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番外56 他们绝不能在一起

沈曼心坐在客厅里等，那杯茶早已经冷却了，就跟她此刻的心情差不多。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在挂了电话后，她心生不安，也是这份不安把她带来了这里。

许慧凝关机了，打莫冷殇电话又总是不接，接了后也是问十句答一个字的态度。

刚才进门时李婶给她拿拖鞋，她瞟见鞋柜里有一双新百伦女鞋。

这些年虽然她不在国内，也甚少跟莫家人联系，但莫冷殇的性格还是听说过的。

天性凉薄，凝凝说喜欢莫冷殇，而他居然也带凝凝回了莫家。

只要一想他们两个有更深的交集，沈曼心的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一旦埋下怀疑的种子，不得到百分百确认就没有办法安心，这也是沈曼心久等不走的原因。

看到莫冷殇穿着睡袍下楼来，沈曼心往他身后看了几眼，又往二楼方向瞅去，却没有看出任何的异样来。

“这么晚了原本不该再来打扰你，但我真的找不到凝凝了，只好跑来问你。”

莫冷殇去厨房给自己泡了杯茶，端着精致的茶杯在沙发坐下，听了沈曼心的话，抬头看了她一眼。

“我知道自己不是个称职的姐姐，这些年让她受了那么多苦，但以后不会了，我会带她出国，尽我所能地补偿她。”沈曼心说着，真切地看着莫冷殇：“她还只有二十四岁，人生还很长，你说是不是，冷殇？”

莫冷殇垂着眼，拿过茶几上的烟盒，点了根烟，烟雾袅袅，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沈曼心攥着腿上的包，看他不吭声，心里越加没底。

“不是表姐多嘴，你再过几个月也要三十了吧，看你爸妈的意思，好像是打算把蒋书记家的大女儿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蒋书记的大女儿，常年在国外求学，如今学成归国也有三十岁了。

沈曼心这话好像没什么恶意，但莫冷殇听了脸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是膈应得厉害。

莫冷殇把烟搁在烟灰缸上，弹着烟灰说：“我的事，不急。”

你是不急，我急呀，我的妹妹……

沈曼心望着一脸从容的莫冷殇：“冷殇，如果有机会我希望你能劝劝凝凝。”

莫冷殇抬头看她，眼波倒是喜怒分辨不清的深邃。

“我知道有些事情我不该有所隐瞒，你们要是怨我我也认了。”沈曼心提及郁政东控制不住地湿了眼圈：“说起来，你也算凝凝的表哥，我不想因为我们姐妹再耽误莫家的任何人。”

“表哥？”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莫冷殇往后靠着沙发：“你见过哪家的表哥会想跟自己表妹结婚的？”

沈曼心听了这句话魂儿都跟着一震，再看莫冷殇那不甚在意的样子，一颗心都要揪起来了。

“冷殇，你——”他这句离经叛道的话令她越发不安。

莫冷殇抬眸看了眼沈曼心惨白的脸，点了第二根烟，朦胧的烟雾荡在两人之间。

整个客厅里笼罩着极低的气压。

以他的脾气，他倒是敢直接告诉沈曼心许慧凝这会儿正躺在自己的床上，但却不愿意许慧凝因此受到伤害。

这个社会总是对男人比对女人来得宽容。

他睡了表姐同母异父的妹妹，传出去顶多说他风流；但对女方，世人只会骂她不知羞耻、勾引自己的表哥。

哪怕他们没有一点血缘关系，但看热闹的人只会添油加醋，不会去挖掘真相如何。

正常情况下，话说到这份上了，沈曼心应该起身告辞，在两人陷入更为尴尬的境地之前。

但她抬头看了眼二楼方向，怎么也站不起来。

那双新百伦女鞋不止一次在她眼前闪过。

沈曼心试探地问：“冷殇，你家里是不是来客人了？”

莫冷殇对她的态度已经变得漫不经心，过了会儿他才抬头：“大嫂还有其他事？”

