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查清受害人为什么在深夜会突然出现在犯罪现场,就必须了解受害人生前活动的情况。在村主任姜建栋的家里,曾毅正在对姜建栋进行询问。
曾毅问:“姜主任,你对姜宜芸的家庭情况熟悉吗?”
姜建栋回答:“我和她家是邻居,对她们家的情况很了解。
姜宜芸多年在外地打工,与家人联系都要通过我们才能联系上。
村里只有一部电话安在我家,在外打工的人与家里沟通都是通过这部电话来取得联系。
姜宜芸在金陵大桥服装厂工作。姜宜芸的父母都是农村人,为人忠厚老实,与庄邻相处得比较和睦,相互之间没有什么矛盾。
姜宜芸还有个哥哥,也常年在外地打工。姜宜芸性格开朗,很善于和外人打交道,但是姜宜芸思想比较保守,基本上没有什么异性朋友。
姜宜芸平时很少回家,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回来看望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长辈就为她定了一个娃娃亲。是隔壁许渡村的朱钦业。许渡村离这儿3.2公里,姜宜芸和朱钦业一直在一所学校读书。两人的关系还是比较正常的,两家之间也相互走调。听说姜宜芸这次回家就是准备与朱建业定亲的。”
曾毅问:“姜宜芸是什么时候回来定亲的?”
姜建栋想了一会才说:“这件事情要从头说起。9月30日上午姜宜芸的父亲姜建胜到我家,对我说:‘亲家老太爷病重,想通过朱钦业和姜宜芸订婚来冲喜,这样的事情我们也不能不答应。’
我就说了一句:‘这不是更好吗?反正两个孩子已经是有婚约的,把关系正式定下来不是更好吗?恭喜你了!’
于是姜建胜就给女儿姜宜芸打电话。通话时间很长,大概有十几分钟,看出来姜宜芸对这个决定有一些看法,最终是勉强答应了。
姜建胜告诉我:‘姜宜芸对结婚的事情很冷淡,可能两个年轻人闹矛盾了。姜宜芸只答应先请假回来,具体事情回家再说。’
10月4日姜宜芸打电话过来说,她5号上午从南京北站乘8时50分的汽车到淮阴总站下车。通知朱钦业到车站去接她。当时是我接的电话,我把这个情况告诉了姜建胜。
姜建胜立马就把这件事情告诉朱家。朱钦业答应到时去接站。5号上午朱钦业去淮阴之前专门到姜宜芸家,告诉姜建胜他去接站了。
朱钦业从那天出去以后就没有了踪影。姜宜芸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开始都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但是又有一些不放心,7号上午姜建胜对我说:‘这两个孩子也不知道跑哪里去玩了,这几天我会突然地心跳加快,总感觉到要出什么事情,这些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
我说:‘孩子大了,都是准备结婚的人了,你就不要瞎操心了。她们到哪里去,你们亲家知道吗?’
姜建胜说:‘我去问过了,他们家反应很冷淡,好像对这件事情一点也不关心。我当时还说了一句气话,如果我闺女出什么事情我是不会让你们的。’
两个孩子的家长当时都以为他们可能一起去旅游了,因此也没有人重视这个问题。当看到姜宜芸尸体的时候,姜建胜夫妻俩都傻眼了。”
曾毅问:“姜宜芸和朱钦业两人的关系怎么样?”
姜建栋回答:“姜宜芸和朱钦业是青梅竹马,从小就在一起上学,应该说在感情上是有一定基础的。
但是随着时光的流逝,特别是两人离开学校以后,姜宜芸就一直在外地打工,两人是聚少离多。相互之间的交流主要是电话和书信,时间逐步地淡化了两人之间的感情。
姜宜芸到大城市打工,进厂成为正式职工以后,每年很少回家。
姜宜芸的父母就对原来的婚约产生了一些想法。认为姜宜芸现在在大城市工作,而朱钦业仍然在农村种地,两者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像这种情况继续发展下去,两人是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生活的。
女方家长已有悔婚的意思,只是碍于情面一直没有公开说出来。姜宜芸也因为与朱钦业接触越来越少,对已有的那点感情也在逐步地淡化。
以前朱钦业到姜宜芸家都是座上宾,后来再上门就是不温不火的。朱钦业虽然有所察觉,但是无奈家境不如人,也说不出什么硬气话来。就这样两亲家的关系在表面上还是这么维持着。
1988年省矿务局到苏北招工,朱钦业被选上了。虽然说在煤矿上工作很辛苦,但是工资高,又是国营企业的正式职工,对大多数农村青年还是十分有吸引力的。
农村土老帽端上了铁饭碗,朱钦业一下子成了村里女青年眼睛里的香饽饽。这时朱钦业的家长对已有的婚约也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姜宜芸虽然在省城打工,但是那是私营企业,哪里能有国营企业的铁饭碗风光。男方不再是低眉顺眼地对待女方,而是抬起头挺起胸,一副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样子。
两家的关系更加疏远了,男方不再像以前那样主动地向女方家靠上去。就拿这次姜宜芸回家定亲的事情来说,男方一直是不温不火的,既不主动也不积极。
对姜宜芸失踪几天根本就不关心。当姜宜芸遇害被发现以后,男方家里到现在都没有上门表示同情和安慰。这种情况十分反常。”
曾毅问:“姜宜芸回来还有哪些人知道?”
