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美人坊不夜城的途中,需要经过几处山间小城镇。
白辰倒是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近乎每个城镇之中,都张贴着寻人启事,而告示上的画像,无一例外都是模样俏丽的美人!
“这已经是本月第五个了......”一位老者对着告示处摇头叹息。
白辰与展清梦随之望去,只见一位差役阴沉着脸,将一张崭新的画像贴上,而在其一旁,还整整齐齐贴了四张。
最早的一张在风吹日晒下,已经泛黄,却依稀可见画像上的女子清丽可人。
白辰忍不住好奇问道:“老人家,这是怎么回事?”
老者抬头望了一眼,沙哑的声音开口道:“不知是哪个天杀的采花贼,祸祸了附近几座城镇的黄花大闺女!
这绿萝可是家中的顶梁柱,被人掳走,那家里的一老一小,可怎么活啊。”
老者口中绿萝,便是刚贴的告示中,那位画像女子。
白辰眉头皱起:“都过去这么久了,官府还未将采花贼抓住,任由他继续逞凶?”
“怕是那些人只在做表面功夫,尽心不尽力。”展清梦冷笑一声,这样的事情她见识的太多了。
老者寻声望来,不由惊叹于黑衣女子的容貌,他摇了摇头继续开口:“姑娘猜错了,若是放在平时,还不好说,但这一次官府必定卯足全力。
毕竟那第三张告示上的人,可是此地知县的千金。”
难怪那张贴告示的胥吏,脸色阴沉的就和便秘了一样,想必上头给的压力很大......白辰了然,又道:“那采花贼莫非实力高强,所以让几地的官府都无能为力?”
毕竟对于寻常人而言,六品境界便已经是顶天的高手。
满头灰发的老爷子张了张嘴,神色忌惮又难看:“这事,透着古怪......”
近日来,附近几个城镇,连续有女子遭受祸害,此地知县自然紧张的很。
为了保护自家闺女,除了派出几名扈从二十四小时看守之外,还禁止她离开府衙一步!
可即便如此,意外还是发生了。
那是一个夜晚,月色冷白如霜。
闺房内,有两名丫鬟陪伴,屋外亦有四位好手,守在四处提防。
就在月亮高挂枝头那一刻,忽有一阵夜风吹过,屋内火烛微微一晃,接而便是丫鬟惊叫声响起。
护卫第一时间冲入房中,一个个大惊失色。
只因好端端的一个活人,竟然不翼而飞!
老者说到这里,仍觉得脊背发寒,身子不由一颤:“......外界虽传扬是采花贼作乱,但自始至终,也无人见到是谁出的手。
知县千金失踪之后,府衙曾派人蹲守城中的俏丽姑娘,想要守株待兔,可结果......”
后面两张告示,已然说明了问题,府衙失败了!
“为何不向上城求援?”白辰又问。
“怎么没有?知县千金出事的第二日,便有人驾着快马奔向他处寻求好手。
但自从争王令颁布那一刻起,大周便乱了,山贼四起,妖鬼横生,怕是各地都自顾不暇,哪有好手能够匀出来?”老爷子说这话时,脸上的皱纹似乎也多了几分。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向来如此。
白辰听得心里头颇为不是滋味,他撇头看向一侧:“你有什么头绪?”
展清梦秀眉微蹙:“不好说,想要无声无息带走一个人,对于高手而言,实在太过简单。
就比如你,若是没有前辈护卫,我也能在别人眼皮子底下,将你掳走。”
“你说这话,是不是有点太不尊重我了,好歹我也是一名九品武夫......”
“要不亲自试一试?”展清梦挑了挑眉。
白辰当即转移了话题:“所以,若是让你亲自与那采花贼较量一番,你能看出端倪或是将其擒住?”
“八九不离十。”展清梦笃定道,她的实力给了她这样的自信。
一旁的老者听得云里雾里,却也能明白,这姑娘要以身为饵,诱出那采花贼?
“使不得,这可使不得!那采花贼邪的很,女娃儿长得这般俊俏,莫要遭人毒手!”
说着老者望向白辰,认真说道:“这位公子,我若是你,便早些带着娘子与这位盲眼仆从离开此地,越远越好。”
在他看来,李丘站在身旁一言不发,岂不就是与下人一般不敢随意开口?
不过看这公子一副富贵打扮,怎么只请得起这样天生残疾的仆从?
“娘子?!”二人异口同声,声音带着尖锐。
旁人看起来,他们是这样的关系?
白辰露出了嫌弃之色,若是展清梦少长一张嘴,若是她能稍微有点女人味,这样的女子当真是他上一世的梦中情人。
只不过现在,还是算了吧......
“老人家误会了,我与她怎么可能是那种关系!”
那撇清的态度太过坚决,让展清梦面露不爽,在意的点也出现了变化。
她柳眉直竖,银牙紧咬道:“几个意思,觉得本姑娘配不上你?”
语气中的杀气太明显,白辰吓得一个激灵,急忙解释道:“怎么会?是我配不上您才是。”
“这还差不多。”展清梦露出一副算你识相的模样。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街道上传来一阵骚乱,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小兔崽子,偷钱偷到老子身上了?”一位五大三粗的壮汉,穿着一身锦衣,正提着一位衣着破旧满是补丁的少年厉声呵斥。
反观少年抓着壮汉的手腕,双腿乱蹬,脸色通红,又急又委屈道:“你胡说,我分明是捡到了地上的钱袋,想要归还!”
壮汉身旁的几位扈从冷笑着开口:“钱袋落在地上,那么多人未看见,偏偏就你看见了?”
“眼睛一直盯着别人的钱袋,还敢说心里没鬼?”
“少爷的钱袋里原本有二百两银子,如今却少了一百两,定然是你拿的,还不赶紧交出来?!”
“若是不想受皮肉之苦,就趁早承认,少爷心善,或许会放你一马。”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语气中满是戏谑与欺辱之意。
“我没拿,钱袋里本来就只有这么些银子。”少年委屈的红了眼眶,却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
因为姐姐与他说过,家里只剩下他一个男人,他将来是要成为家中顶梁柱的,不能动不动就哭鼻子了。
此时,壮汉再次恶狠狠道:“当初老子看上你姐,想要纳她为妾,她还不识抬举。
结果现在不要你与你娘,自个寻了处富贵人家跑了吧,嘿,外人还以为是被采花贼劫了。
呸,什么玩意儿。
还有你,为了家中生计,竟做起了偷窃的行当,你与你姐一样下贱!”
“不许你这样说我阿姐!”少年双目瞪的通红,一脚踹向了壮汉裤裆。
只听一声惨叫响起,壮汉松开了少年,双手捂着下面,疼的直掉眼泪,嘴上还叫骂着——“快......快把他抓起来,老子要弄死他!”
四位扈从神色无比狠厉,当即作势,就要扑向少年。
少年吓得面色苍白,周围百姓敢怒不敢言。
谁知这时,几道破风声顷刻响起。
四位扈从膝盖被重物撞击,竟是齐齐跌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敢管老子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