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赤练仙子

那衣衫槛褛的少年左手提着一只公鸡，口中唱着听不懂的歌儿，跳跳跃跃的过来。

他见到林平之手中有剑，也不害怕，反而凑近了道：“这口剑不错，衣服也这样华丽，你是来找我的么？姓杨的可没记得有这般朋友啊。”

这小乞丐脸上贼兮兮的，说话更是油腔滑调。

林平之扭头看了看身后的土窑，暗道原来武三通找的安全房是这小乞丐的家。

林平之道：“这是你家？”

“不是我家，难不成是你家？”

林平之问道：“你说你姓杨？叫什么？”

“不是，我姓倪，叫倪老子。”小乞丐说罢就迈步要进土窑。

林平之将他一把拉住，提到了院子里。

小乞丐大叫道：“奇怪，我回自己家，你干嘛不让？”

林平之道：“你叫杨过是不是？你娘是穆念慈？”

小乞丐本来油腔滑调，没个正经模样，每一句话都要怼林平之才舒服。但听到林平之认得娘亲，便严肃了起来。

“你怎知道的？”

林平之道：“我不仅知道你娘，我还知道你爹。”

杨过急忙问道：“我爹是谁？”

林平之笑道：“奇怪，我认识的人叫杨康，可不姓倪啊。”

杨过面色一囧，改口道：“我是姓杨，叫杨过，你快和我讲我爹的事情！”

林平之遥望陆家方向，却什么也看不到。他想回陆家一同对付李莫愁，但身后是四个孩子，却走不开身。

他等的无聊，索性与杨过聊起天来。

林平之道：“你帮我一个忙，我就告诉你。”

杨过赶忙道：“什么忙？”

“屋子里有四个孩子，借住在你家几天，你每日出门帮他们带些吃的喝的。”说着林平之随手丢下一锭银子，足够四个孩子加上杨过吃上一个月了。

杨过从小到大哪里见过这么大一锭银子？赶紧收在怀里道：“成！你快说我爹的事！”

林平之叹道：“我与你讲个故事吧，故事的名字是射雕英雄传。”

良久，故事讲完，杨过听闻父亲杨康竟然是一个认贼作父的卑鄙小人，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

“不，你是在编故事骗我！”杨过叫道。

“骗你做什么？事情就是如此，只是叫你明白罢了。”

其实在林平之心中，杨康悲剧的一生，也不能全怪他自己。

他从小到大没人告诉他真相，让他沉沦与王府生活之中，却突然蹦出一堆江湖正道，以家国大义要他杀了自己二十余年的‘父亲’，他不能接受也是人之常情。到后来做的坏事，也有部分是被逼出来的。

人的本性是一方面，生活环境教育又是另一方面，这复杂的一生，终究是说不清的。

杨过失神落魄的站在院子里，在他从前的幻想中，自己从未露面的父亲是个大英雄，是被奸人所害的，不料却是完全反了过来。

杨过心中又气又恼，暗恨自己父亲为什么不是大英雄？此人又为什么要告诉自己真相？

他脑子里昏沉纷乱，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林平之叹道：“男子汉大丈夫，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又有什么了？死者，为生者开眼。你以后想做什么样的人，是由你自己来定。”

一阵秋风吹来，将杨过吹得心里一个激灵。“不错，我爹不是大英雄，我杨过要做大英雄！”

他将拳头握得死死的，心里发了誓。

林平之等在土窑外，他知道将有一场恶战。取出再连城诀世界中获得雪狼皮甲，穿在里面。又取出一瓶药粉包在纸里，那是从田伯光身上拿到的药物。

他凝神沉思，直到天色渐白，忽然听见脚步声响。

抬头去看，只见远处奔来几人。

环伺武三通拎着陆立鼎夫妇，身后跟着一个跛足盲眼的老者，还有武三娘。

几人进了窑洞，见四个孩子都安好无恙，当即放心，叹了口气。

林平之却见陆立鼎头骨凹陷，陆二娘也气若游丝。程英与陆无双见到陆氏夫妇如此模样，扑在二人身上，哭了起来。

林平之暗骂，此事真也憋屈，他尚未见到仇敌，可想帮之人竟已重伤濒死。

林平之看向那个盲目跛足的老者，问道：“这位使铁拐的前辈，怎么称呼？”

那人没好气的道：“老瞎子叫柯镇恶！”

林平之暗道，原来是他！

放狠话第一名，挨打也是一样。如此说来，刚才是四五个人一起，也不是李莫愁对手。

柯镇恶听道孩子哭声，忽然道：“糟了！咱们引狼入室，那女魔头跟着就来啦！”

林平之问道：“什么？”

柯镇恶道：“那魔头要伤陆家两个孩子，可找不到她们，她故意不杀我们，就是为了跟过来！”

武三通怒道：“这赤练魔头阴魂不散，我来斗她。”说着挺身站在窑洞之前。

窑洞里，陆立鼎头骨已碎，他强忍着胸中一口气，将一块手帕拿了出来。

陆立鼎道：“阿英，你把手帕缚在颈中，千万不可解脱，知道么？”

程英不明他用意，只是听话的接过。

林平之看去，只见是一块红花绿叶锦帕，其实是当年李莫愁赠给陆展元的定情之物。

只盼李莫愁见到此物，绕人一命。可陆立鼎大好男儿，自始至终不肯取出锦帕向女魔头求饶。却将这活命的机会，给了程英。

陆二娘弥留之际，见到这一幕，急道：“你怎么不给双儿，给双儿啊！”

陆立鼎咬牙道：“我受她父母所托，就叫双儿跟着咱们去吧！”

陆二娘急道：“你……你好狠心，你自己女儿也不顾了？”

林平之忽然出手，将手帕撕成两半，给二女一人一块。

林平之见陆立鼎死之前尚且如此有义气，心中豪情一激，朗声道：“陆二爷，我也受了你的托，就算死也保住两个孩子性命！”

陆立鼎想要感谢，却没力气说话了。

就在此时，忽听窑洞外有人笑道：“两个女娃娃就在这里吧？不论死活，都给抛出来罢。”

声若银铃，轻脆又柔。

林平之跃出土窑，见到一个二十六七岁年纪的道姑，就是李莫愁。

李莫愁穿着杏黄色道袍，神态娇媚，明眸皓齿，肤色白腻，是个极其美貌的道姑。身姿曼妙，即便宽松的道袍也勾勒出诱人的曲线。她将拂尘轻挥，禁忌之间更散发着一股吸人的魅力。

她拥有如此容颜，怪不得行事狠辣也能被称作仙子。江湖上的男子若是看到她，恐怕杀手未下，色心已起。

李莫愁看到林平之，轻笑道：“好一个俊俏的少年郎，就是你赶走了我的徒儿？”

“不错，是我打退了洪凌波，现在也得赶走你才行。”

李莫愁道：“你我素不相识，你管此事做什么？我在陆家墙上印了九个手印，这两个小女孩是非杀不可的，请你让路罢。”

林平之道：“我受了陆二爷的托，让不了。”

李莫愁轻笑道：“你生的俊俏，死了倒可惜。”

林平之反嘲道：“你一往情深，怎不下去陪陆展元？”

“找死！”

李莫愁勃然大怒，拂尘向林平之头顶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