不回答，反而下了逐客令。

沈曼心心中的疑虑更深，如果凝凝真的在这里的话……

她一双眼盯着莫冷殇的脸，偏偏他一副柴米油盐不进的样子，看不出一点端倪。

一个赖着不肯走，一个奉陪到底，比的是谁先沉不住气。

莫冷殇倾身去拿第三根香烟时，睡袍敞开，露出精壮白皙的胸膛。

沈曼心一眼就捕捉到他胸前的抓痕，那是用指甲划伤的。

她心里一紧，多看了莫冷殇几眼，发现他脖子处也有几块红斑。

原来的猜测似乎下一秒就要变成真相。

二楼某个房间突然发出重物倒地的碰撞声。

莫冷殇眉头锁紧，刚一转头，沈曼心已经豁然起身，“是不是李婶跌倒了？我上去看看！”

说完，不管莫冷殇答不答应，也不管她这么晚私闯表弟的别墅有多不合规矩，沈曼心直接上了楼梯。

只是她刚到莫冷殇卧室门口，人已经被挡住，低沉又暗含警告的声音响起：“表姐，有些事适可而止。”

眼看一步之遥，沈曼心急于求证心里的猜测，哪里肯掉头走人？

她看向莫冷殇，眼神咄咄：“冷殇，你老实告诉我，凝凝是不是在你房间里？”

莫冷殇眼梢余光瞟见李婶从自己房间出来，便道：“李婶，送大太太下楼。”

“你把卧室的门打开，我看了再走。”

莫冷殇平静地回望着沈曼心的打量和质疑，好像在面对一个无理取闹的人。

他没再吭声，但他的态度已经摆在那里。

沈曼心也不再死皮赖脸地待着：“你们休息吧。”说完转身下楼去了。

沈曼心一出别墅，还是忍不住回头又看了看，包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来电是个陌生号码。

一接起，那头是温柔有礼的女声：“是沈女士吗？我是许慧凝的室友，许慧凝刚才已经回来了。”

“她回去了？”沈曼心半信半疑地反问。

“是呀，刚到家，看样子心情不太好，洗洗就睡了。”

道了谢挂电话，沈曼心在车里坐了良久，最终还是发动了车子，而不是坐守在这里一晚上。

别墅的门哐当一声合上，许慧凝就从隔壁的卧室里出来。

李婶已经回了自己的房间闭门不出。

许慧凝往楼下看了一眼：“她……走了？”

莫冷殇轻轻地“嗯”了一声，虽然没多说话，但那双凝望着她的黑眸似有千言万语蕴在眼底。

许慧凝率先进房冲洗了一下，穿了一件莫冷殇的衬衫出来，他正坐在床头看书。

洗澡时她把头发盘起了，这会儿要睡觉就拿下头绳。

许慧凝的皮肤很白，是那种红润的白，墨绿色的衬衫堪堪遮住臀，露出纤长的双腿。

从莫冷殇的角度望过去，女人双腿的线条直而柔，因为盘过而微卷的黑发散在肩头，说不上来的风情和简单。

她一上床就被他拉过去，趴在他的胸膛上，许慧凝仰头看他：“我们在一起，你是不是很累？”

莫冷殇微合着眼，声音慵懒，和着他稳健有力的心跳：“伺候你确实很累。”

“我跟你说正经的。”许慧凝红着脸说。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又闭上眼，搂在她腰间的手收了收：“其他事不需要你多想，你只要听话就好了。”

“我又不是你养的宠物。”

他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一下又一下：“你不是宠物，你是我的女人。”

*

又过了几天，许慧凝找了家公司面试。

在一干应聘者里许慧凝的学历算偏下，哪怕她有几年工作经验，从面试官的表情她知道自己机会不大。

当年父母离婚时她原本已经办好美国加州某所大学的入学手续，但因为后来一系列变故，她终究没有去美国上大学，乃至后来她在国外一直替某个组织办事后，她早已无暇顾及学业。

尽管后来她读过夜校，但这般学历如果没有熟人帮忙，确实找不到一份好工作。

她现在所遭遇的这一切，都是她为过去的执着付出的代价。

当面试官淡淡地说出那句“回去等消息吧”，许慧凝大概已经猜到结果了。

一个员工突然进来，在其中一位面试官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刚准备离开的许慧凝被面试官喊住：“那个……许小姐是吧？”

