄苦大师,精通绝技降魔掌,此掌法出掌时极为轻柔,若有若无,掌力走偏柔一路。
董大兴勤修苦练二十余年,日夜不缀,闯下幽冥掌的名头,更一手创下兴云帮,在江湖上,也是威名远著。
不过这段时间,他却是遇到棘手的麻烦,对方手段不凡,来头不小,更是抓住了他的命门。让他不得不向师门求援。
云安城已在眼前,虚心一行人的身影,也被董大兴扑捉到,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特别是看到玄渡玄生的时候,董大兴喜笑颜开,立马迎了上去,抱拳拱手,弯腰行礼,“两位大师,玉趾亲临,深感厚恩。”
玄渡温和一笑,扶起董大兴,“董善信与少林香火因缘深厚,如今遭遇欺侮,少林自当主持公道。”
“有几位大师相助,总算能睡个安稳觉。大师一路舟车劳顿,还请移步堂内休息,素斋已然备好,边远山城,粗茶淡饭,还望莫要嫌弃。”董大兴确定少林会鼎力相助,心情轻松了,他久经风霜,也是个知礼数的,寒暄几句,便要将人请进来。
“善哉,董善信无须多礼,请!”玄渡客随主便。
兴云帮众,头前开道,左拦右挡。不过少林高僧看着,态度收敛着,普通民众也不敢有怨言,倒也没弄出什么乱子。
那年轻公子却是怀着好奇,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一众僧侣。
虚心感知敏锐,顺着目光盯了他一眼,双目金光一闪,直刺他双眼,年轻公子双眼刺痛,心中骇然,不敢再看,只是见识有限,不明所以。
一柱香之后,众人来到兴云帮总堂,兴云帮建立不过十年,董大兴颇有韬略,总堂规模不小,帮众精神抖擞,如铁塔般矗立。
董大兴坐在主位,旁边是玄渡玄生,慧明慧通紧挨着,虚心坐在末位。
董大兴看到虚心入座,有些诧异,不过他城府极深,不动声色地吩咐身后的儿子安排开席。
片刻之后,一大桌素斋摆得满满登登,色香味俱全,却不见油荤,想来花了大心思。
“天宝,替诸位大师斟酒!”董大兴威严地命令着。
“是,爹!”董天宝平日里桀骜不驯,但对白手起家的父亲,还是俯首帖耳。
董天宝挨个倒酒,口称大师,转到虚心身边的时候,左手拎壶,右手压在壶盖之上,左手手肘肘心向下,正压在虚心的肩膀上,猛然发力,使出千斤坠的功夫。
却是他见年龄相仿的虚心,居然大摇大摆与诸位大师同桌而坐,于是起了攀比之心,要试试虚心的深浅。
虚心微微一笑,这个记吃不记打的愣头青,也不见他运气,浑身不动如山,任他施为。
董天宝逐渐加力,平淡的脸色已然消失不见,咬牙切齿,双目透着狠戾,脸颊微红。
虚心淡淡一笑,“施主家大业大,何必吝啬一杯素酒!”
董天宝却是不敢开口,他正运足劲力,这一口气卸掉,必然会出洋相。
他也是执拗,若是他停止与虚心相抗,规规矩矩倒酒,也不会陷入如此尴尬的局面。只是他好胜心太强,不甘示弱,一直僵持着。
旁边这几位自然看出门道,不过都是小辈切磋小试,无伤大雅,也就没有阻止?
董大兴虽然知道儿子有失礼数,但也想让他嚣张跋扈的儿子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过他也知道儿子的能耐,对虚心的轻描淡写万分诧异,只觉得少林寺真是人才辈出。
“唉,既然如此,小僧只能自取了。”虚心抬起左手,似缓实快,说道“自取”的时候,对酒壶轻拍一掌。
董天宝如遭雷击,不自觉双手一缩,退开一步,双臂顿时酸痛发麻。
虚心左掌轻黏着酒壶,缓缓倒满酒杯,又递给董天宝。
“多谢!”
董天宝愣在原地,机械地接过酒壶。
“天宝!还不给大师赔罪!”董大兴站起身来怒斥道。
又端起酒杯,遥敬虚心。
“犬子疏于管教,顽劣不堪,有失礼数,还忘大师恕罪!”
虚心看着他郑重其事,也起身陪了一杯,微笑着说道:“不过是切磋讨教,算不得什么,董帮主不必小题大做。”
说完两人一饮而尽。
等虚心坐下,董大兴才坐下,转头向玄渡问道:“不知这位是哪位的高徒,如此年纪,已有佛门大德的风度。”
玄渡笑着说道:“他师傅慧色只精研佛法,其一身所学,由玄慈方丈与玄难首座倾囊相授,平日里都在达摩院精修研习,也算登堂入室了。”
“达摩院!”
董大兴一声惊呼,又感觉失礼,连忙说道:“罪过,罪过,实在是难以置信!”
