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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竹园·“移动”的“水桥头”
家门口的这条渠道式小路,向北去的话,大约四十米处的路的两旁,就是我家和大奶奶家各自拥有的小竹园了。很显然,作为曾经的一家,这片竹园也是连在一起的。由于开辟了一条新路,又恰好从竹园的中间穿过。待到两个小“黄”家分户时,竹园正好一家各取一半,公平,省力。
——“大约”发音“大丫”,也叫“毛估估”、“大错不错”发音“肚搓勿搓”、“喇愣囊”、“大约目张”发音“大丫目张”、“大耳刮子”、“下壁下依”等等。
小竹园的坡下,是在此到了尽头也是开头的小河浜。紧靠着竹园东侧边缘的,便是我家的水桥。
新场是江南鱼米之乡,大沟小河遍地都是。以前的农户,也就大都在依水傍岸、有树向阳的地方搭建自己的落脚场所。周边剩余的空间,便是自家的竹林、菜园、场地所在。如此,只要是农村老宅,屋前必是场地加菜园或小河加水桥,屋后或两边也必是竹林加小河和水桥,所谓的“小桥流水人家”、“八方满眼春色”便是。
——“小桥流水人家”发音“小轿流思宁嘎”。
黄家宅的周边环境,也离不开这样的布局。屋前一大片场地,屋后一小块竹园,房子四周所有的空地就是自家菜园。房屋的附近,前后左右不论,必有小河潺潺流过。本来嘛,当年为了生活便利,搭建草屋时就专挑河岸边所谓的好地方下手、落脚、扎根的。
——“竹园”发音“作悦”。
在我新场老家,对一些安分守己、基本待在家里很少出去串门“东家长西家短”的人,就有这样一句玩笑话来形容,“近么近到‘灶寓头’,远么远到‘水桥头’”。
——“安分守己”叫“掰本守点”。
——“东家长西家短”发音“东嘎桑西嘎兑”:爱嚼舌头、搬弄是非。
——“灶寓头”发音“灶寓豆”:灶头及周边很小的范围。
我家随着房屋的被动迁移,为了日常用水、取水的便捷,水桥自然也随之迁移。幸好,重建的房子向南移了五十米,房屋东门的正前方也恰好有着一条同样到此打住、起头的小河,跨过小菜园前面的渠道路,路的下坡就是。不同的是,那里没有竹园,倒是有一棵每年能采摘到两大竹篮青皮柿子的老树,孤零零地扎根在河岸的斜坡上。
——“两处”叫“两滩”发音“两态”。
柿子树的旁边,就是我家新的水桥。非常不好意思,新水桥所用的石块,全部是老水桥上的,相当于把老水桥整个移位了过来。没别的办法,家里就这么点东西。幸运的是,正好够用。
记得我很小的时候,随爷爷、爸爸摇小木船去新场镇上卖猪卖稻谷,就在这顶新水桥上登的船。回来了,自然还在这里上的岸。
再后来,因为平整土地,这片的沟沟河河全填平了。小河没了,新水桥自然也不能用了。我家需要在河里洗菜洗衣,又只能去小竹园东面曾经的老宅经常去的水桥了。
——“洗菜”叫“汏菜”。
——“洗衣服”叫“汏衣裳”。
就这么着,大人们又是一番手抬肩扛的折腾,新水桥的石块又全部移回到了老水桥曾经占据的位置上。如此一来,住的房子和天天要用到的水桥就离得有点远了,不下六七十米,淘米、洗菜、洗衣服、打桶水,只要和用水沾边的,都要多费些脚力和时间了。直到家里挖了水井,日常的用水才很少光顾水桥了。
——“打桶水”叫“挽桶水”发音“挽洞思”。
水桥一直从岸上的土路向下延伸到小河里。整体比较陡,两边又都是光秃秃的,没有任何防护设施。由于几乎天天要去到水桥,不管是淘米、洗菜这样的正经事,还是纯粹去玩耍。加上离得又远,家里大人根本无法一眼望到、及时发现,掉河溺水的危险时刻围绕在根本闲不住、会四处晃悠的居家孩子们的左右。
——“正经”叫“捉捉叫”发音“造造叫”。
大人们呢,要下地干活、养家糊口,不可能天天守在家里“看”着自家孩子。于是乎,只要出工下地去,大人们就总要提醒待在家的我们几个,“水桥头尽量不要去!淘米洗菜要特别小心!”
——“看”发音“窥”:此处专指看护、监视。
——“特别小心”叫“刻刻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