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周游列省,在三潭印月醉卧如柳永,在趵突泉边遥想西门庆,但最心戚的还是青岛的海上明月。每日推窗望海,一切的时光便滞留下来,恍惚得如同白痴,竟觉得浮云和沙鸥都是自己前世的情人。
我最钟爱的城市,都在海岸线边上,渤海的大连,黄海的青岛,东海的厦门,于我眼中都是俏丽少妇。不逢黄海已有四年,所以一到青岛便直取海滨,在触手可及的暮色潮汐里谋醉。
每一座城市都有自己的体味。杭州的体味来自西湖,南京的体味来自紫金山,厦门的体味来自鼓浪屿,而青岛的体味,来自崂山。青岛是一座让人无端心生欢喜的城市。贪看海上清风,贪吃清爽海货,贪窥满城美女。崂山边有45°俯瞰海平线的石蟾,传说曾在天宫偷窥嫦娥洗澡,被罚下凡间服刑万年,但至今期满仍盘踞不走,何故?只因浴场上美女更多,敝蟾又何苦舍近求远。
兄弟们听闻传说,都抓起泳裤鸟兽散去做蟾蜍了,我不敢下海,因为据说有鲨鱼。贫道平生吃过不少鱼翅捞饭,怕那些幸存的鲨鱼找我复仇。
闲居海边,人就懒得忧国忧民了。海风可以埋葬一切过往的忧伤。
每回见了海,便欢喜地想自己并不是过客,而是归人。海面有海市蜃楼,有归帆和渔火,有沉睡的前生。所以,我竟想做一名崂山上的道士,翻起白眼给香客算卦,或者表演穿墙术,都是很随喜的事。算卦总比算计好,穿墙总比翻墙好,远眺云天总比远眺房价好。偶见心仪的道姑,我还可以幽幽地说:“师太,三生万物,我们亦可生点什么,今夜月光如水,浪涛无眠,你与其在庵里的青灯草床辗转千次,不若借贫道肥厚的肩膀,痛哭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