姜建栋回答:“这件事情村里人都知道,定亲是大喜事,大家都想沾点喜气呢。姜宜芸回来具体时间是我接的电话,我当时就告诉女方家里。男方在听到消息以后主动表示要到车站去接人。
那天上午朱钦业到车站去的时候遇到我还主动地打了一个招呼。后来两人都没有回家,大家都认为这一对年轻人一起出去玩了,没有一个人朝坏的方面想。”
曾毅问:“姜宜芸和朱钦业感情上出现一些状况,有没有第三方介入的迹象?”
姜建栋回答:“女方的情况不清楚,男方有一些反映,但是又拿不出真凭实据。
我们村有一个女青年叫胡梅影,23岁,她既是姜宜芸的同学又是好朋友。姜宜芸与朱钦业的联系,许多是通过胡梅影传递的,自然而然地胡梅影与朱钦业接触就比较多一些。
特别是朱钦业工作以后,胡梅影就更加主动,大有取而代之的迹象。村里有人反映曾经看见朱钦业和胡梅影在玉米地里亲嘴。”
曾毅问:“现在胡梅影在什么地方?”
姜建栋回答:“胡梅影现在不在家,到哪里去了,我曾经问过胡梅影的父亲胡淮江,他说他们也不知道胡梅影到哪里去了。说话之间好像总是躲躲闪闪的,里面肯定有隐情。”
曾毅问:“胡梅影是什么时候离家出走的?他们家有人去找吗?”
姜建栋回答:“胡梅影离家出走好像就是姜宜芸回来的前天下午。那天下午我经过胡梅影家的时候,胡淮江请我到屋内坐坐,聊了一会天。
我一直没有看见胡梅影,就问:‘怎么坐在这儿半天了没有看见你家梅影呀?’
胡淮江回答说:‘下午就急急忙忙地拿了一些东西出去了,也不知道又到哪里去疯了,女大不由父啊。她也是成年人了,干什么事情她自己是会把握分寸的。’
对胡梅影的出走,胡家好像根本就不在意。就是在发现姜宜芸被害以后,胡淮江的家里都没有什么感觉,根本就不担心自己的女儿会出事,这里面一定有情况?”
曾毅对姜建栋说:“请你把胡淮江带过来,我要找他谈谈。”
过了大概有15分钟,姜建栋把胡淮江带了过来。姜建栋对胡淮江说:“这是公安局的同志,找你了解有关情况,你一定要如实回答。”胡淮江点头表示同意。
曾毅将警官证递给胡淮江说:“我们是依法对你进行询问,希望你能够配合,如实反映情况,不要说假话,那样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胡淮江看起来有一些紧张,不停地用手揉搓着衣角,低头看着脚尖,一丝丝汗珠从头上滴落下来。
曾毅严厉地说:“胡淮江,你女儿胡梅影是姜宜芸的好朋友,现在姜宜芸出事了,胡梅影又失踪了,这里面有什么联系你应该很清楚,希望你能够主动地把问题说清楚,争取从宽处理。”
胡淮江微微地点了一下头,还是没有说话。
曾毅问:“先把你的家庭情况说一下?”
胡淮江回答:“我叫胡淮江48岁,本村人。老婆俞进惠,女儿胡梅影,都在家里种地。”
曾毅问:“胡梅影现在在什么地方?”
胡淮江回答:“她现在到什么地方我哪里能知道。她出门的时候就是说在家感到闷得慌,出去散散心让我们不要担心。”
曾毅问:“是这样吗?她和谁一起走的?到底是干什么去了?你必须说清楚。”
胡淮江犹豫了一会才回答:“这是一件丢人的事情,我还是说了吧?
胡梅影是和朱钦业一起出去的。朱钦业和胡梅影今年年初的时候好上了,两人经常在一起,上个月胡梅影怀孕了。
朱钦业和姜宜芸有婚约,出了这件事情我们感到很为难,害怕事情暴露姜家不让,我气得把胡梅影打了一顿,想断开他们,但是没有一点用,胡梅影有空就会跑到朱钦业的单位去,我们也管不了。朱家可能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如果他们知道这件事情,还提出来要定亲就太缺德了。”
曾毅问:“你的女儿已经和胡美影已经到这个程度了,就让他们成亲不就行了吗?为什么你们还默不作声,这件事情如果暴露出去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你们想到了吗?”
胡淮江回答:“我们也想这样,虽然有婚约毕竟没有结婚,那些老习惯是可以改一下的。没有想到的是朱家老太爷病重,算命先生说只有晚辈订婚冲喜才能逃过这一劫。所以就准备了这个订婚仪式。姜家人不知道,还蒙在鼓里,不加考虑地就答应了。
姜家人要是知道事情的真相肯定是要闹的。孩子之间的事情我们也管不了,我们也只能装着什么都不知道,混一天是一天吧,最后是什么结果现在我们也不敢想。”
曾毅问:“现在已经闹出人命了,你们应该怎么办?”
胡淮江回答:“我们现在就出去把胡梅影找回来,到公安机关主动交代,如果是朱钦业行凶的,我们会配合公安机关把他抓回来。”
是喜新厌旧杀人灭口吗?10.12案件侦破工作的进展显得更加扑朔离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