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对策

“什么？他是不是疯了！”

听完提蒙斯和帕里斯牧师的叙述后，哈桑上尉双手绞在一起，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

“没错，我也觉得他快疯了！但牵扯到巫师，我也没什么办法。上次的投票你也看到了——就是玛莎·科里那一次，村里都快分成两派了。”

帕里斯牧师心烦意乱地走来走去，将杯子举起又放下，看不出到底是为了喝水，还是为了缓解心中的焦躁。

哈桑上尉显然是有话要说。他看了几眼提蒙斯，似乎是顾忌他在场，因而还有些犹豫。

“有什么话你说就行，我已经全都说了！”

帕里斯牧师注意到了哈桑上尉的欲言又止，主动解释道。

“全都？好吧！”哈桑上尉立刻明白了帕里斯的意思。

既然提蒙斯已经知道了他与科温法官之间存在间隙，也就没必要藏着掖着。

不过，经帕里斯牧师这么一说，提蒙斯反而觉得有点尴尬。

这似乎是将他们三人绑在了同一条船上。

他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但事已至此，似乎也只能默认如此了。

哈桑上尉也站起来：“没事，年轻人，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实话说吧，我的看法和牧师相同，科温会支持罗森牧师的。不管是为了塞勒姆，还是为了他自己，他都会站在他那一方的。”

“为了塞勒姆，才不应该支持罗森牧师啊！”提蒙斯道。

“大家都要审判巫师，难道你能阻止村民们，说什么冷静、理智、克制……你觉得可能吗？”

“但是，如果允许刑讯逼供，岂不是随便抓个什么人，也都能强迫对方承认自己是巫师了？一旦开了这个先例，马上就会有一大批冤假错案出现，就像当年在西班牙那样！”

哈桑上尉若有所思，然后大声说道：“对，对，你说得对，塞勒姆当然要反对巫师，但更应该保持团结！除了巫师，还有原住民、法国人，如果我们先自乱阵脚，他们岂不是不战而胜了！”

“那应该怎么办？”

“我和管不了他，我们谁也管不了谁……要是下一次开庭时他提出要进行‘巫师检验’的话，我没有理由拒绝。”

哈桑上尉苦恼地说。

听哈桑上尉这么说，提蒙斯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办法：“既然您和科温法官是平级。谁也管不了谁，何不将玛莎·科里的案子交给上面来管呢？”

“交给上面？”哈桑上尉有些意外。

“是的，交给塞勒姆镇的法院……或者其他有管辖权的上级机构，这样就不用为‘谁也管不了谁’发愁了！”

哈桑上尉很快反应过来：“对，好主意！我听说托马斯·丹弗斯先生马上就要塞勒姆镇，既然如此，我就将玛莎·科里交到镇上去，这件案子交给他审判好了！”

“托马斯·丹弗斯先生？”

提蒙斯不解地问道。

“马萨诸塞州的副总督之一。虽然马萨诸塞州现在还是自治地，但政府架构几乎没什么变化。”帕里斯牧师补充。

“原来如此，不过这样的话，还需不需要向科温法官知会一声？”

提蒙斯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担心这反而会激化了矛盾。

“向他知会一声？不，他会先来找我的，”哈桑上尉反而并不担心这个问题，“他一定会先来找我的。”

提蒙斯突然明白过来，科温法官的野心中并不包含公开冲突。

经过一次夜间动员，他已经意识到了哈桑上尉在村民当中的声望——若是科温法官与哈桑上尉发生冲突，在村民心中形象受损更多的绝对是他。

“问题是，谁也不知道他和罗森牧师谈得怎么样了，所以也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万一鲁伯特那时候已经走了，谁去通知镇上呢？”

提蒙斯继续道。他没有收到情绪的影响，因而考虑得较为周全。

“万一？不，鲁伯特已经走了，今天恐怕是不好办了！而且，是不是今天有什么要紧？只要能在丹弗斯先生到塞勒姆之前……”

哈桑上尉回答道。

“那怎么办，等他下次再来吗？”

“那至少要半个星期，估计到时候丹弗斯副总督已经到了。”

“所以，我们必须在他到达塞勒姆镇之前，将案子移送过去，这样他才能在镇上审理案件？”

提蒙斯总结道。

“不，是先设法使丹弗斯副总督同意亲自审理此案，然后才可以名正言顺地将案子移送到镇上——严格意义上，法律事务仍归科温法官管理。”

帕里斯牧师简要地回答。

提蒙斯和哈桑上尉这才明白了两人刚才的误会发生在哪里。

“既然如此，只能派个人去了。”

哈桑上尉与帕里斯牧师对视一眼，然后一起望向提蒙斯。

提蒙斯立刻明白了他们二人的意思，但他也有自己的条件：“我可以去。不过，出于安全考虑，我需要找两个人和我一起走。要见副总督大人的话，也需要人在一边给自己壮壮胆……”

“这好办，你可以在村子里随意征募，我相信会有很多人愿意得到一个接触副总督大人的机会。但现在嘛，我们去找罗森牧师——主要是找罗森牧师，而不是科温法官，明白吧——跟他说明我们的意见。”

“去科温法官家？”

提蒙斯已经开始构思如何递交文书，如何对丹弗斯先生陈词等一系列场面，因而只是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

“当然不是，我们去酒馆！去科温家岂不是挑明了塞勒姆人在拉帮结派，我们这一伙以为他们是另一伙！”

怎么？

难道不是吗？

提蒙斯在心中暗道。

然而，三人刚要出门，塞姆便出现在了客厅里通报科温法官前来拜访。

“只有他自己吗？他一个人？”帕里斯牧师问道。

塞姆似乎被这个简单的问题弄糊涂了：“当然，就他一个人，先生。一个人，加上一匹马，如果这是您的意思的话。”

“这么近还骑马？请他来客厅吧，我们正好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