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不绝的晶矿石山群唯有一个缺口。
缺口之下,是初到此处的天外神族祖先,为了祭奠无数损伤而留下的地坑。
缺口之上是疑是银河落九天的瀑布,瀑布之中是空洞的冰川与擎天雪莽的居所,瀑布之上又是抬头不望其顶的不知名高山,据说高山之中变化莫测,植物断代而稀奇,不乏可食人之物。
而常年湍流不息的瀑布,因历经冰川寒洞,未知高度的天上高处,回落而下成深潭,潭水寒冷异常,尤其中心处,活物靠近,可瞬间成冰,因此得名寒潭。
因着晶石矿山、无尽瀑布与寒潭的阻拦,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天外神族的祖先以为,这就是上天赐给他们避难的圣地,取名为天外神境,就此定居。
在对晶矿石的开采中,天外神族的祖先发现,它竟然不同于他们之前,见过的所有石头与宝物,就像不是这个世界所有之物般。
打磨后的晶石矿,比世间最美的宝石还要璀璨夺目,自带幽蓝的光辉,可渲染黑暗。比钢还要坚韧,甚至能轻易砍断,天外神族的祖先们带来的神兵利器。
天外神族的祖先们因此加大开采力度,不惜用晶矿石铸造了一座华丽无比的神宫,供天外神族的圣主,月族的初代族长居住。
后来随着天外神族的不断繁衍壮大,分支族群开始独立门户,愤愤效仿月族,用晶矿石建造高大辉煌的宫殿,供本族皇族居住,众族之首月族开始落寞。
怪异的现象也开始产生,最先便是当时的月族族长突然暴毙,月族皇族接连生怪病,甚至开始有畸形儿生出,月族族人也出现中年丧命,难以活到老年的情况。慢慢的,这种现象席卷了整个天外神族,众族对万族之首的月族怨声载道。
当时的月族族长为了改变困境,开始寻求长生,研究长生秘术的地方便定在地坑。
而其他族,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毙,便纷纷利用祖辈留下的秘籍与宝物,开始寻求不同方向的突破。一时神功秘法、治世圣典、医疗杂论等在天外神境中,如雨后春笋般接连林立,为天外神族走向巅峰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但却对天外神族之人身体出现的异常情况,束手无策。
没有人去怀疑过,这一切的源头,就是成就天外神族的晶石矿,直到月风。
“怎么会这样......”月伯的肩膀一下子垮下来,月族世代所居住之地,是天外神境中晶矿石山脉最纯最好的地方。月族皇族所居住的神宫,也是取晶矿石中极品中的极品建造,这也便解释了,为何月族是最先染上怪病,最先出现短命而亡的天外神族。
月风看了看已经蔓延至月伯脖颈处的黑斑,双手握紧,尽管他发现了晶矿石是一切罪孽的源头,但也无用。
晶矿石乃天道产生,生而自然,横梗绵长。凡人妄图征为己用,必然要承受天罚。天罚一旦落下,非人力所能逆转。这是月风多年来参悟天道的结论,所谓天道,顺而为之,和谐自然。
在月风的强烈要求下,月伯还是强忍着,用空心针抽取了月风的骨髓。融入月风骨髓的假肢,轻易便与月影的身体契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腐肉,重长血肉,最终如同月影天生的右臂般,活动自如。
有了制作右臂假肢的经验,月风制作左臂及左右腿脚假肢的速度明显加快。
终于,月影的四个假肢全部制作并安装完毕。
月影终于迎来了重新站起来,重新自由跑跳,随意挥动自己的手臂,转动自己的手腕,随时随地施展,如风影般的绝世轻功的这天。
也正是这一天,月伯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看着眼前黑斑已经爬上脸颊,胸口腐烂甚至可以看到心脏的月伯,月风没有任何犹豫,拿起空心针就要扎进自己的胸膛,却被月伯用最后一点力气阻拦住。
“风儿,带着影儿离开这里吧,”月伯逐渐涣散的眼睛看向月风,缓缓道:“我知道你的能力,足以离开这里。不过是怕牵连我,所以才会舍近求远,不从地坑的门出去,而一次又一次尝试,从那天上缺口离开。”
月风没有想到,自己的心思从来没有跟任何人吐露过,但月伯竟然知道。
从来不曾落泪的月风,一时红了眼眶,倒是一旁的月影,不可思议地看着月风。
“你可以出去?”月影不敢相信道,“怎么可能?你从来都只修内力,喜悦机巧阵法,不会打斗,怎么可能有能力突破地坑的重重守卫,从地坑的门出去?”
月影很激动,声音很大,月风的眼神突然犀利,斜了一眼门外,随即伸出右手,捏住拇指与无名指的瞬间,一块锋利的冰刀出现,射向正被打开的石门。
“呼,”门外的人刚踏入一只脚,便被月风射出的冰刀抹了脖子,来不及发出声音。
眼见来人就要倒地,月风又快速捏住拇指与食指,随即风从外而来,将来人送入门内,石门关上。
月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月风,她甚至以为自己眼花了,但是揉了揉眼睛,眼前真实地躺着一个死人。
月风就这样不动声色,仅仅只是捏了几下手指,就悄无声息了却了一个人的生命。
月影惊恐地看着月风,眼中又带着浓浓的不甘,“你竟然有如此本事......你瞒得我好苦,你瞒得我好苦!”
月影的眼泪决堤,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是自己在保护着月风,却不料,月风根本不需要自己保护,那一直以来,自己做的这些又算什么?
月影修得的可与风媲美的无上轻功,可以变换身体形状及大小的寸骨术,以及可凭一双眼睛短暂控制他人的摄魂术,足以让月影轻松离开地坑。
但是为了月风,月影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甘心在地坑做月风的影子。
月影恨恨地捶打了几下自己的四肢,指甲深深嵌入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