董天宝此刻才幡然醒悟,原来,人与人之间真有这么大的差距,受父亲影响,他自然知道,达摩院是个什么地方,看着如此年轻的虚心,只觉得一座大山,挡在他前面,无论如何都翻不过去。
虚心看着失魂落魄的董天宝,平淡地说道:“山峰再高,每日攀爬,总有登顶之时,路途再远,日积跬步,终有到达之日,若是望而却步,怨天尤人,不过是自甘堕落,自然泯然众人!”
虚心的话,如晨钟暮鼓,让董天宝豁然开朗,原本的浮躁深藏心底,坚定地说道:“多谢大师教诲,我命由我不由天!”
虚心听到这句荡气回肠的誓言,微微一笑,他想看看,这个世界的董天宝,还是不是那个一心搞事业的枭雄人物。
玄渡大师浅浅一笑,“令郎根基扎实,雄心壮志,日后定然青出于蓝。”
董大兴咧嘴一笑,得意之色一闪而过,谦虚地说道:“过奖了,只要他不惹是生非,就算祖上积德了。”
接着又认真地说道:“前些日子,便是这个不争气的在码头上与纪家小辈动手,伤了人,没想到那人没挺过来,纪家要我交出凶手,或者让出云安码头。”
“可是无敌金鞭纪英雄?”玄渡插言问道。
“不错,正是他老人家,只是现在主事的是他儿子纪晓明。”
董天宝听到父亲言语中还带着尊敬,连忙说道:“那不过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不死,绝非父亲三掌之敌,……”
不等董天宝说完,董大兴连忙打断,“住嘴!有你说话的份?!”
玄渡依然温和一笑,“想必令郎受了些委屈。”
董大兴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如此,天宝承认伤了人,却认定只是轻伤,不可能致命。纪家却一口咬定天宝就是凶手,我欲登门验伤,却被纪晓明所阻。天宝虽然纨绔,却不敢信口雌黄。”
“爹,那纪家小子,稀松平常,我对付他游刃有余,绝不会失手!”董天宝斩钉截铁地说道。
董大兴不置可否,叹了口气,“如今两家势同水火,原本一起经营的安远码头,也因为这件事闹得鸡犬不宁,下面的人也斗了四五次,死伤数十人,许多商家因此换了水运路线,长此以往,在下到也能潇洒度日,不过那些码头脚夫,却得吸风饮露!”
“阿弥陀佛,纪老英雄江湖名宿,想来应当通情达理,何不查明真相?”玄渡听完前因后果,当即提出建议。
董大兴苦笑着摇了摇头,“数次拜访,均被挡在门外,想必纪老英雄白发人送黑发人,悲痛欲绝,不愿相见!”
“父亲又何必为那沽名钓誉之人说话,那纪晓明贪得无厌,不过是想谋夺兴云帮基业,才使出栽赃陷害的卑劣手段!”董天宝觉得父亲太过与人为善了,到如此地步,还为对方辩解。
董大兴这次却没有反驳,再次叹了口气,“不是在下自负,纪晓明远非我对手,只是其胞妹纪晓芙拜峨眉灭绝师太为师,又许与武当殷六侠为妻,处理不好…”
董大兴话音未落,玄生冷哼了一声,愤愤不平地说道:“武当山如日中天,正道魁首,其弟子也日渐傲慢,不过想强取豪夺,却也不能。”
“师弟,不可胡言!”背后道人长短,终究不好,玄渡也不想他师弟还说出什么影响正道两大宗门的话语,便立即打断。
此时闯进来一位帮中骨干,躬身行礼后,清清楚楚,不急不缓地说道:“禀帮主,纪家主又带人在码头上闹事,而且扬言要与你见个分晓!”
“知道了!”董大兴不耐烦地挥手,示意他下去。
岂料那帮众并没退却,而是欲言又止。
“还有何事?”董大兴眉头一皱,不怒自威。
“帮主,这次对方来势汹汹,似乎倾巢而出,而且还有几个陌生面孔,看穿着与佩剑,似乎是武当高徒!”
啪——
玄生拍案而起,微怒道:“果真如此,想见分晓就见个分晓!”
“师弟,不可妄动无名!”玄渡温和的脸上罕见的认真,毕竟是两大正道魁首相争,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可妄为。
“理越辩越明,事越查越清。是非曲直自有公道,既然董施主是冤枉的,便是闹到真武殿又有何妨?”虚心站起身来,双目如电,直射董天宝,说道“又有何妨”的时候,声音振聋发聩。这正是金刚伏魔功中的一招“怒目金刚”,常人若是心中有鬼,必定无所遁形。
董天宝只觉得呼吸困难,双耳嗡鸣,浑身都被看透,不过他心中并无隐瞒,自然坦荡,强撑着身子,语气坚定地说道:“去就去…”
“好!当面对质,立见分晓!”
玄渡看到虚心直截了当的定下基调,也不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也罢!早日真相大白,也不会伤及无辜,多造杀戮,百姓也早些过上安慰日子。”
董大兴有了底气,从容了许多,躬身行礼,“有劳诸位大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