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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家“名”菜
苦中寻乐,也不失为一种活法。也正因为爷爷骨子里的永不言败、不轻易向命运低头,催生了一道只属于我家的“名”菜呢。
母亲去世后的那几个年头,正是我们三兄弟长身体的关键时光,天天一日三餐没什么荤腥、油水怎么得了?作为实际当家人的爷爷,看在眼里、急在心头。
很快,他老人家找到了给我们打牙祭的替代品,“红烧又鸟头”。这玩意能好吃吗?就看你怎么烧了。不说别的,它好歹和“肉”沾边了吧。
于是乎,爷爷总会趁着去趟镇上,回来时到熟食店里买上五六个几乎无人问津的又鸟头。一个五分钱,便宜,还吃得起。
——说一样东西价格“便宜”时,就可以说成“降”发音“奖”。
出售的又鸟头本就是烧熟的,可以直接入口了。为了更符合自家老小的口味,更让三个孙子难得开次“荤”,也显得家里今天烧了一大碗鸡肉呢,多长脸面的事呀,爷爷一到家,便把每个又鸟头对半切开,用井水反反复复清洗。再起灶生火,用“老八样”里“红烧鸡块”的经典家常菜烧法,浓油赤酱伺候一番。
——“长脸面”叫“轧台型”发音“嘎嘚影”:长脸、有面子。
伴随着灶膛里的柴火“噼里啪啦”声,灶头的台面上很快飞扬起白茫茫的雾气来。随着白雾的升腾、扩散,整间屋子充盈了红烧的鸡肉带来的芳香。这一天,一家人又过足了吃“肉”的瘾。
到后来,买、切、烧这道我的“黄”家之名菜,就成了我们三兄弟的任务。这道菜,很长一段时光里,是我们全家的最爱,也伴随着我由初中生成为高中生,由高中生成为中专生,由中专生成为小“园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