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学木匠

242

学木匠

在我们三兄弟长大的过程中,我父亲扮演的角色好像一直是不通人情、不着边际、不能担当,连走亲戚都不愿带上我们,甚至还是个惹祸拖后腿的主。果真如此吗?

——“惹祸”叫“犯条款”发音“犯调窥”等。

依托父亲新开启的人生情缘,我哥哥成了一名受人尊敬的手艺人。

那时,我家年年是“货真价实”、“雷打不动”的透支“专业”户。加上刚刚没有了女主人,家中的男主人呢,又是个无所事事、无人问津的主,“形同虚设”。家里除了按户口、人头等基本的名分可以分到的诸如油票、肉票、粮票、糖票、布票、肥皂票、火柴票、香烟票、煤球票、稻谷、柴火之外,什么手表票、自行车票、缝纫机票、电视机票、砖头票、乡办企业招工指标等等,凡是不属于按人分配、按户下发的、有点紧俏的,都想也不要想,一样也没份。我哥哥、我弟弟初中毕业后,自寻谋生出路学了木工手艺,就和始终拿不到乡办企业的工人指标脱不了干系。就连我,也差点成了一名裁缝师傅。也许,在掌握着分配大权的头头脑脑们的头脑里,这些紧俏的玩意我家是用不着也买不起更不配拥有的。

——“基本的名分”叫“名分备”、“老基本”:遵照既定规则,按人头、户数、团队等对应分配后,理所应当获得的那部分物品、岗位、利益等,属于他人不可以拿走的保障性供应哦。

——“裁缝师傅”发音“赛缝思伍”。

当时,乡办企业刚刚兴起,对所有的农村青年来说,进厂当个工人,不但有份稳定的收入,更是改变个人和家庭命运的“跳板”,特别有面子,个个趋之若鹜,家家你争我夺。

记得1979年底的一个星期天的下午,闲来无事的我来到正复读初三的杨辉中学校园玩耍,亲眼看到了当时新场乡最大的乡办厂“新场丝织厂”正借助空闲的教室在给大人们考试呢。老师的讲台上摆放着一盆月季花,里面的考生正在拿画笔专心致志地涂抹着。偷偷一打听才知道,丝织厂太热门,想进的人太多,只好通过当场写生、作画进行技术工人的择优录用。

可以想象,能成为一名拿月工资的工人有多难。没有招工指标,等同于没有入场券,连参与考试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进厂入职了。可气的是,哥哥已初中毕业一年多了,大队里一批又一批的乡办厂招工名单里始终没有他的名字。

我爷爷有点看不下去了,眼瞅着才十六七岁的大孙子天天下地干活后腰酸背痛的疲惫样,格外的心疼,就几次三番的去大队部询问、讨要招工指标。爷爷每次回来都是气鼓鼓的,“凭啥没我孙子的?大人的事和小孩有啥关系?太欺负人了!”

——“几次三番”叫“横一次竖一次”发音“旺噎次徐噎次”、“横一趟竖一趟”发音“旺噎趟徐噎趟”。

父亲像是早料到了这样的结果,一脸的淡定,“去学门手艺吧。本事在身上,没人拿得走。”原来,我父亲对我哥哥的去向早有了打算。

就这样,我哥哥通过父亲新结交的梅芳阿姨、后来的新场继妈牵线,拜同住在新场洪桥头、她的本家兄弟建国先生为师,学起了木工手艺。

由于哥哥的勤奋好学、用心钻研,一年不到便提前“满师”,单干赚钱为家里作贡献了。

——“满师”叫“出师”发音“策思”、“出山”发音“策赛”等。

父亲自然是浑身的沾沾自喜,人前人后,尽管嘴上不说什么,但脸上的表情、肢体的语言无不释放着得意和自豪,“我儿子结棍哇!他的木匠师傅是我帮他找的哦!”

——“结棍”:厉害、优秀、出色等。

嗨,这是伲新场继妈的功劳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