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东宫初见日月双悬

甄宝玉和老爹被一满脸褶子的老太监领着七拐八弯转了几个圈，终于到了东宫。

其实东宫离寿康宫并不远，只是皇宫实在太大了，甄宝玉又是第一次来，看哪都长得差不多，所以才觉的好远。

甄宝玉心中颇为期待，马上就要见到皇帝了，还是空前绝后的一次见俩，能不期待么？

一路之上，与老爹的放不开比起来，甄宝玉除了有些激动以外倒是还有闲情逸致欣赏皇宫的红墙绿瓦。

可惜没见到宫女小姐姐，看来应该都在后宫。

甄宝玉十分好奇皇帝的后宫会是怎样，宫女小姐姐们是不是真的像电视剧里面一样花枝招展，青春靓丽。

至于妃嫔，他有贼胆但没贼心，而且目下实力也不允许。

进了东宫，甄宝玉也不敢乱瞟了。

一路跟着太监到了一间宫殿门口，他父子俩便被那面目可憎的老太监扔在了门外。

过了片刻，那老太监才出来领着他父子俩往里走。

甄宝玉还不知道，这老太监就是红楼梦里有名有姓的夏守忠。

进了正殿，又拐进了东边的暖阁里。

暖阁宽敞明亮，即便容纳十几个人也不会显得拥挤。

甄宝玉估计，这里就是平日皇帝会见臣子的地方。

只见前方卧榻之上，坐着一个身着明黄色衮龙袍，头顶冲天冠的中年男子。

单手持着一本书，戴着个应该是老花镜，看的聚精会神。

虽然没抬头，但甄宝玉只感觉这位大叔气场好他妈冷啊。

没开口，就让人无端心中一紧！

那太监走到这中年龙袍男子近前，弓着身子道：“皇上，甄家人来了。”

甄应嘉赶紧拉着儿子上前两步，跪下叩头道：“甄应嘉携子甄宝玉，叩见皇上。”

甄宝玉还在发呆，便被老爹按着脑袋磕了个头。

结果脑门和坚硬的大理石地板来了一个亲密接触，疼的甄宝玉直冒冷气。

甄宝玉一抬头，见上首的中年皇帝一双冷电一样的眼睛扫了过来。

又瞥见老爹还把头埋子地板上，活像只大鸵鸟。

顿时也反应过来，赶忙把头低了下去。

皇帝一抬眼，夏守忠会意，便退了出去，去养心殿请太上皇了。

皇帝放下手中的书，声音清冷而有力：“起来吧！”

甄宝玉只觉得皇帝的声音除了有点冷，倒颇有点广播员的潜质。

吐字清晰，简简单单‘起来吧’三个字，也说的抑扬顿挫。

好似在这个屋子里，就是地上趴着的矮墩子，也不得不听他的话。

甄应嘉恭恭敬敬地回道：“谢皇上。”

甄宝玉也有样学样跟着来了一句。

终于有机会正面打量皇帝了，甄宝玉睁大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的认认真真。

皇帝迟迟没有说话，甄应嘉偷偷抬头打量，顿时吓得半死。

他那个混账儿子竟然把他进宫之前的嘱咐忘得一干二净，盯着皇帝眼也不眨地像是在看他屋里的丫头。

皇帝好像也和他儿子卯上了。

甄应嘉吓得跪在地上，叩头道：“皇上恕罪，犬子无知，冒犯天颜。”

甄宝玉还没反应过来，又被老爹拉着跪下了，不得已，甄宝玉又埋下了头。

皇帝脸上看不出喜怒，言道：“起来吧。”

甄应嘉抹了一把冷汗，再度和儿子站了起来。

甄宝玉也不再盯着皇帝看了，心里鄙视老爹，多大个事，多看几眼，皇帝又不会少几两肉，看把甄老爹吓的。

他才不相信皇帝会跟他一个孩子一般见识。

皇帝自顾自道：“你就是甄宝玉？”

甄宝玉抬头回道：“是。”

甄应嘉冷汗直冒，急忙提醒道：“回话之前要说回皇上的话。”

甄宝玉知错就改道：“回皇上的话，我就是甄宝玉。”

皇帝心中好笑，这小子敢在他面前自称我，倒挺有趣。

皇帝又道：“那香水就是你做出来的？”

“回皇上的话，是我做出来的。”

“既然做出来了，为何不卖？”

“回皇上的话，价格还能往上涨，现在如果卖了，就没法利益最大化了。”

还有一个原因甄宝玉没说，他只限量赠送，并不售卖，赚足了噱头，并且将工坊建在家就是还不想太早进入市场，只是为了引起有心人的关注。

这香水工坊迟早是要正儿八经寻个地儿在官府那挂‘牌’的，你现在不以盈利为目的在家制作生产，也没人找你事。

刚刚走到暖阁外面的太上皇听到‘利益最大化’这个新鲜词，突然停住了脚步，示意暖阁外的太监和宫女不要出声。

戴权给太上皇在暖阁外搬了把椅子，太上皇便坐了下来，竖着耳朵听里面那个大概就是老伙计孙子的小家伙能有什么惊人之语。

“何为利益最大化？”

“简单的讲，低价买进，高价卖出，这最低价和最高价之间的差价就是利益最大化。于香水而言，我自己就是生产商，所以成本价就是最低价。”

其实甄宝玉心里想说：能见到皇帝，难道不是利益最大化？

甄应嘉脑子木木的，不知道儿子怎么就有胆子在皇帝面前这样侃侃而谈。

皇帝颇为意外地看着这个还没他几个儿子大的甄家小子，倒有点商事上的见识。

皇帝继续道：“你想挣多少银子？”

甄宝玉笑道：“回皇上的话，我定了一个小目标，一百万两银子吧。”

皇帝还没说话，一旁的甄应嘉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你他娘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一百万两，你以为那是捏泥巴玩呢！

皇帝抬眼瞟了一眼甄应嘉，目光沉静道：“你知道一百万两银子是多少吗？”

甄宝玉笑道：“回皇上的话，知道。在南京一两银子能买150斤米，够养活一个四口之家一月有余。这样算下来，一百万两银子就能养活三四百万人一个月。”

皇帝道：“那你还敢夸口吗？”

甄宝玉道：“回皇上的话，我没夸口。”

甄应嘉在旁拽了拽儿子袖子，低声提醒道：“要自称小子！”

甄应嘉在肚子里暗骂儿子无知者无畏，在皇帝面前还敢谈你我，你他妈的别坑爹！

一声大笑自外间正殿传来，皇帝一听赶紧站起身。

甄宝玉也扭头望向声音来源，只见一精神矍铄身着暗褐色锦袍的老者迈步进来道：“不知者不罪，都是自家人，不必讲那些条条框框。”

甄应嘉一见来人，赶紧又拽着儿子跪下叩头：“甄应嘉携子甄宝玉，叩见太上皇。”

甄宝玉这次不用老爹按，识趣地扣了一个头。

心中暗道，来了，来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双悬日月照乾坤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