“我们发现你的工作经验很符合公司最近正在找的行政人员要求，你看什么时候能来工作？”

等许慧凝出了会议室，还不太相信面试的结果。

没有复试，她直接就被录用了？

这算不算是天上掉馅饼？

许慧凝特意去吃了甜品庆祝。

没想到吃甜品时接到了莫老太太的电话，出乎意料却又那么在情理之中。

在所谓的真相揭开后，要是莫家那边没有任何动静才有问题。

因为出面的是莫家老太太，许慧凝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答应前往赴约。

莫老太太给许慧凝打电话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挂了电话后，她又扭头对张阿姨说：“你说，我容易吗！”

在沈曼心抛出那样重量级的真相后，整个莫家都陷入了低气压。

莫总参谋长在书房待了一个晚上，一大清早就回首都去了，临走时只说了一句话：“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小殇绝对不能跟那姓许的小姑娘在一块儿！你惹出来的事，自己搞定。”

什么叫她惹出来的事，老太太擦了把辛酸泪，她又不知道许慧凝是沈曼心的妹妹！

要不是莫老爷子动用手里的关系强压着，估计今天民政局里就多了一对男女去登记。

可是压得了初一也压不过十五呀，小殇又怎么可能不晓得自己父亲暗地里动的手脚，恐怕这会儿小殇也开始动手脚了！

莫老太太平日里虽然迷糊，但在大事儿还是看得很清楚的，所以她徘徊再三还是找了许慧凝。

小殇这边说不通，但如果许慧凝先打退堂鼓，一个巴掌怎么也拍不响了！

当许慧凝到咖啡厅时，莫老太太已经到了。

“来了啊。”莫老太太再见许慧凝只觉得异常尴尬。

许慧凝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老太太，便扯了扯唇角，跟她点点头。

莫老太太也是百感交集：“坐吧。”

许慧凝在卡座坐下，侍应生递过来单子，她点了三杯热可可，又问老太太：“这样行吗？”

莫老太太忙点头应道：“随便就好。”

许慧凝一直等着老太太开口，结果一杯热饮快到底了也没见坐在对面的人发难。

“您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最后还是许慧凝先挑起了话头。

莫老太太正咬着吸管边喝可可边走神，冷不防听到许慧凝的声音，放开吸管略显局促地望向许慧凝，却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

毕竟这事儿说到底也怪不得许慧凝，但她现在却不得不来当这个恶人。

许慧凝见老太太表情瞬息万变，放柔自己的声音：“你别紧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

“嗳！”莫老太太连声应下，一边观察着许慧凝的脸色一边思忖着是该开门见山呢还是该迂回委婉。

酝酿了半晌开口：“凝凝……”

喊出口后才发觉这个称呼现在对她们来说太过亲昵了，就改了口：“许小姐，小殇的事儿，是我这个老太婆考虑不周到。”

许慧凝双手捂着杯子，暖暖的热度直达手心，她没有说话，安静地听老太太说下去。

莫老太太看她这副乖巧样，接下来的话难以启齿，最后化为一声叹息：“我真没想到你是曼心得妹妹。”

许慧凝抬头看着她，何曾是老太太没想到，连她自己都没想过。

“曼心她爸爸死的早，母亲也一直不在身边，这些年她都是一个人在国外，过得很不容易……”

许慧凝听了只觉得胸口压抑得难受。

莫老太太提起逝者心情低落了很多：“我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但有时候……许老师，我几位小姐妹的孙子人品都还不错，你要是有意向的话，我可以让你们认识认识。”

许慧凝欲言又止。

莫老太太决定速战速决：“我没别的意思，我的话你回头考虑一下，有什么事儿就打电话给我好吗？”

“伯母，对不起。”许慧凝突然的道歉让莫老太太惊讶又不安：“你这孩子，干嘛跟我说对不起……”