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212.罪恶根源

接下来的日子,许是料定月风没有出逃的能力,加之月族与各族的战事日趋炙热,月族族长月无尘并未派多少人看守地坑,还允诺月伯照顾月风的请求。

“月伯,把我的头打开,”月风又一次顶着湿透的头发,五官疼痛到变形,对月伯说道:“把它取出来!杀死!”

月伯泪流满面,他拒绝过月风这个请求很多次,看着月风日复一日地受折磨,他也有想过,结束月风的生命,好过这样生不如死。

但是月风偷偷修成的神秘内力,似在保护着月风。

月风每一次在地坑中跌跌撞撞,伤痕满身,甚至骨折脱臼,皮肤被撕扯大片,头痛的日日夜夜无法入睡片刻。换成旁人,早就油尽灯枯,但是月风,他的生命力依旧一如既往,且多日过去,也没有出现炼药师说的,噬天吞噬月风理智的情况。

月伯心中暗自期盼着,或许月风会有一线生机,总有一日可以活着,离开地坑这个炼狱。

“月伯,”突然,自月风出事后,一直保持沉默的月影开了口,“如果你下不去手,我来。”

闻言,月风勉强扭动眼珠,看向月影没有四肢,持续腐烂,靠着墙角才能勉强立起的身体。

面对月风没有嫌弃,只带着担忧与思量的眼神,月影知道,月风是在合计,若是他死了,自己当如何。或许,一起赴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月影眼神平静含泪,嘴角微笑着回望月风,沉默地回应着,一起赴死的决定。

只是,月影遗漏了月风眼中的其他,月风若是走向死亡,必定要先猎杀体内的“噬天。”这个东西,从一万两千条生命中来,身负血肉的罪恶,断然不会因为当下宿主的死亡而结束。

月风不爱月族,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天外神族的职责。只是,在地坑多年,见过了底层人民的命如草芥,也感受过那些单纯善良的孩子们的关怀,尽管他们的生命一闪而逝。还有月伯多年来,不顾自身安危地倾力帮扶,哪怕被月无尘发现,也没有抛弃自己与月影。

月风很清楚,若是自己就这样死了,确实是一个解脱。但是,月无尘他们一定会安排另外一个底层的百姓,来接替他作为噬天的容器。

这个人,或许是一直对自己和月影如亲子般的月伯,或许是月伯唯一的儿子,亦或者是如月伯一样,还存着良知与忠君爱族之心的其他底层百姓。

月风因参悟天道,无上内功虽未大成,但得此庇佑,多年来受尽摧残而不死,但是其他人呢?会一个又一个地死去吧?但是,月无尘不会停止对长生的追求,月族的下一任族长亦不会。

月风甚至认定,哪怕如月影计划那般,月族被其他天外神族倾灭,未来的神境之主,依然会乐此不疲地追寻长生之路。

月风不知道自己身故后会发生何事。或许自己就算杀死了噬天,百年后,神境可能也会出现下一个月无尘与炼药师,再次炼制出噬天这样的邪物,但终究底层人民会有百年的喘息,不受噬天之苦。

噬天之苦,真的太苦了......

月风缓缓转动脖子,与月伯对视,眼神坚毅,艰难开口道:“月伯,再帮我带些东西吧。”

按照月风的要求,月伯为月风寻来了兽皮,取来了一些被炼药师丢弃的,已经取尽血肉的骨头,以及其他做假肢会用到的东西和药品。

月风是最出色的机巧大师,且成功为月影做过灵活自如的假肢,这一次不过是摒弃了原来会用到的晶矿石成分,不过就是多做几次尝试的事。

月风低眸想了想,想到了可以代替晶矿石粉,让假肢与月影身体联合为一体的东西。

许是因为心中有了坚定的目标,月风竟然开始战胜噬天的折磨,在每一天都为自己争取到片刻的,可以忽视疼痛的时间,也应着这片刻,月风可以着手为月影做新的假肢。

“月风,”月影实在是忍受不了月风这般,带着略带乞求的声音说道:“我不需要假肢,你不要再做了。”

但是月风高度集中精力,一心放在做新的假肢上,只怕自己浪费了精力在别的地方,便再也无法忍耐,噬天带来的疼痛折磨。

月伯又一次叹息,他深知月风的脾气,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他能做的,便也只是无条件支持月风。

终于,月风成功做好了一只手臂,正当月伯高兴地准备为月影安装之时,月风示意月伯,用自己特制的空心管针刺,刺入自己的骨髓。

“炼药师不是说过,噬天会为我洗精伐髓,我的骨髓会成为让人得以长生之物?”月风说道:“既然能让人长生,那让假肢与月影的身体长在一起,不是轻而易举?”

“不,风儿,不可以,抽取骨髓,何其疼痛,”月伯握着空心管针的手颤抖地摆动拒绝,“你让我如何下得去手?”

“我不要,”闻言月影也大声拒绝,“我不要你挖取自己的骨髓,我不要!”

月风头微微一刺痛,月伯与月影很清楚,月风快要压制不住噬天在脑袋里的折磨了,要恢复人力不能忍耐的疼痛感了。

“快,月伯,动手。”月风催促道。

月伯怕刺激月风,不敢强烈拒绝,开口道:“之前给影儿粘合假肢,不是没有用到你的骨髓,要不,这次我们还用晶矿石粉?”

“不行,”月风直接打断道:“晶矿石不能用!”

“为何?”月伯与月影都是一脸疑惑地看着月风。

月风的眼里充满愤恨,“晶矿石才是一切罪恶的根源。”

天外神族的祖先怎么都不会想到,当年自己一手选择的隐世安家之所,竟然给后族之人带来了这么大的危害。

晶矿石山脉将天外神境团团围住,且高耸入云,从高往下看,是化不开的浓云密布,没有人会想到,这下面竟然是一马平川的天外神境。从低往上看,是别有一番天空,与天外不同云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