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感到身体的虚弱。
我跟着芭芭拉走出了舱门,我面前全都是政府军的人,他们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各司其职。
我朝窗外看去,发现我们已经离军方舰艇越来越远了。
“琳达。”一个低沉的声音出现了,“琳达。你怎么样。”
是弗兰克。他焦急地走了过来,看到我的时候,似乎松了一口气。
“是西尔文的父亲救得我。”我将眼镜和地图放在桌子上,“他甚至还派了一个药品储藏室的人帮我。我还没有受过刑。”
听到这个,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可是,我无法想象军方现在发生了怎么样的混乱。”我的思绪也有些混乱。
“我们跟随着你们失联前发的坐标追踪到了这儿。无论如何都要把你们救出来。”
“多亏了西尔文父亲的帮助,否则我出不来。”我麻木地说。
“嗯,看来他可能是也想投降了。”弗兰克说。
“也许吧,可是他们该怎么办呢?”
“我们现在有了地图,一切能变得稍微简单些。”弗兰克说。
剩下的时间,我逐渐有些不知所措,以及一种心不在焉。
他们的话仍然回荡在我的耳边,但是并不能进入我的脑子,一切只是变成了一些符号,在我的脑海中划过,却无法进行解码。
我看着外面奔流的洋流。
在这深深的海洋中,一切只是黑色的。
完全不是蓝的,看不到一点蓝。
他们说深海只会让人感到恐惧,我想这种说法是不错的。
除了恐惧,就只有压抑。
“琳达?”声音逐渐大了起来,我终于听出是有人在叫我,我转过头,是芭芭拉。
我突然从她的脸上看到了死亡的阴翳。
但是她完全没有感受到,她只是一本正经地说这话。
“琳达?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抱歉?”我微微抽了抽我的面庞,“你们在说什么。”
他们似乎互相对视了一眼。
“你得调整一下你的状态了。”弗兰克说。
我再次看向了另一个无人的方向,就像对他的话的不屑。
这一切对我似乎越来越没有意义。
“琳达,你要被打败了吗?”弗兰克问。
我不发一言。
过了许久,我说:“很谢谢你们来救我,但是我也很抱歉。”
“抱歉有什么用。”弗兰克继续说。
“对不起。”我说。
“我们会救出他的。”
“他还活着吗?”我说,“那一刻,我思考了很久,我到底是逃出来,还是留在那舰艇上,当时我意识到这可能是我唯一的机会,可能是唯一能救我们俩的机会。但是,当我回到这里,我却感觉到我不再提的起劲了,也许,我应该留在那,我们应该一起去死。”
“要我送你回去吗?”弗兰克不客气地说,“我很愿意把你送回去,但是我不想带着其他无辜的人去送死。另外,这对我们来说真的是一种损耗。你什么都没有做到,不过好在你带回了地图。”
“我感觉到我在背叛,背叛了西尔文。背叛了你们,可能我不再能坚持下去了。”我说。
弗兰克转身走向了前面狭窄走道上的一扇门,芭芭拉看着我。
“琳达,你应该是我们中最坚强的才对。”
“我已经超过了我的限度了,芭芭拉,对不起。我觉得我没有力气了。”
“可能是你太累了,休息一下可能就会好了。”芭芭拉说。
“我,我不确定。”我说,“我似乎,再也没有了斗志。你知道,我和西尔文从一认识,就对对方有着不一样的感觉。从我见到他,暧昧的空气就在弥漫,可是,从一开始,所有人都使我们无法真正的去了解彼此,我们误会他,不礼貌的对待他,然后,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在我和你们在城市的那三个月,我没有一刻不在担心他,后来我终于回去了,我们度过了半年,半年,如何够呢。而且一直深受身体状况的困扰。我觉得,一切始终是那么不如意。”
“至少你们曾经在一起过。”
“对,当我看到你和理查德结婚的时候,我的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我们俩的爱情,似乎总是在雾中,总有东西要将我们分开。”
我的拳头狠狠地,重重的砸在了桌面上。
“没有一种真正的爱情会不经受考验。”她说。
“这不是考验,这是折磨。”
“我知道,你现在非常痛苦。”她说,“我希望你能好好清静清静。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让你静静。”
我闭上眼睛摇摇头,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